第二十一章:恩断义已绝
小新 原作/ 麦苗 改编2025-04-27 15:164,319

此时杨还舟从远处匆忙赶到,他推开弘业等人,走到杨雁身边:“雁儿.......”

杨雁闻言抬起头来,放下木小五,踉跄起身,杨还舟走近她小心翼翼道:“雁儿,你还有身孕,不宜太伤心了,跟爹回去。”

杨雁凄厉笑着,一把拔出了杨还舟随身佩剑,剑尖指着杨还舟道:“回去?回哪儿去?回那个无情无义,因为一点利益,连至亲都能出卖的杨家嘛?”

杨还舟痛惜道:“雁儿!”

杨雁继续用剑指着杨还舟道:“你和二哥不是一直问我,我到底喜欢小五什么吗?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们,有的人出神平焊,却言出必践待人以暖,到死,都让我不要怨恨!而有的人锦衣玉食,却终生蝇营狗苟倾轧算计,满心都是自己!他比你们高贵一万倍!”

说罢,杨雁突然将自己的长发甩到前面,将剑一横道:“今日我杨雁,在此割发断义,与天眼杨家从此恩断义绝!”

接着,一缕青丝随着剑锋飘落,缓缓落到杨还舟靴子前,随后杨雁将剑插在地上,踉跄的走到木小五身边,将木小五架上自己肩膀,吃力的站了起来。

淮竹忍不住上前几步,杨雁却悲怆回眸:“阿竹,你也不要过来,我想一个人静静。”

淮竹满含热泪的看着杨雁,最终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往前走,杨雁看着淮竹道:“谢谢你阿竹,你也曾真心爱过我,你要小心,小心一气盟这个吃人的野兽。”

说完这句,杨雁再不回头,毅然架着木小五缓慢而坚定的走到小舟边,与小五上了小船,在众人注视下,撑着船带着小五离开。

一直低头啜泣的初景此时却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天边的夕阳缓缓垂落在地平线,轻声道:“小五哥,你可知道,你不在了,初景的太阳,也就落了呢。”

待夕阳的光线逐渐消失,一直懦弱的初景,此时身体却直立了起来,眼神也分外平静坚定,他着魔一般喃喃道:“我们小五哥,这一辈子还没见过雪呢。”

说罢,他站起身来,催动妖力,从自己丹田处引出了妖丹,又将妖丹送上半空,不远处弘业愕然道:“他在做什么!初景!”

淮竹也立刻奔上前去,朝初景伸出手来:“初景,小五哥都跟你说了,要你不要自责,好好活下去,你到姐姐这来好不好?”

初景凄凉一笑,什么都没说,平静的将妖丹从体内拔出,双手用妖力将妖丹推上半空,残阳之下,原本暗色的天空此时顿时层云垒叠,变作一片又厚又重的彤云,云内莹白光华流转,渐渐沉静下来。

云遮血日,天地骤然一静,随即一片血花飘然落下,大雪将至,纷纷扬扬洒落而下。

弘业奔到初景身边,初景却只看向小五渐次远去的背影,悲凉含泪一笑,身形倏忽消散,飘向天际,与鹅毛大雪融为一体,追随木小五而去。

弘业扑了个空,半跪于地,淮竹心中一阵剧痛,她捂着胸口看向远处,潇潇而落的大雪中,身着鲜红嫁衣的杨雁划舟带着带着木小五的尸体渐渐远去,这场大雪覆盖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时年七月二十六日,木小五守节而亡,初景以死报恩,七月飞雪,人妖共证。

第二日一早,一向温和的淮竹浑身带着杀气缓缓走近稽查司,惊魂未定的南宫垂拄着拐杖色厉内茬道:“东方淮竹,你想干什么?不要以为你出卖我南宫家投靠了王权弘业,就可以为所欲为!”

王权弘业随后走近稽查司,淮竹伸手,阻止他靠近道:“今日我东方淮竹在此,不借任何人之力,你敢与我一战吗?”

南宫垂吓得后退一步道:“我为何要与你一战?我为一气盟肃清亲妖派,我有错吗?”

淮竹盯着他道:“你指使他人,以御妖符控妖杀人,我与王权弘业都是人证!”

南宫垂狡辩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控妖杀人是李卫长,谁知道他是不是受王权家指使,诬陷于我!”

