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河社稷图
洛梦涵2024-11-17 11:033,731

  夜风习习地吹着。

   远处欢声笑语的繁华变得模糊,若隐若现。

   阴冷的小巷子里连一点灯光都没有。

   独孤藏在喝酒,这酒是他离开天府酒楼的时候顺手拿的。他当然有钱买酒,他只是害怕麻烦。

   每个人喝酒的理由都不尽相同,有些人是为了庆功,有些人是为了浇愁。而独孤藏也许只是想要喝酒罢了。

   因为他既无功可庆,他的愁苦也不是这些酒水能够浇灭得了的,他只是在逃避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情罢了。

   可人生之中总有许多东西是你命中注定的,是逃避不了的,只要你还活着,就不得不面对。面对了,却总会有一些很奇怪的感情和秘密产生,有了感情和秘密,所以就更痛苦了。人痛苦之后,总也是要喝酒的。

   独孤藏似乎已经陷入一个走不出来的死循环之中了。

   更可怕的是,独孤藏现在陷在了这条死巷中。等他发现有脚步声的时候,这条巷子已经变成了死巷。

   一个沉稳萧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唯一的出口已经被人堵死,他绝对没有机会一跃而上,离开这条死巷。

   如果这个人是来杀独孤藏的,那独孤藏这一次必死无疑。一个人若是喝了那么多酒,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独孤藏,你果然在这里。”来的人是陆棠清,恒山的势力远及保定,他也算是地头蛇,想要找一个人,并不难。

   独孤藏摇摇晃晃站起来:“你是来杀我的。”

   陆棠清一摊手:“你是凶手,谁都可以杀你。”

   独孤藏道:“所以你可以出手了。”

   陆棠清道:“可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顿了顿又道,“我看得出你和鲁大师之间有种很特殊的感情。”

   独孤藏一口怒气上冲,血已经沸腾。

   他从来不曾被人相信过。可相信他的人为什么又要用他的秘密来刺痛他?

   独孤藏道:“我说鲁大师是我的恩人你信吗?”

   “信。”

   “我说那个黑老鼠是假的,真正的黑老鼠已经被魔教的人杀了,你信吗?”

   “信。”

   “我若是再说魔教准备南下,七个先锋已经到了中原你信吗?”

   “我信。”

   独孤藏嘻笑道:“可还是没用,我还是凶手。”

   这才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陆棠清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

   独孤藏道:“你想说你是个好人?”

   陆棠清摇摇头:“你有没有听过山河社稷图?”

   独孤藏也摇摇头。

   “相传,在上古封神之战的时候,截教通天教主座下的高手袁洪杀了杨任、打退杨戬、哪吒,燃灯道人和姜子牙也被打得招架不住。于是,杨戬就从女娲娘娘处求来了一张图,将袁洪诱入图中。袁洪心里想着山就看见山,心里想着水就看见水,想着吃桃子就看见了桃树,于是吃了一颗桃子现了原形,原来是一只白猿猴。杨戬又用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才杀死了袁洪。袁洪的精气进入一块石头修炼,才有了后来大闹天宫的孙悟空。那一张上古图画,就叫山河社稷图。”

   “真精彩,我很久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故事了。”

   陆棠清道:“我不是来给你说故事的。”

   独孤藏道:“那你想说什么?”

   陆棠清压低声音,道:“魔教真的有这么一张图画。”

   独孤藏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刺骨的寒意让他酒醒了不少。

   魔教的那一张图自然不会是女娲娘娘那张。

   女娲娘娘的图画绝不会戕害无辜。

   可魔教的这一张“山河社稷图”,至少已经要了鲁盛的命。

   “难道是一张藏宝图?”

   “你果然不笨。”

   “魔教入关,就是为了山河社稷图上的财富?”

   陆棠清点头:“据说不但有金银财宝,还有武功秘籍,甚至还有五大名家铸造的兵器暗器。”

   独孤藏问道:“这笔宝藏是谁的?”

   陆棠清反问:“江湖中最有可能有这笔宝藏的人是谁?”

   独孤藏打了一个寒颤:“不是老魔王丁焰,就是轩辕孤鹰。”

   否则,廖长春何必劳师动众地入关来给鲁盛贺寿?凭他的武功和能力,有什么资格能够请到四大神医?四大神医能够聚集在一起,必然也是给轩辕孤鹰的面子。

   所以,廖长春和四大神医之间,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因为轩辕孤鹰和鲁大师的缘故,又没有人敢对廖长春怎么样。

   陆棠清又低声道:“我甚至怀疑,李病所说的秋水夫人独闯魔教,为的就是这张藏宝图。”

   独孤藏终于明白,鲁大师就是因为跟这张图扯上了关系,所以才被人杀了 。

   独孤藏冷冷问道:“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陆棠清摇摇头:“因为我在保定府遇到了一个黑老鼠,他跟我说完山河社稷图的秘密,就化成了一堆脓血。”

   死无对证,这岂非跟独孤藏遇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可怕。

   独孤藏点头道:“你跟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要我跟你回天府酒楼一起查出凶手,抵抗魔教。”

   陆棠清道:“是的。”

   独孤藏又道:“你还想知道我来保定府的目的以及我和鲁大师的关系。”

   陆棠清道:“对。”

   独孤藏道:“只可惜事关鲁大师的名声,我不能随便说。”

   陆棠清道:“那你总该跟我回去。”

   独孤藏道:“因为你毕竟是恒山派的掌门人。”

   ——有你保我,我至少不会被当成凶手不明不白地死了。这样的话独孤藏是不必要说出来的,陆棠清心如明镜。

   

   偌大的天府酒楼居然有点恐怖的意味,只有第一层的屋子是亮着的,孤独而冷清,在这繁华的闹市里,显得极其不合规矩。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着陆棠清。

   就在这么几个时辰里,居然又有人死掉。

   这一次死的竟是李病和徐阎王。

   他们的尸体停在院中的木板上,无论如何,现在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致命的伤口还是在前胸,还是一刀致命,跟鲁大师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李病和徐阎王因为疼痛浑身扭曲了,而鲁大师却更像在梦中就被人杀死了,平静得波澜不惊。

   陆棠清一阵眩晕:“怎么会这样?”

