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三个月,攸宁也将攸梅给絮得厚厚的棉衣换了下来,穿上林蓁蓁的衬衫。
“那个,有点太长了。”攸宁不知道林蓁蓁叫什么,只知道他姓林,不愿意跟着土匪们一起叫他大哥,可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才好,所以每次说话都吞吞吐吐的。穿林蓁蓁的衣裳就像是小孩子穿大人的。袖子长,裤腿长,挽了又挽还是肥肥大大。
“将就着穿吧!别人还没有呢!难道你要穿他们洗不出色儿来的破衣裳?”不仅洗不出本色儿来,还一股子脚丫子味儿!那玩意能上身?
攸宁瘪瘪嘴,又默默地把衣袖裤脚往上挽了一圈。
“后个儿十五,首山县有集,带你出去溜达一圈,给你扯块布让刘大姐给你裁身衣裳。”小东西又不高兴了!吃我的喝我的,什么活也不干,还整日的不高兴!
“那天,就我做寿那天,你们唱的是什么戏啊?咿咿呀呀的还挺喜庆?”小东西又坐在门槛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林蓁蓁躺在床上,头枕着手,准备岔开话题,想着也许说他喜欢的事情,他会开心一点吧。
“那日唱了好些戏呢,有麻姑献寿,满床笏,百花亭,还有穆桂英挂帅。”说起唱戏,攸宁的眼睛都亮了。
“这些都是什么,我没听过,我就听说过穆桂英挂帅,你再给我来一遍呗?”
“那要勒头扎靠才好看!”
“哎呀,你就随便哼两句给我听听。”小东西事儿这么多!
“唱戏就是唱戏,哪能随便哼哼?”爹爹说了,唱戏那是大事,不能随便:“我给你唱个二人转的小调吧。”
“呦呵,还会二人转?”
“嗯,南腔北调都要学的?”
“南边的小曲儿也会?”林蓁蓁坐了起来,小时候和父亲去南边谈生意,听过一回评弹,一个老头和一位女先生,抱着个弦,自弹自唱,说古今唱时势,可比那咿咿呀呀没完没了的有意思多了!
“嗯!”
“爷今儿想听清忠谱,没有弦子,就清唱吧!”
“好。”
攸宁就站在地中间,踩着丁字步,两手相扣,手指在手心里敲了几下算是给自己打节奏。
‘恨奸邪,善类诛;逞凶图,国祚摇。数不尽拜门墙,一群狼豹。蓦忽地,耸生祠虎阜东郊。那一个贡沉香塑着头,那一个献玉带束着腰,那一个进珍珠缨冠光耀,那一个奉金炉降速香烧。纷纷的输金馈饷晨昏纳,挤挤的稽首投诚早晚朝,总是儿曹……’
转眼,五月十五,首山县集市。
林蓁蓁一早就骑着高头大马等在寨门口,等着他的压寨夫人。
因为要出去见人,攸宁尽量把林蓁蓁给的衣裳穿得好看一点,裤腰往下卷了几圈,用麻绳系上,袖子挽了又挽,裤脚也是往里藏,这才有了个人样子。
走到寨门口,看到一溜的高头大马,攸宁又犯愁了——上不去。
“上来!”林蓁蓁朝攸宁伸出手。攸宁老实地将手放在林蓁蓁的手心里,林蓁蓁使了个巧劲儿,攸宁就被带上了马,坐在了自己前面。
“你老动什么?”林蓁蓁没有立刻就催马扬鞭的,想着小东西一定是没骑过马,想让他适应一下再走,却不想小东西一直在动,蹭得自己也开始不得劲儿了!
“我,我……”这怎么说的出口?
“到底怎么了?”林蓁蓁觉得自己语气挺正常的,要是用呵斥那帮痞子的语气跟小东西说话,他估计要天天哭了!
“这里,硌的难受。”攸宁指了指马鞍前的扶手处。
……
林蓁蓁无语,这个马鞍向来是自己一个人坐,也就没想过坐两个人会挤。向后挪了挪,又揽着攸宁的腰向后挪动了一下。
“还难受吗?”林蓁蓁问。
因为位置的原因,林蓁蓁的唇几乎贴到了攸宁的耳朵上,热气喷洒在耳边,烫烫的,痒痒的。
“还,还好。”这三个多月,攸宁确实是睡在林蓁蓁的房间,但从没有亲密的举动,今日靠得这样近,攸宁慌了!又想起在海城时,听到那个关于老变态的传言。
还好就是没好了!麻烦!
林蓁蓁又往后挪动了一下,退无可退,又把攸宁往后抱了一下,避开扶手的接触。略迟疑了一下,直接伸手把攸宁的扶正了一下。
攸宁吓的往后缩,可身后就是林蓁蓁,吓得差点就摔下去!
“这回好了吗?”
“好了,真的好了。”攸宁快哭出来了,怎么,怎么能随便碰那里!
“好了就出发!”
从虎啸山到首山市集,骑马要半个时辰。攸宁就在林蓁蓁的怀里,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骑马好玩吗?”虎啸山的孩子都喜欢骑马,骑一回马能兴奋好几天!
“嗯。”好玩个鬼啊!虽然那里被摆正了,也不硌了,可一颠一颠的时不时地磨蹭着,还是难受!
“哈哈哈!怂样!”林蓁蓁以为攸宁是害怕,用力夹了下马肚子,扬起马鞭在马屁股上轻抽了一下:“来呀,看谁最先到!爷赏酒喝!”
跟在后边一起去集市的几人哦哦乱叫着,也开始扬鞭催马,和自家老大赛起马来。
攸宁被压在马背和林蓁蓁之间,心中默念:‘再也不骑马了!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