淮竹冷冷一笑,走到稽查司司长桌前,双眼看向卓侯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虽已蒙尘,但上面的自己仍清晰可见,最右侧写着“五律”二字。

淮竹念道:“其一,诏所名捕,不经讯问,不可滥杀;其二,优礼仙长,恤官尊士,惩不过载;其三,颂系翁妪,宽待始龀,刑不上娠;其四,呼囚录囚,有冤可递,病给医药;其五,刑狱不公,危及性命,当可拒法。稽查司五律,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是一文不值吗?”

说罢,淮竹冷然退后一步,竹笛燃起神火,一下扫向南宫垂,南宫垂连忙指挥弟子阻挡,淮竹又发出一击,将所有南宫弟子扫平,神火正中南宫垂胸膛,南宫垂吐血飞出,挣扎着想要起身,淮竹上前一步将他的拐杖踢掉,竹笛指着他的额头,南宫垂怀里突然掉落一个精致的木盒,他连忙想要去遮盖,淮竹左手一挥,木盒飞到了她的掌心。

淮竹盯着他打开木盒,里面正是南宫垂买来的御妖符,她竹笛一挥,将所有御妖子母符都飞上半空,被神火点燃。

南宫垂连忙喊道:“这些御妖符都与我无关!你们休想栽赃!”

淮竹冷冷一笑,将盒子翻手一扣,向南宫垂展示上面的族徽,南宫垂垂死挣扎道:“那又怎样?盒子里面的东西都被你烧了,你死无对证!”

淮竹伸出一只手来,两指间夹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御妖国主亲启六个大字:“在你南宫家主看来,我东方淮竹,就是如此蛮勇之辈?盛怒之下,连你盒中又封信夜魅察觉?需要我展示信件内容吗?”

南宫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道:“就算这些御妖符都是我买的又如何?王权弘业,你不要假惺惺,你难道不想御妖吗?你反对御妖符,不过是为了和我南宫家作对而已!”

淮竹正色道:“你们门阀只见的这些无畏争斗,就要用木小五初景这些无辜的人妖来祭奠吗?南宫垂,你该死!”

说罢淮竹出手连攻南宫垂,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他被逼至墙角,眼看着神火烧向他,却在将他彻底点燃前停住,淮竹喘着粗气,持笛的手不住颤抖道:“稽查司第一律,诏所名捕,不经讯问,不可滥杀。王权少主!”

王权弘业上前站在了淮竹身边,淮竹忍着眼眶中的额眼泪,将南宫垂的信交给王权弘业:“人证物证俱在,一气盟,能否给木小五和初景一个交代?”

弘业坚定道:“能。”

淮竹接着道:“还有御妖符一事,少主若不管,我东方淮竹会亲自管。”

弘业承诺道:“我管。”

听到弘业的承诺,淮竹深深看了他一眼,撤笛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处理完稽查司之事已是夜间,弘业直往杨家而去。

被王权弘业气势所迫,杨鹰连滚带爬的逃进杨家大厅,而他身后的王权弘业则大步流星紧握王权剑柄,直奔杨鹰而来。

杨鹰狼狈的躲入杨还舟身后连连求救:“爹!救命!孩儿只是照着爹的意思办事!爹!你要救我!”

杨还舟连忙出手拦住王权弘业:“王权少主,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啊!”

王权弘业一把揪住杨鹰的衣领,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按在茶几上:“我走的时候交代过,不许交出木小五。”

杨鹰吓得大叫:“爹!救我!”

杨还舟深吸一口气道:“王权少主,所有一切都是老夫授意,你要怪就怪老夫吧。”

弘业松开手,杨鹰连忙逃出大厅,室内只留下了弘业与杨还舟二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杨还舟顿时老泪纵横,他声音发颤道:“老夫是一时糊涂了!”

两人对话时,淮竹正来到杨家大厅之外,顿住了脚步。

弘业气道:“糊涂?你知不知道,只要你熬过了今夜,木小五根本不会死,我就能将稽查司所有毒牙全部拔除,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杨还舟道:“你以为我不愿意雁儿幸福吗?不愿意一叹快乐吗?”

弘业走到杨还舟眼前逼视他道:“他们的幸福与快乐,在你杨家家主眼前,如风前残烛,根本不值一提。”

杨还舟痛苦颤声道:“杨家式微,你王权家也好,南宫家也罢,碾死我们就好似碾死一只蚂蚁,我也没有选择!你昨日刚刚离开,南宫垂就已经找茬封死我们所有的矿洞了!”

