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你说的是真的?在咱们学校附近的天主教堂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神秘传闻?”
陈彦斌一直被耳畔奇怪的声音所困扰着,只要有条件,有线索,不惜一切代价,他都想要深出来这诡异声音的来由。
“啧!你小子还真的别不相信,那教堂已经废弃了将近几十年,当年小日本鬼子侵占咱们村的时候,一把大火烧了这教堂,里面的神像都被烧的黑乎乎的,断头的断臂的,应有尽有,可别提多吓人了!”
看着王川那边说边比划的劲头,和往日所见到的那个色眯眯的早熟男生,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一副面孔。
提到日本侵略者的时候,那愤慨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优秀的少先队员的模样。可笑的是,他所翻阅的那本“小人书”,上面写着的并不是汉字,而是日语。
听到我说到这,小士兵颇有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听我老爸说,我爷爷到时就是被日本鬼子的刺刀,给活生生地刺死了的,可……可我还一直不争气地看着日本爱情动作电影…”
十七八岁的小士兵,心智尚未成熟,对于性也处在一个非常懵懂却又无比热切的阶段,缺少正确的引导,便会养成种种透支身体的恶习,事后后悔,可惜却已经成瘾。
小士兵微微皱缩着的眉心,让我看到他心中的悔意。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稳稳当当开着车的王琛冷不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简单直接地给了小士兵改过自新的鼓励与决心。
认识王琛这么多年,他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在不经意间细水长流之中,给人以前进的力量。
“那后来呢?陈彦斌跟着王川过去教堂了吗?还是乖乖回家了?他没回家的话,他爸估计得担心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吧?”
我把脸稍稍侧向了后面,瞥了另一个小士兵一眼,笑了笑,不急不缓地回答了他一句,“不着急,且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陈彦斌一脸呆滞地看着王川,虽说自己的胆量不大,甚至有点儿畏畏缩缩畏首畏尾,但是烧毁了的教堂,按理说并没什么好害怕的。
哪怕是神像,最多其实也就是一块被烧毁了的石头而已,没啥了不起的,然而,真正引起了陈彦斌兴趣的,是王川接下里所说的话。
“上一回我和我的几个‘哥哥’,一起过去那教堂里面,想要捯饬些东西出来倒卖,变卖点儿钱,买烟抽,或者……嘿嘿,到镇上找个风流妹子风花雪月一,谁知道他们几个倒霉蛋,在过去教堂的路上偷了一个乡绅的钱包,被巡逻的给逮了,哎~”
“废弃的教堂之中,有什么东西好变卖的吗?”
“这我哪里知道,我那时候躲在一个小草垛里头,埋伏着,等他们过来,等了半小时没等到,就先溜为敬,不过,我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教堂里面发出来一声声奇怪的声响。”
王川话音刚落,陈彦斌顿时瞪大了眼睛,双手不直觉地搭在了王川的稍稍溜肩的肩膀上。
“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我王川说话哪里有假,听上去就跟女人‘那个’的时候,发出来的声响,咿咿呀呀,很是享受的感觉,千真万确,没有半点儿掺假。
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瞧瞧,保不准,你耳朵来听到奇怪声音的谜团,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呢?!”