   独孤藏道:“这跟杀鲁大师的也许不是同一个凶手。”

   若是同一个凶手,那他手下的死人不可能差距这么大。

   诸葛无死道:“也许是有人模仿凶手的杀人手法。”

   可无论是什么手法,凶手杀人总是有目的的。

   如果说杀了鲁盛是因为山河社稷图,那杀了李病和徐阎王又是为了什么?

   廖长春瞪着独孤藏道:“你居然还回来了。”

   独孤藏道:“两位前辈暴毙,我也很难过。”

   陆棠清忽然道:“我师弟去哪了?”

   陈胖子道:“刚才小人给两位神医送宵夜,可李神医的屋子里明明有灯光,却敲不答应,小人斗胆推开门,就看见了李神医倒在地上,桌上的两个箱子被人打开了,小人吓得赶紧喊人。想不到……”

   廖长春长叹道:“想不到徐前辈也已经被人杀了。”

   陆棠清道:“你们是说我师弟看见了凶手,追了出去?”

   韩坤道:“景师哥一向有分寸,应该就是了。”

   公孙妙手忽然笑道:“景大侠也许……”

   这种时候,公孙妙手是绝对不该说这句话的。

   韩坤吼道:“你说什么?”

   ——景玄子既然有可能是去追凶手,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

   陆棠清忽然看着星空,道:“师弟的剑法在我之上。”

   景玄子心高气傲,剑法也是孤诣卓绝,不在陆棠清之下。

   独孤藏道:“你们的意思是很可能景大侠用刀杀了鲁大师和两位神医,然后栽赃给我?”

   陆棠清道:“你从洛阳到保定,本就不是什么大秘密。”

   廖长春道:“的确有这种可能。”

   独孤藏道:“我想去两位前辈的房间里看看。”

   陈胖子殷勤又识趣地带路。

   李病的屋子里还有着血迹,两个紫檀木的大箱子被打开,有一口里面的四个小盒子里有一个打开了。另一口箱子里是被一刀剖成两块的千年太岁,太岁中间居然是空心的。

   这样的一尊千年太岁,本身已经是无价之宝。为什么里面还要掏空来藏东西?

   这样的太岁,怕是大内皇宫也没有,就算是用一箱子能让女孩子发狂的夜明珠也未必能够换得到。

   难道藏的这件东西的价值居然比一尊千年太岁还要贵重?

   陆棠清和独孤藏同时问道:“里面藏的是什么?”

   问完两个人就心有灵犀了,这里面藏的,也许就是山河社稷图。

   大家都在摇头,要是知道,也许就不会被人抢走了。

   公孙妙手叹道:“一并被带走的,是那六颗能解毒的麒麟果。”

   韩坤问道:“麒麟果里会不会也藏着秘密?”

   廖长春道:“按李老前辈的性格,凡是他经手的东西坚决不许别人来碰。麒麟果里很可能也藏着秘密。”

   独孤藏道:“那也就是说只有李前辈知道这个秘密,凶手为什么要连徐前辈一起杀掉?”

   韩坤道:“这就是说徐前辈也有秘密。”

   李病和徐阎王一向不合,那徐阎王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独孤藏忽然快步冲出去:“跟我来。”

   李病和徐阎王的屋子中间还隔着一个景玄子的屋子,屋子的门并没有关,灯火也还亮着。

   徐阎王的屋子和李病的屋子一样,并没有凌乱,显然凶手一击得手,就全身而退了。

   独孤藏喃喃道:“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在短短片刻,先杀了徐前辈又杀了李前辈,拿走了太岁里的秘密和麒麟果,别的东西却分毫未动?”

   韩坤问道:“为什么是徐前辈先死?”

   陆棠清道:“因为李前辈的武功高。”

   好吃的菜一定会先吃,难杀的人一定会留在最后。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公孙妙手道:“凶手杀了徐兄,再去杀李兄,就算不成也还有机会逃走。若是杀李兄不成,可能就没有机会走了。”

   这个凶手不但算准了这些事情,而且也得手了。

   诸葛无死道:“也许凶手并不止一个人。”

   廖长春道:“能够杀死两位前辈的这种高手,一个就够了。我若是景大侠,如果有两个凶手,我是不会追出去的。”

   廖长春说出来的,同样也是人之常情。

   独孤藏忽然问陈胖子:“陈老板有没有看见凶手?景大侠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陈胖子抖着:“要是小人见过凶手,此刻只怕下阴间去服侍几位前辈了。”

   独孤藏自顾低声:“我总觉得不对劲,从我进天府酒楼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陆棠清问道:“什么不对劲?”

   独孤藏道:“很多很多不对劲。”

   独孤藏总觉得天府酒楼不对劲,像是少了些什么。而且徐阎王也不对劲,他的屋子里也少了些什么。

   独孤藏的心里现在很多的疑问,他甚至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可是他一点证据都没有,更无法证明,所以他根本没办法。

   他更不敢现在就妄下结论。一旦下结论,就会有人死。一旦死错了人,就会万劫不复。

   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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