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说咱们这个小嫂子在练什么功呢,瞧着还挺有趣儿!”
“该不会是什么邪门儿的床上功夫吧!”
两个拿着木棍枝条扎的枪,练习拼刺动作的小喽啰小声议论着。恰巧被走过来的二狗子给听见了,一个爆栗子砸在了头上:“好好练!乱嚼什么舌头?小嫂子也是你们能议论的?枪都没摸过的玩意!”
说完,目光也不自觉的瞟向角落里那瘦削的身影。
多年养成的习惯,就算没有点香,攸宁也知道一炷香是多久。站立后抱腿一炷香,站桩一炷香,马步一炷香……一套动作下来正好一个时辰。
攸宁以为这群山匪不过是一群好吃懒做的流氓,没想到和自己一样也是卯时就起了,在小广场上练着劈砍扫刺的动作。动作行云流水,好像做过千百遍,力道十足,好像面前的空气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辰时正,厨房放饭。攸宁和这些山匪一起排队领饭。放饭的是刘大姐,就是头天晚上来给换被褥的女人,是山头上为数不多的女人,是二当家虎子的娘。
刘大姐看是细胳膊细腿儿俊俏儿郎,是大当家的屋里人,笑眯眯的又在攸宁的食盒子里塞了俩鸡蛋:“多吃点,好好补补。”
攸宁提着比自己腰都粗的食盒回主屋,林蓁蓁正赤着上身洗脸。
“那个,才开春,你这样会着凉的!”看在昨晚投喂肉干的份上,攸宁出言提醒。飞快地扫了一眼林蓁蓁的后背,长的短的圆的伤疤,触目惊心。
林蓁蓁抬头,看见攸宁的眼神,竟在里面看到了心疼!
“怎么?吓到了?”林蓁蓁用棉巾子擦干脸,又擦了擦身上,虽然才开春,天还冷的很,可早上晨练这么一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攸宁知道这样盯着人家的肉看不礼貌,连忙低下头又摇摇头:“没有,吃饭了。”
啃着馒头,攸宁终于还是忍不住:“爹爹虽然打我,但从没留下过疤痕。疼一疼也就过去了。你得犯多大的错啊,你爹这么打你!”
林蓁蓁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粥差点就喷了出来!也是,小哭包虽然是苦出身,但到底也算是娇养着长大,分不出来刀疤枪伤的也正常。
“这是我抢劫打架时,被真刀真枪伤的,你怕不怕?”林蓁蓁用筷子比划这劈砍的姿势,最后还用筷子夹了一下攸宁的鼻子。
攸宁愣住了,怎么就忘了眼前的人是山匪啊!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山匪啊!
林蓁蓁也没在意,正常人不怕自己才奇怪吧。
吃过饭,林蓁蓁丢给攸宁一件衣裳:“袖口坏了,给我补上。”
攸宁搬个小板凳坐在角落,迷茫的抬眼:“我,我不会针线。身上的衣裳,都是,都是大师姐做的。”
想起大师姐,心里难过,水汽又漫上了眼睛。
林蓁蓁是真的被攸宁哭怕了,拿着衣服去找刘大姐,边走边咕哝着:“这哪里是留下个压寨夫人,这是留下来个哭包祖宗啊!”
我,我不是哭包!我只是想师姐了。
林蓁蓁好像很忙,白日里根本见不到他。攸宁就自己窝在房间里,要么就搬个小凳子老老实实地坐着,要么就兀自地练着基本功。
眼擦黑的时候,林蓁蓁回来了,一推门就看见攸宁靠着柜子倒立。
“练功呢?”虽然不习惯,但屋里有人总是要打声招呼吧。就像自家妹子,每次回家进自己院子都先招呼猫儿狗儿的名字。
“嗯,还有一会就好了。饭已经领回来了,在桌上了。”攸宁并没有下来,没到时间就下来,这功就白练了。
从前若是自己忙,都是刘大姐把自己的那一份饭留好,让小豆子给自己送过来。
说起来小豆子,今年好像才九岁,可身量好像比这个十五岁的小戏子还要壮实些!纤纤柔柔的真跟个女孩子似的!
今晚厨房做的是馒头,白菜汤。早上吃饭的时候,林蓁蓁发现攸宁好像并不喜欢吃干粮。于是拿碗另盛了汤,又把馒头掰成小块,泡在菜汤里,然后等着攸宁下来。
攸宁确实是不喜欢吃干粮,可也不喜欢泡成狗食一样的馒头。又不敢发作,只得拿着小勺子,一点一点地闭眼吃着。所幸白菜汤的味道不错,自己又饿,一碗汤泡馒头吃了个干干净净。
“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林蓁蓁像家长询问小孩子一样地问。
“小豆子来陪我玩了一会,就去帮刘大姐摘菜了。我无聊就练了一会功。”攸宁收拾着碗碟,准备一会打点水来,洗干净明早给刘大姐送去。
“你是什么时候生的啊,等你生日那天,我让刘大姐给你给你蒸个鸡蛋糕。”吃了饭,林蓁蓁自己打来一盆热水,坐在床沿泡脚。
攸宁本不想说话,因为听说生辰八字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但匪头子跟自己说话,自己若是没理,会不高兴。所以只哦了一声。
“哦什么?问你哪天生辰呢!”
“我,我的生辰过了,明年再说吧。”事实上,还有三天就是二月初四,自己的生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告诉匪头子。
是吗?生日这么靠前的啊。还以为他是腊月生的呢!林蓁蓁没多说什么,擦干脚掀了被子先躺下了。
攸宁收拾好也乖乖的爬上床,靠着墙,小猫儿一样的窝成团,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