陈彦斌惊着了,如果王川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那么,一直以来自己所听到的,竟然是女子骄喘的声音!此时此刻,陈彦斌对神秘的教堂一下子便起了兴趣。
“走,我们去看看。”
“破天荒了,陈彦斌居然会和同学一起玩,啧啧啧,没想到,你小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心里面也藏着一头难以禁锢的小野兽呀~”
其实,王川之所以想要去教堂一探究竟,不过是色胆包天,再一次地起了色心,想要看看“打真军”“真枪实干”的场景。
而陈彦斌则不然,身体之中的秘密已然困惑了他多年时间,父亲的扭捏与隐瞒,让日渐成长的陈彦斌意识到需要亲自去挖掘真相。
教堂距离陈彦斌和王川就读的小学,大概有八九百米的距离,走几步路就到了,但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在这一刻,却显得异常地漫长。
两人毕竟是十来岁的伢子,此行犹如探险般,充满了未知数,更何况,和宗教相关的东西,总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学校里头,不少的同学都流传着两个关于废弃教堂的传说。
小鬼子入侵村庄之前,洋人把基督教的教义传播到了华夏大地,可谓是遍地开花,将他们的福音广告传布。
陈彦斌所在的乌龙村,也不例外。
村落当中,有着不少充满着西方宗教文化的建筑物,虽说遭遇了“文化改革”的破坏,损坏破败的比比皆是,但从大部分的残骸之中,依稀可以捕捉到一点点当年的光景。
日军侵华之前,基督教的传教士,在乌龙村中建起了医院学校,给村民们带来了很多的福报,动荡之前的日子可谓是乌龙村最为和平安定的时期。
可当刺刀和屠戮来到了乌龙村之后,传教士们的极力阻拦,也无法阻挡日本军国主义者帝国的铁蹄。
乌龙村惨遭血洗,传教士被遣返回到他们的国家,而这个教堂,便成为了日本侵略者满足自己欲忘的地方。
丑恶的侵略者们,将一个个无辜的女性,上至七旬老叟,下至七岁幼童,带到了这教堂之中,在耶稣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件件禽受不如的事情,奸阴掳掠,无所不为。
听村里幸存下来的老人家说,教堂里堆起来的尸体足足有两米高,鲜血染红了帝国罪恶的铁蹄,为了掩饰自己丑恶的罪行,丧心病狂的侵略者,用一把大火,欲要将乌龙村烧为灰烬。
因为碰到任务,没有等火势烧灭,他们便进行了转移。
此后,乌龙村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经历了漫长的重建,在他们的心目当中,一直将当年那一批善良友好为乌龙村的安定和谐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传教士们,视作天赐的恩人。
因此村里面,直至今日,有很多人还是信奉基督教的,可是,事情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传教士之中,不乏败类,几个躲避了日军杀戮的传教士,成了幸存下来的村民们唯一的希望,大家希望在传教士的带领之下,重新建造自己的家园,重现乌龙村的烟火。
败类们表面上带着村民们一起重建,实际上却是利用了他们的心理,将自己视作“统治者”一般的存在,村民们与他们的地位是不平等的,甚至是被奴役的。
他们经常会用为女子“净身”“祛灾祈福”的名号,对村里的女性,做出荒淫的举动。
对于这两个传闻,此前陈彦斌是无从知晓的,也是这一路上,闲不下来管不住嘴的王川噼里啪啦地跟自己说了一通,陈彦斌才算是了解一二。
或许是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较为孤僻被孤立缺乏关爱的环境之中,听到传闻的时候,他显得非常平静,面无表情。
“你可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别人听了之后,要么气的牙齿直打架,要么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你倒好,跟木头似的。”
“到了。”陈彦斌怔怔地一说,双眼所见,便是这庄严肃穆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天主教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气息,那是一种刺骨的寒冷与凉意。
双耳之中听到的可怕声响,愈发地强烈了起来,对于女子的“骄喘声”,陈彦斌没有什么概念,但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刺耳尖叫,都让他感到非常地难受。
“听到了吧?我没骗你吧?!我倒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听到这声响,估计是被你小子给传染了。”王川打趣着说了一声之后,胆怯地躲到了陈彦斌的身后,双手死死地抓住了陈彦斌的衣服。
“彦,彦斌,我跟着你走,万一真,真出事儿了,我给你断后!”
这是陈彦斌人生中第一次听到同龄人没有直呼自己的全名,一时半会儿地,对这个口若悬河的同桌倒是多了一分别样的感觉在里头。
“走吧,跟在我身后,别怕。”一声长长的“嘎吱”声过后,教堂尘封多年的大门被陈彦斌给推开了。
木质的大门上,已经被白蚁严重侵蚀,上面封条上的文字都已经显得模糊不清。刚一推开,里面一股浓浓的烟尘便迎面冲了过来,粉尘呛到了两人的咽喉,足足咳嗽了一分多钟,才舒缓了些。
“把门关上吧。”
“什,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们现在擅自闯入禁地,分分钟被抓去老改的,你想去见你的‘哥哥’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