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日,府中的人尽数回来,登时府中热闹了起来。二月在初二那日回了趟家,今日一早就见她拎着一个小包袱,欢欢喜喜进了门。
信王今日往熙福街上去拜访人家,临走前特意嘱咐敬元今日清晨不必往书房去。敬元乐得清闲自在,用过了早饭就倚在罗汉床上温书。这会儿日头正好,阿罗就坐在廊下同青莲打络子。昨日信王给了敬元一块血沁的玉禁步,须得配上络子才好看。二月甫一进门,便见二人,登时亲亲热热地上前,“青莲!阿罗姐姐!”
青莲一喜,丢下了手里的丝线,“二月姐姐回来了!姑娘,二月姐姐回来了!”敬元早就听到声响,扔了书,趿拉着绣鞋跑了出来。
阿罗接过二月手上的包袱,“瞧这回了一趟家,空着手回,带的满满当当的回来。”
“这些都是我娘叫我带来给姑娘尝尝鲜的,全是自家种的,我娘的手艺好,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二月笑嘻嘻的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白嫩嫩的花糕,顿时香味扑鼻。
青莲艳羡的瞧着,二月先是给了敬元一块,紧接着掰了一块递给青莲。“喏,这块给你,等一会回了屋子,我还有好东西给你!”青莲接过花糕,心中只觉一阵暖流。
“谢谢姐姐。”青莲小声道。
二月讲了许多回家的趣事,听得人满是羡慕。敬元道,“等上元节到了,师父准许我出府门,要不咱们都去二月姐姐家吧?”二月闻言,登时拍掌附和,“对呀,我娘亲人可好了,你们要是去了,我娘一定会做许多好吃的!”
正说着,院门外忽听有人敲门,阿罗起身去开,便见百里在外头站着,面色甚喜。
“百里小哥?你不是跟着王爷……”阿罗疑惑道。
百里轻笑,“原本跟着王爷出门,半路上王爷忽然想起一事,要我回来。这不,刚办好差事,要请姑娘过去瞧瞧。”
阿罗敞开院门,请百里进去。
“什么事,要你去办,却又要我去看?”敬元想破了脑袋,也没个头绪。百里故意卖关子,只笑着请敬元移步。
倒也不是什么远地方,过了二仪门,就见许多人围着,百里躬身请敬元过去,拨开人群,便见府中不知何时搭了个木架子,一架秋千晃晃悠悠,惹人喜欢。百里驱散了人群,引着敬元近前。
“是秋千!”那日前往临溪村祭拜宗祠,敬元还求着信王能给她也搭一架秋千,本以为信王不会将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
“前几日过年,王爷叫我们去寻木匠做秋千,可是城中木匠大多都封了铺子,得等年后才开。好不容易寻到一家,今日才刚做好送来。姑娘快去试试,瞧瞧喜不喜欢!”敬元笑着跑向秋千。
临溪村的秋千是信王的父母做给孩提时的信王,小小的一个,格外可爱。而这个秋千相较临溪村的那个大了许多。
“往后姑娘看书看乏了,或是在府中闷了,王爷惦记着能叫姑娘有个散心的去处。”敬元坐在秋千上,招了招手叫百里过来。“我来给姑娘推。”未等敬元开口,百里便毛遂自荐。
百里小心翼翼地推,生怕敬元摔着碰着。
敬元随着秋千悠悠荡荡,只觉心中烦闷一扫而空。百里轻轻一推,忽听敬元幽幽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百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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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早早就在正厅门前等着。
“王爷,进屋里等吧。这会儿还早,天还没大亮呢。”老管家将手炉递给齐王,恭声道。齐王摆摆手,“安叔,我不冷。昨儿叫你从库房找的插屏,可寻着了?”
老管家一指正厅里,“您头前儿吩咐下来,小人就立马去寻。这不,厅里摆着呢,知道您宝贝这插屏,专门叫人找了棉布护着,生怕磕了碰了。”
齐王回首望了一眼,颇为满意。
“一直说要给他一些摆件儿,挑了许久多是些俗流,衬不上他。也就这插屏倒是能勉强一观。”
老管家讪笑道,“王爷怕是不知,信王府里可是少见摆件儿,倒是斧钺刀叉摆了一堆。您也知道,信王年幼就随着忠武侯征战,是个武人。您送插屏……恕小人直言,只怕您前脚送了,后脚就要被信王扛回去放库房吃灰。”
齐王笑意一滞,“是吗?”
“不过王爷您送的东西,就算是您的心意。礼不在高低贵贱,端是瞧送礼的心意,信王知道了您这般用心,多半会善待这插屏。”老管家最是见不得齐王失落的模样,忙安慰道。
话虽如此,免不得叫齐王心中泄了气。“要不就把这插屏撤了吧,再去找找有没有稀罕些的玩意儿,太俗气的可不要。”
老管家暗骂自己多嘴,面上并不显。应了声是,便要再开库房。
“等等,”齐王忽然叫住老管家,“我记得皇祖母在时,曾给我一柄短刃。安叔,你去瞧瞧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