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烦你了。”我还是尽量地克制住自己,没有爆粗,保持住我的礼貌,也不打算跟这胖娘们斤斤计较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我暂时连房费都付不起,也就更加不奢求些什么了,怎么简单粗鲁,怎么来好了。
那胖婆娘说是给我换床单被褥什么的,实际上就是直接把原来的给扯下来,随意地铺上去一套全新的罢了。
说是新的,上面也是沾满了黄色的污渍,一看就是没有认真清洗过的,也不知道在杂物房里面已经储备了多长时间的了。
也罢也罢,什么脏乱差的环境我都经历过了,有个地方给我休息,也算是知足了。
铺好了之后,胖婆娘便扭过头来,一脸厌烦地对我说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话,就直接按那个服务铃就好了,不过,得看我有没有功夫,没有功夫的话,你就自己搞定好了。看你这样子,估计也就是个穷鬼罢了,懒得服侍你。”
话音刚落,便掉头离开了。
“神经病,怕是脑子里面有泡吧?还‘需要你的时候’,长得又胖又丑,老子才不稀罕呢,看上去都让人觉得怪恶心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一点儿逼脸都不要的!”
胖婆娘从房间里面离开之后,我便坐到了床上,把包里面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一样一样地检查好,在《羊皮卷宗》之中行走,没有这几板斧,恐怕是走不远的。
正当我检查驱魔器具的时候,脑海里面忽然闪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老不死。
他怔怔地看着我,一动不动地,看起来一切似乎还是那样的熟悉,他捋着胡子,冲着我笑了笑。
而就在这“邪魅一笑”过后,老不死的身体忽然之间出现在了我的身边,靠着我坐了下来。
“杨三海,好久不见,看来你的驱魔技艺,着实是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老不死?你怎么出现了?这可是在卷宗之中,按道理说,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出现呀?”我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老朋友一样。
别说,有段时间还真是挺想念他的,只知道他云游四海,却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重逢。
“这次你所在的境地,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小丑’的事情了吧,剥皮组织人皮作坊里头的一大分支,现如今气焰最为嚣张作案手段最为凶残的杀人团伙。”
老家伙表面上一直装作同过往的一切相忘于江湖的样子,但实际上,却还是一直在关注着同驱魔事业相关的一切。
怎么说,他都为之奋战了大半辈子,可不是嘴巴上头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保不齐还真是可以通过老不死,了解到更多关于小丑的事情。
“已经接触过了,上次在医院里,和冷面女一起跟他会了会面,不过很快就给他给逃脱了,比较可惜,现在还觉得心里满是恨意。”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拳死死地捏住我的衣摆。
“你现在所处的地界,是《羊皮卷宗》之中的结界,在这个结界之中,你必须收获或者完成某些具体的条件,才可以从中逃离出来。
这是卷宗当中的隐藏章节,同‘死亡游戏’类似,一旦没有找到通往现实世界大门的‘钥匙’,你这辈子有可能就这么困在卷宗里了。”
老不死一脸平静地对我说道,可当我听到他所说的这一切的时候,心里烦燥已经泛起了阵阵涟漪和起伏不止的波澜。
想不到卷宗之中也会有结界,这也着实是刷新了我的认知了。
“年轻人,好好努力吧,我会一直在暗中看着你的。”老不死话音刚落,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化作一团青烟,随着一阵清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茫然地看着窗外,看着外面一栋栋壮观别致的建筑,心里面却根本不想欣赏。
说实在的,听到老不死这么一说,哪怕现在在我的床上出现一个极品优物,我都没有心情去触碰她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千方百计地从这个鬼地方逃离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白驹过隙一般,把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之后,我便下了楼,找胡须男问问我需要做点儿什么,来帮补我的住宿费用。
来到前台的时候,那胡须男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通好找之后,才算是在一楼的一个密闭的小房间之中找到了他。
这家伙正拿着一个纹身的仪器,往自己的大腿上面扎,填充着颜料,腿上面文着许多类似于梵文一类的符号,反正以我的文化水平,绝对是看不懂。
“咚咚咚!!”我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之后,便推开了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屋里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装饰品,跟当下的一些个纹身店,也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些特立独行的东西:骷髅头,电吉他,奇形怪状的摆饰……
咳了几声之后,我便走到了他的跟前,怔怔地对他问道:“大哥,请问旅馆里面有什么工作是我可以胜任的?