弘业继续逼近道:“所以,杨雁说得对,你真的因为一点小小的利益,就能出卖至爱亲朋。”

杨还舟缓缓抬眸:“王权少主,你仔细想想,杨家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王权家地位永固。”

杨还舟的话让弘业分外震惊,脚步一时怔住满目讶然,杨还舟继续道:“你我两家始终是要联姻的,这木人直担着亲妖的罪名,会是你我两家永远的污点!”

弘业闻言露出了恶心的表情,突然一笑道:“甚好,只是你杨家如此牺牲,我王权承受不起!”

弘业赫然转身,杨还舟马上领悟了弘业的意图,他两肩一颓,连忙紧紧拉住弘业的剑柄道:“是老夫一时冲动,冲撞了少主,是我不知好歹,辜负了少主的希冀,少主,一叹这孩子何其无辜,王权家千万不可退婚。”

弘业背对着杨还舟心寒道:“到现在,你也只是担心这场联姻?”

杨还舟恳求道:“我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就算是我错了,我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就请王权少主网开一面吧。”

弘业气的缓缓转身道:“你为了一己之私,一族之利,助纣为虐,坐视无辜者枉死,你还好意思提网开一面?”

杨还舟泪如雨下道:“老夫半身入土,杨家式微,唯有一叹这星火希望,今日是我之过,若少主还不消气,老夫愿一跪谢罪。”

说罢,杨还舟果真向着弘业屈膝要跪,就在杨还舟双膝落地的前一刻,弘业横剑将他拖住:“够了!”

弘业将杨还舟扶起后,愤然拂袖,背对着杨还舟一字一句道:“杨家主你听清楚,下一次,本少主定会秉公而行,再无亲疏宽待!”

就在弘业愤愤走出厅门时,抬眸发现淮竹目光冰冷的站在厅外,他脚步一顿道:“你何时来的?”

淮竹道:“在你说利用木小五,拔掉稽查司毒牙的时候。”

弘业一时沉默,缓步向前,淮竹愤慨难平,迫近弘业质问道:“你留着南宫垂这个蠢货,要的是他狗急跳墙,出现致命疏漏,你好一举将南宫家拔除,当你看到他出现在杨家时,你就知道,你的机会来了。”

弘业解释道:“若非杨家交出木小五,事情不会如此,本来......”

淮竹道:“本来万无一失,稳操胜券的是吧,少主果然是少主,好算计,好筹谋!木小五和初景的死,只是你筹谋中,小小的意外。”

面对淮竹的斥责,弘业始终紧紧握着剑柄,咬牙低声道:“身为王权,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不能败。”

淮竹轻声道:“可是你这次败了,所以木小五死了,初景没了,阿雁一生的幸福被你葬送。”

弘业抬起头凝视着淮竹,眼中痛楚颇深,却无言以对,淮竹接着道:“我曾以为,少主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个王权,看来是我错了,少主,你可还记得你给初景的诺言?”

弘业闻言,眼中的痛苦更深,淮竹却摇头道:“或许,初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妖,于少主的王权弘业而言,只是一根鸿毛罢了。”

说罢,淮竹敛容行礼,神色冷淡道:“少主,别过,后会无期。”

夜色凄凉,弘业独自回到稽查司内,抬手抚摸着密密麻麻的碑文,他的身后,杨一叹缓缓走来,弘业开口道:“这是二十多年前,稽查司司长留下的训碑,上面说,稽查司职责所在,纠恶扶善,乃是一把戒尺,悬于一气盟头顶,决不可滥用权柄,因私断脊。”

杨一叹低声道:“大哥想要终结人妖争斗,首先要改变的,是整个一气盟,整肃稽查司,是必须要走的一步棋。”

弘业拿出酒壶幽幽喝了一口道:“我曾许诺过初景,妖守住他的小五哥。”

杨一叹开解道:“大哥也不曾想,杨家会后院起火,要怪就怪我没守好杨家。”

弘业摇摇头道:“我不想怪任何人,便是找一千一万个理由,都终是我背诺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在大风中并肩而立,也僧深沉,天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饮尽酒壶中的酒后,弘业低声道:“有情有义的人妖枉死,无情无义的门阀苟活,我们现在所处的,已是最黑暗的乱世,只是一叹......这夜,我们真的能劈开吗?为此而付出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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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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