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身上所穿的是民国时期的学生装,虽然和这老胡同里面的其他人一样,皮肤也是煞白煞白,没有一丁点儿血色。
但是她的皮肤显得要水嫩的多,定睛一看,竟然同那江美美有着几分相似,看的我是目瞪口呆,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难以置信。
我只觉得非常地好奇,赶紧跟着走了上去,手上拿着的切糕和糖葫芦,便给随便扔到了大街上,正好被一条流窜过来的小狗给叼走了。
看上去它似乎已经惦记着我手上的吃的很长时间,刚张开嘴咬下去,那脏兮兮的涎水便止不住地从嘴巴里流了下来。
那貌似江美美的女生学生体态姣好,看上去前凸后翘的,加上这一身青葱美好的民国女校校服,更加使得我浮想联翩了起来。
我默默地跟了上去,不要想太多,不是图谋不轨,仅仅只是想要跟上去,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不是江美美罢了。
比较奇怪的是,女子虽然身上穿着校服,但是脚上穿着的却是一对红色的绣花鞋,在石板路上行走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吸睛。
对老胡同这一带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过来过,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往哪个方向走,于是乎只好保持一段距离,小心翼翼地跟踪上去了。
陈冲就是在跟踪江美美的时候失踪的,前车之鉴不得再犯,因此我每走一步,都会用手紧紧护住我的包裹。
里面可是装着四样宝贝呢,只要出现什么插曲,我立马就拿出朱砂符来,画上几张,以保人身安全。
我对于江美美的样貌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只是上次王琛在手机上给我发了张她的照片,这才算是有了“一面之缘”。
虽然“路痴”属性已经是伴随了我多年,但是对于人脸的记忆,从小到大,我都是过目不忘,跟着“江美美”走了得有十多分钟,从她的音容笑貌来看,应该就是她了。
她蹦蹦跳跳的,扎着两根麻花鞭子,整一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洋溢着青春活力,不过,对于她脚上穿着的那对红色绣花鞋,我却是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
倒不是因为款式老土,更多的是因为在民国时期,这物件往往都预示着不祥的征兆。
“或许那人根本就不是江美美呢?只不过是我自己的思想,过于跳跃罢了。”我在心里面默默地对自己念叨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女孩的正脸,也想看看她这是去哪儿。
跟着跟着,我骤然发现,身旁来来往往的车马人烟着实是稀少了很多,没多久前,一切都还是热热闹闹的呢,怎么忽然之间,这老胡同变得如此静谧?
为了安全起见,我赶紧把藏着包里面的打火机给拿了出来,还点着了几下,确认打火机里面还是有燃料的。
此前老不死曾经跟我强调过,打火机的寿命是有限的,一旦里头的火油用完,那么它的功用就全部作废,失去了一切作用。
不知不觉之中,我被江美美“带”到了一个村落之中,村里面的人家都在生火做饭,鸡鸭鹅各种家禽的声音,不停地传了过来。
我也真真切切地闻到了一阵阵农村才有的乡土味道,那是泥土的味道,不少城里的孩子,都颇为嫌弃这个味道,都说是鸭粪味。
一个不留神,“江美美”便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露出来过正脸,都是躲躲藏藏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般,显得神秘,唯美。
“年轻人,你是打哪儿来的呀?”一个农民打扮的大哥冲着我笑嘻嘻地问道,他的头上围着一条白色头巾,但是因为出汗过多,干的又都是脏活累活,所以布满了灰黑色的污渍。
他一手扛着一把榔头,一手插在腰间,腰上缠一条红色的裤腰带。
“大哥,我凑巧路过……哦不,我是做生意的,误打误撞的,就来到这儿了,现在天色不早了,今晚我想在村子里借宿一宿,您看可以不?”我微微地冲着那大哥点了点头,不想让他知道我真正的意图。
“当然可以呀!我们莲蓬村向来都是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的,不瞒您说,我也是个生意人,不过,做的都是些粮食庄稼小打小闹的小生意,够养家糊口,我就满足了。
不像你这样,一看就是喝过洋墨水儿的,瞧您这打扮,应该是刚刚从海外学成归来的游子吧?”
