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上下打量一番，颇为满意。
“姑娘本就是天仙儿似的人物，再经阿罗姐姐的巧手一打扮，怕是九天玄女下凡都要羞死了。”二月说罢，青莲也跟着点头。敬元被这恭维的话逗得发笑，“那我岂不是得罪了西王母，我可不敢。”
阿罗寻了件大氅，又叫青莲取了手炉，“夜里不比白日，还是仔细着好。待会儿我再叫百里给备着热茶点心，要是饿了就吃一块。等到你们回来，灶房那头估摸着就摆年夜饭。”
二月将烧红的银丝碳装进手炉，用罗布包了放进敬元手里，“姑娘早去早回。”
刚出院门，就见百里绕过垂花门往后院来。“可巧，正要去寻姑娘。王爷叫小的来领姑娘，咱们这就出门。”
阿罗将一个食盒交给百里，“姑娘一直没吃什么东西，这一来一回的，又不知折腾到什么时候。里头是给姑娘备的热茶和点心，路上好叫姑娘垫一垫。”
百里接过食盒，“姐姐放心，定不会叫姑娘饿着肚子。”
信王正在影壁下的鱼缸前喂鱼，敬元常见信王穿劲装，今日却是头一次见识信王着常服缓袍，要比往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平和。
“怎么，不认识了？”信王将鱼食交还给下人，敬元慌忙收回了目光，“师父这般装扮，和往日不太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敬元却又说不出来。
“王爷，姑娘，马车备好了，夜路艰难，咱们还是早些走。”百里来报。
敬元跟在信王后头，还未出府门，只听信王道，“你却还是一样。”
敬元不解地抬头。
“走吧。”信王长腿一迈，出了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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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城中不设宵禁。街上依稀可见走街串巷的百姓急急忙忙回家去过年，也有零零星星的摊贩仍在摆摊，多半是家中无人，倒不如能多挣一些是一些。
敬元瞧着马车出了城，不禁有些讶异。“咱们这是去哪儿，为何要出城了？”
“祭祖，也带你去见见该认识的人。”信王从食盒中拿出茶壶，倒了一杯热茶。“仔细烫。我本家在北郊的临溪村，那里的宗族祠堂供着我父母的牌位。”
敬元吹了吹热气，“师父的父母我应该拜的。”
信王倒茶的手一顿，“嗯。”
临溪村靠近官道，一路上还算平顺，有些颠簸的地方都叫百里提前绕了过去。出城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到了临溪村的村头。
村中不便行马车，信王同敬元在村口站定。“这里便是师父的本家？”临溪村内灯火通明，房屋皆是青墙黛瓦，其中一处院门前筑着石狮。“那里是什么地方？”敬元指着有石狮的院落问道。
信王举步前行，“那里曾是我家。”敬元快步跟上，“是师父住过的？”
“嗯。自我入了宫，这里的院子就被重新翻修，跟我幼时大不相同了。倒是有几处我叫他们不得改动，也能依稀见着过去的影子。”敬元对着石狮子惊叹，“竟是如此威武！”
到底小女儿心性，敬元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信王起了坏心，“仔细它咬你！”
敬元慌忙收回了手，瞪大了眼睛道，“竟是活的吗？”
百里在一旁偷笑，“姑娘，王爷诓你的。这是石头做的，不会咬人，却是镇邪祟的。”
信王笑着推开院门。
院子经常有人打理，信王托了村子里的一户老两口，三不五时的就到这里来洒扫。院中还有一棵大树，枝干遮了大半院子，最粗的树干上还绑着两根粗麻绳，麻绳最下头坠着一块长木板。
“师父，树上怎么会绑绳子？”
信王走过去，对着敬元招了招手，“过来。”
“这是秋千。人们可以坐在这里，前后悠荡，很有趣味。”敬元眼神顿时发亮，“是可以耍的？”
信王教她坐了，走到她的背后轻轻一推。
敬元只觉自己犹如生了翅膀，恍然间，竟像是飞起来了一般。
秋千越荡越高，“师父！”敬元大声叫，“我要摸到天了！”眼见着敬元松开了握着绳子的手，信王忙喝止，“莫松手！”霎那间揉身奔了出去。
敬元只觉自己一伸手就能摸到天，却不知自己身处险境。信王飞身上前接住她，竟见她仍在望着天傻乐。“师父，能不能把这个秋千给我？”
“给你做什么，自己差点摔了都不知道。”信王扶着敬元站稳，斥道，“再松手，就不许你碰了。”
敬元忙道，“不会了不会了。”只见她眼珠一转，“师父是答应给我了？”
信王转身，“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