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带你回家，上床。」
杜惊鸿声音决然，居然不像是开玩笑。
看着他脚步飞快地扛着我走向地下停车场，我感觉匪夷所思。
我也顾不得边上还有人，就开口喷他：「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要睡回家睡你老婆去，我有艾滋病，艾滋！」
我的声音很大。
我能感受到路过的人投来厌恶又恐惧的视线。
他们明明很想看清楚我们这对婚内出轨狗男女长啥样的，但是又怕沾上什么脏东西，匆匆看一眼就躲开了。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啊！
杜惊鸿却死抱着我不放手，我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颤。
他突然爆发，朝我大吼：「我知道你有艾滋！我还知道你不想活了！」
我愕然，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刚刚从门诊出来，我确实是朝着医院大门走的，根本没想去窗口缴费。
可他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杜惊鸿塞抱枕一样把我塞进副驾驶，给我系安全带的时候，让我有一种要上刑的错觉。
他回到驾驶位上，锁上车门，特别郑重地看着我：「不是恨唐家人吗，不是恨我娶唐蜜吗，我们还都过得好好的，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你甘心吗？」
我悻悻的。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该甜蜜的仍然甜蜜，该富贵的仍然富贵，而我，苟且都无法偷生。
「我给你安排医院，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听着，携带病毒活十几二十年的情况多得是，医学一直都在进步，谁能说过个五年，十年，这个病就一定治不好？」
我有些茫然，真的能活那么久吗？
「还有，你不是想利用我报复唐家吗，那就不要半途而废。来，我教你怎么报复。」
杜惊鸿伸过手，揽着我的肩膀，突然亲了过来。
结结实实的吻，唇贴着唇！
我浑身发抖，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这个吻。
我明知道这样不至于感染，仍然怕得要死。
20
等杜惊鸿终于松开我，我已经是惊魂未定。
他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他发给唐蜜的信息，我才回过神来。
我看到他把刚刚抓拍的我们的合照发给了唐蜜，还学着我的口吻向唐蜜挑衅：「妹妹，猜猜你老公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就睡在我旁边，睡得真死，我用他的指纹解锁了他的手机。」
「给你看看，我们的吻照。」
没多久，他的手机果然疯响起来。
杜惊鸿看着来电显示残忍地笑笑，直接关机了。
我被他一顿骚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他是发现唐蜜给他戴绿帽了吗？不然无冤无仇的，这么搞她干什么？
21
我稀里糊涂的就被杜惊鸿捡回了他家。
万幸，他带我去的是他的私人住所，要是他带我回杜家，那我大概活不到明天早上。
令人意外的是，这里毫无唐蜜的气息，显然不是他们的婚房。
安静的下午。
一室暖意中，飘着点儿风信子的花香。
杜惊鸿不知道在书房忙点什么。
而我躺在客厅松软的按摩椅上，一边输着液，一边迷迷糊糊地做着梦。
大概是金钱的力量，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梦里，好久不见的爸妈也出现了。
他们依然那么年轻。
妈妈问我：「囡囡，最近过得怎么样，辛苦不辛苦呀？」
我忍着眼泪拼命地摇头。
「不辛苦，就是想你们了。」
「想我们了，那就来找我们，妈妈给囡囡做好吃的。」
妈妈用虚无的身体抱了抱我，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
我义无反顾地陷进了她的温柔里。
「好。我……」
22
急促的铃声打碎了我的梦。
我朦胧睁眼，发现是门口的可视电话一直在响。
杜惊鸿已经走到边上，看了眼屏幕上的缩影，目光沉冷地看向我：「你前夫，要见见吗？」
我心里平静无波，只感叹他真是一条好狗。
主人刚受到委屈，他就找上门来咬我了。
我说：「方便的话，让他上来吧……」
我没有什么不敢见的。
如果他质问我发誓后，为什么还要食言。
我就告诉他。
这世上，已经没有我在乎的人。
23
林谨言进门的时候。
双眼浮肿，眼窝青黑，脸上散落着一些淤青。
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灰色西装，已经皱巴了。
我权当这是他和唐潜之间的，情趣？
「过得真滋润啊……」
我啧啧称奇，嘲讽地打量着他。
他的眼神却似乎有些飘，好像是在对着我手背上的针头发怔。
「阿昕，你……」
我与杜惊鸿对视一眼。
见他点头，我有些恼怒他的多事。
确诊后，我一直夹着尾巴做人，我以为我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地下。
即使走到穷途末路，我也不想从林谨言那里得到一丁点的愧疚或怜悯。
同情，真的很廉价。
我笑着问他：「嗯，HIV感染，满意你看到的吗？」
24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林谨言的双唇竟然在哆嗦。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害怕的样子。
小时候的那场葬礼上，他都比现在要冷静。
仔细想想，我就明白了。
他应该也是刚刚知道自己是病毒携带者吧。
啧。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我一个纯粹的受害者，这时候，竟然反过来有些怜悯他。
我跟林谨言之间只有过一次性行为，那一次，我全程都没有知觉，甚至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这还是协议离婚时，看到他拍的那段视频，我才知道这人为了制造我婚内出轨的证据，竟然迷奸过我。
「有什么不可能呢，那晚你不是还拍了视频。呵，你以为打了马赛克，我就认不出那是你了？」
想起那唯一的一次，我忍不住调侃他：「有一点我一直没想通，你当时吃了什么，对着我你怎么硬得起来的？」
林谨言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根本没碰你！那些都是摆拍……我给你注射了镇定剂，然后……」
说到这里，林谨言猛然抬眸，刹那间他的双眼布满了戾气，然后，一片死寂。
我自嘲道：「那是我高估你了，也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虽然不清楚全貌，也猜到了大概。
应该是注射的针剂有问题吧。
看来，对着我，他是真的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