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茹讲,可比自己看书来的快多了,直接多了!眼前一下便出现了画面,仿佛身临其境。
江茹饮了最后一口茶,起身拜别道:“今日天色不早,实不相瞒,小女子第一天到皇城,如今得去找住的地方了,先告辞了。”
说着,江茹对听得呆愣的秦岚使了个眼色,秦岚立刻起身道:“是极,秦某阔别皇城多年,头一次回家,还得带着茹儿去见过家父……”
秦岚此话一出,便感受到了一道狠戾的目光,房间中的杀气一闪而逝。
他奇怪的看着这瞳孔碧蓝的侍卫,只觉得后背发麻,脖子后面有人在吹凉风。
乖乖,这不是阿图纳什的侍卫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自己没见过他吧?怎么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
“今日咱们说道了尧舜禹,后面还有夏商周……”高大的男子不管秦岚,立刻起身挽留江茹,满目皆是意犹未尽。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江茹将小茶盏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高大男子先是愣怔一瞬,随后哈哈大笑,却等江茹和秦岚两人出去之后,转头对阿图纳什道:“今日的事情,还请定远侯大人为朕保密。”
这男子哪里还带着半分百越口音,声音低沉好听,口音比地地道道的西元国人还要正宗几分:“江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江茹,她果然不同反响,恐怕真有什么奇遇。”
若是江茹还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警觉,这男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和穆天尧的一模一样?藏在络腮胡下的面容也跟穆天尧一般无二。
“之前,你不是说,江茹只是个农家女?怎么真人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阿图纳什从怀里掏出来一颗佛珠,仍在杯子中,奇怪的问道。
他自小和嫂嫂一块儿长大,经历过苦日子,自然知道,真正的农家女是怎样的眼界和学识水平,如江茹这般,没有深厚家学,定然调教不出。
就算阿图纳什如今已经心有所属,也不得不承认,江茹非常的聪明,知情知趣,说话也是相当勾人轻松,也难怪眼前这人会喜欢了,这解语花若不能得到,恐怕会追悔莫及。
这高大的男子,所谓的阿图纳什的贴身侍卫,便是百越皇上,也是西元国大将军,穆天尧。
他的心情的确相当的微妙,当初江茹说要跟秦岚听什么辩论,他便多了个心,提前查到秦岚让秦修为在明月楼定的位置。
随后快马加鞭上皇城,让阿图纳什抢先占了半个桌子,就是料定秦岚定然不会放弃观看刘安全的辩论赛。
“只是我没想到,当着秦岚的面,江姑娘还能直抒胸意,话里话外,江姑娘似乎对儒学一点儿不感兴趣,秦岚喜欢的女人,却半点儿不喜欢儒学,这桩婚事,怕是不成。”一想到这里,穆天尧便笑了笑,心情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阿图纳什也笑了,管小二要来了一大碗酒。
两人稍微坐了片刻,穆天尧便叹道:“不好了,刚才忘了邀请江姑娘明日再一同观战,也忘记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下回分解,要不你用你定远侯的身份,给江姑娘发帖子,请江姑娘务必出来一叙?”
阿图纳什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提醒穆天尧道:“我的霍希求,您微服私访到底是为了谁,不会如今都忘了一干二净了吧?”
世人只知道百越国皇上叫霍希求,却不知道,霍希求便是百越官话“皇上”的西元国官话音译。
话音刚落,阿图纳什便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来一颗佛珠,放在茶杯中。
“我当然没有忘记,等到第十场辩论结束之后再看吧,反正刘安全在西元国经营这么多年也没有混出头,想来西元国皇上对这人没有兴趣,又或者他已经看破了刘安全的把戏,毕竟他最忌惮的便是儒生。”
穆天尧太清楚秦家到底是怎么从圣贤氏族,沦落为最末等的行商的了,作为百越的皇上,在西元国潜伏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潜伏的。
比起传闻,他更相信的是自己亲眼所见。
第一次做皇帝,他纵然聪明有手腕,一切却也还是处在摸索阶段,自然得多听,多看,多学。
想起刚才江茹对刘安全的评价,穆天尧原本那一些招揽之心,都消散了七七八八了。
两人吃好饭后,悄然离去,在驿馆门口分道扬镳。
穆天尧回了皇郊大营,扯掉了络腮胡,撤去假头套,又重新戴上黑色瞳孔片,恢复了原本冷峻的面容。
王猛和五十一连忙上去帮穆天尧换衣服,擦去满身风尘。
他迅速的换好了平日里的服饰,让王猛将装着满满当当史书的箱子抬过来,打算挑灯夜读,却只读了两页便形意阑珊,终究不如江茹口述的这样精彩。
恍然间,和江茹交谈的细节忽然在脑海中浮现,许多被忽略的点,如今想起来,竟然格外的清晰,格外的动人。
虽然碍于黑罩纱,看不见江茹的脸,但穆天尧还是能想像出,江茹是如何浅笑的捧着茶杯,如何伸出葱白的食指,抵在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笑痕迹……
这些被穆天尧一遍遍的回忆,一遍遍的放大,一遍遍的品味。
穆天尧不知不觉的便想的入迷了,却听见营帐外传来了五十一的声音:“将军,尚姑娘求见。”
所有心底的绚烂,瞬间化为碎片,穆天尧片刻痴迷的双眸,顿时冷凝。
他沉着嗓音说道:“让她进来。”
随后,穆天尧便将心中的悸动放下,仿佛刚才一瞬间的失神消失了。
尚菲菲一身黑衣入营帐,来不及行礼便被穆天尧给扶起来,他尽量柔着声音说道:“天气转凉,你身体不好,何故长途跋涉来看我,小心生病。”
尚菲菲摆摆手,想说几句话,却猛然剧烈咳嗽起来,小巧苍白的脸上染上了薄红,看着楚楚可怜。
穆天尧连忙卸了责备尚菲菲的心思,扶着尚菲菲来到小塌上坐下,眼看着尚菲菲的确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