“没有没有,就是从城里过来的罢了。”简短的对话过程之中,我一直都在打量着这个跟我差了几辈子的男人。
就暂时的接触而言,乐观开朗之余,谈笑间也非常地热情得体,让我感觉他应该也是一个知书达理有学识有本事的人。
“我叫牛犇,名字呀,就是四个牛,父母呢没啥文化,但是把家里‘搞文化’的希望,都给下达到了我的肩头,也希望我有干劲,就给我起了这包含着四头‘牛’的名字。今晚哪儿都别去了,就在我这儿休息,过夜吧。”
牛犇扛着榔头,身板很高,比我还要再高一些,身材也很壮实,在田野里农作时晒出来的小麦色的肌肤,更是让他的肌肉轮廓显得愈发明显,满满的都是荷而蒙的气息。
我低下头去,咳嗽几声,清了清喉咙,随后再对他回答道:“既然牛犇大哥如此热情,我也就不好继续推脱,今晚就以你的意思在您家里住一晚,我会支付给你……”
“诶,老弟,你这话我听着就不开心了,夸张点儿来说,就快要炸毛了呢!支付什么呀支付,在我的寒舍里面过夜,你不嫌弃,不觉得委屈,我都觉得谢天谢地喽喂。”
从莲蓬村村口进去之后,放眼望去,在哪儿都能看到一片片池塘,而且赶上莲花盛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犹记得以前在学堂上课的时候,《爱莲说》里对于莲花的描写,乃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想必在这莲蓬村,也是把这一句话当做他们的教条,或者说是信念吧。
很快便走到了牛犇的住所,同村子里大多数建筑一样,也是一个屋舍,搭配着几片池塘,池塘里面也是荷花盛放,底下生长着一个个刚刚长成的新鲜莲蓬,还没哟被牛犇给挖出来。
牛犇看上去应该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在农村之中,应该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甚至是结婚生子的年龄,可他家里面,除了莲池几只老母鸡一头老牛之外,便别无其他。
“怎吗?看我家徒四壁孤家寡人的,觉得奇怪?”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好奇而已,牛哥今年是多大了?”
“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十而立,哎,不提了,说起来心里面就只觉得难受,也没搞出来什么名堂,估摸着这一辈子就在村里头过了。”
“牛犇,在家不?我来找你拿点儿老陈醋。”一个大妈在牛犇家的大院那儿喊了起来,我从纸糊窗口上的破洞看了出去,大妈脸色红润,体态长得也敦实。
牛犇笑了笑,感觉这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他将头上的毛巾给取了下来,用手背擦拭去额头上的汗渍,调整了一下嗓子,回应着喊道:“诶,张大娘,我现在就给你取!”
谁知道张大娘刚来,另一个老头又过来凑热闹,这个更好,张嘴就对牛犇说道:“牛犇,我让你帮我家刚子做的几张椅子搞定了没?你之前可是答应了我明天给我的!”
“来了来了!”牛犇麻利儿地从一口大缸里头,舀出来了满满的一瓶子老陈醋,那醋味非常地浓郁,但也刺激到我的鼻腔,给我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一下子便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牛犇见我打喷嚏,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不适应吧,嘿嘿,你这是第一次闻到,所以才会打喷嚏,等你适应了这个味儿,再就着饺子面条烧麦啥的吃到肚子里,就知道我家这老陈醋的厉害!”
提到老陈醋的时候,牛犇把头微微扬了起来,显得非常地骄傲,就像是在给我展示着什么宝贝似的。
后来听他一说,我才知道那老陈醋是他家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独门秘方,味道极佳,他也把这一门酿造陈醋的手艺,给继承了下来。
村里面的人,有事没事就爱过来打一瓶,只不过,每次打完就走,都是无偿的。
“张大娘,你的老陈醋;李伯伯,几张椅子就要打好了,还需要再加工加工,打磨打磨,明天时间一到,您准时来取,我保证不耽误刚子结婚的大喜事。”
“这还差不多,咱们村呐,能指望的上的也就你牛犇一个了,那就先这样,我明儿个和刚子一块来取走,可以的话,你也帮帮忙,顺便帮我们爷俩搬过去家里头吧。”
“妈卖批,这他么欺负二傻子呢,老不死的,凭什么牛犇要帮你做这么多!”我透过那小小的口子,看着那老家伙得寸进尺的丑恶模样,顿时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