你大可放心,我完完全全没有一星半点儿在你这儿白吃,白喝,白睡觉的打算,该干什么,你尽管吩咐就是了。”
胡须男没有理会我,嘴上叼着一个烟斗,浓浓的烟雾从他厚嘴唇之间的缝隙吐露出来,他的牙缝有些黑,看样子是个老烟民无误了。
纹身仪器的枕头跟缝纫机似的,一点儿一点儿缓缓地游荡在他的大腿之上,等了得有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总算是把文身给画好了。
“没什么,你就只管在这里住下就可以,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你该干嘛干嘛去就好。”
“不不不,这初来乍到的,大哥你就权当是收留我当个学徒之类的,或者帮你跑跑腿也可以,没问题的,我都可以胜任,做苦力都行,真的。”
我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放着光芒,我需要一个工作的机会,最好是可以帮助我尽快地摸清楚这个地方的状况的。
胡须男的面部表情非常奇怪,说不上是一种什么表情,微微地皱着眉头,几道法令纹也是出现着微妙的变化,嘴巴动了动,而后从桌子上拿了一把地瓜条,往嘴巴里面塞了进去。
“此话当真?你真的考虑好了,万一出什么事情,我可不会对你负责,是死是活,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可以接受的,我们就以契约为真,如何?”胡须男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从残旧的木椅上面站了起来,在衣架上拿了一件短袖,披到了身上。
这时候房间里还是充斥着他的体味,闻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只觉得和尸臭味有点儿相近。
这家伙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没有什么退让的余地了,唯有硬着头皮,答应他提出来的条件。
“行,就是签合同,对吧?你拟定一下,我过目之后,立刻签署。”
提起“协议”之类的词汇,我现在依旧是心有余悸,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背上那若隐若现的驱魔组织的符号,使命感霎时间油然而生,把我的小心脏填充着满满当当的。
“行。”胡须男的回答显得简短而有力,干净利落,直截了当,才刚一说完,便回过身子,从桌子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一份合约。
粗略地看过去,抽屉里面有着满满一沓事先准备好的合约,看情况,这样的事情在他这儿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难怪是一副如此淡定的面孔,也不知道前面的人签署了这份协议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保不齐,已经命丧黄泉了都说不准,不过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相信我的驱魔器具。”
我在心里面动起了心思,但是当我同胡须男对视的时候,他那深邃的眼眸,似乎已经将我心里面的小九九彻彻底底地洞穿了一般。
合约上面也是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
“请问,我可以把这份合同拿出去看一眼么?”虽说这么问显得非常地唐突,但我是打算到外头,用“相由心生”的画符方法,打开自己识别梵文的能力。
“怎么?你不相信我?想要知道什么,我直接跟你说不就可以了么?”胡须男把声音压的很低,听上去阴阴沉沉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还一直拿着纹身笔,不停地转动着,光是看上去,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仿佛看到了一个变泰杀手一般不安。
“没,没什么,老板你都给我安排住所了,而且还不收费,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就更不要说你还给我提供工作了,我签,我现在就把名字签上去。”
说罢我便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鹅毛笔,沾了沾蓝色的墨水,在协议上歪歪斜斜地签署下去了我自己的名字。
谁知道名字这才刚一写上去,这胡须男猛地凑到我的身边,一把将我的右手给抓了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块印泥,把我的拇指头死死地按在了上头,往我的签名上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