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泽泽2025-11-11 16:522,941

  

  就在这时,红袖的脚步声近,车内两人相视一眼,不再说话。

  红袖利落的翻身上车,掀了车帘,在两人身边坐下,说:“我已经得到可靠消息,沧行先生刚刚上山,如果行快些追赶,我们还能追上他。”

  “沧行先生?”卿九的眸色有些古怪。

  红袖却没注意到卿九的怪异,此事知晓的人不多,于是她跟卿九解释道:“世子曾得了沧行先生的贤契书,他转赠给了徐姑娘,希望姑娘能拜师先生门下,做个有身份的女子,往后婚事也可有自主选择的余地。可是徐姑娘拒绝了,前日世子又得知先生要来此见故人,于是向王爷提了送你们来祈福的要求,希望徐姑娘能有机缘被先生选中,收为弟子。”

  卿九一时间神色怪异,半晌才瞪着徐奕清:“此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徐奕清道:“我何德何能,会被当世奇人看中,世子也太高看我了。”

  红袖面冷人也冷,闻言嗤了声,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她从怀里摸出一物,放在两人面前:“所以世子早有打算,据说沧行先生很看重这东西,持有者可以向他提一个要求,你到时候见着他,拿这个给他,让他收你为徒。”

  徐奕清的视线落在那东西上。那是一块残破的丝巾,材质看起来有些陈旧,白色的表面还染着土色印记。然而在丝巾的一角,徐奕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展翅而飞的双鹤纹,跟他那块双鹤白玉佩的浮雕图案,居然一模一样!

  徐奕清心底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抢在卿九出声前,指着那图案问红袖:“这是什么?”

  却不料红袖摇头:“不知道。”

  徐奕清略有失望,不放弃地追问:“那你们如何得知他看重这东西。”

  红袖收起那块丝巾,“最近几年,我们发现有人暗中在辽阳县悬赏丝巾主人的信息。因为世子机缘巧合下得到这块丝巾,发现丝巾材质似乎是贡品,心里生疑。按理说这种等级的贡品只会在宫里和皇陵中,不该流落民间,世子让我等顺藤摸瓜地调查,结果发现发布悬赏者是域外游商。我们派了一支小队进入北翟境内,暗中绑了游商逼问,听游商说,他之前在域外与沧行先生相识,谈及此物,沧行承应若是能带回丝巾主人,他便为游商做一件事。”

  徐奕清没料到红袖会这么详细地解释,不由得多看了红袖几眼。

  红袖面无表情地说:“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你既得了世子的恩惠,若是日后你能有幸被收入沧行先生门下,世子调查的事情,你也必须去暗中调查,给我们一个结果。”

  卿九突然摇头,握紧了徐奕清的手:“世子高看我们了,我们只是普通人,哪能去帮你们做那些危险之事。”

  红袖看向卿九,姨娘的拒绝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缓声道:“姨娘可还记得房中纸条。”

  卿九顿时不说话了。

  红袖又道:“实不相瞒,那张示警纸条是我所放。虽然徐姑娘没有看见,但是姨娘应该看得清楚明白。我丑话说在前面,是你们自己要来与安王府扯上关系,就该知道往后没有独善其身的可能。此事已经是世子权衡过利弊,为你们选的最没有风险的一条路,如果你们还要拒绝,现在我就可以送你们去徐府的车队。”

  说到此处,红袖眸色变冷,想起萧靖宥的伤势,她心里有些愤然,禁不住语气也不好。

  “若是那样,往后你们生死有命,与我们无关。”

  马车在大慈寺门口停下。

  红袖搀扶着卿九,一副家中好丫鬟的姿态,徐奕清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进了大门。红袖在进门时就递上了安王府的信物,寺内主持亲自来迎,将几人带去了朴素干净的厢房。

  寺内的确是难得的清幽,积雪融化后的青石板被小和尚们清扫得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水痕。

  徐奕清自从梦中醒来,难得在这种香火缭绕的静怡环境里缓步而行。他从不信佛拜佛,也不信命,但此刻嗡嗡的诵经声不绝于耳,他看着殿内那些慈眉善目的菩萨,心里居然难得平静宁和,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远远地行了个礼。

  愿此生,不负光阴。

  因为徐奕清没料到卿九最后会答应安王府的条件。

  在他看来,就算沧行先生追寻的东西有可疑,卿九也应该是独立独行的性格,自己去调查也好过配合红袖定期给王府汇报。

  但卿九居然答应了,还一副典型后宅妇人的模样,拉着红袖收拾厢房,似乎打算长住一段时间。红袖跟卿九手把手整理被褥,再找寺庙内和尚那些日常的日活必备品。

  所以徐奕清没间隙问卿九的意图,他看着她们忙,问:“这寺庙会收女客?”

  红袖道:“其他地方或许有些规矩讲究,但辽阳县不同,战火起时,很多时候城内女眷都躲进寺庙的暗室,逃避外族的追杀。若是不让女客入住,这辽阳县的人口恐怕得减半。”

  一切弄好后,红袖跟卿九两人面对面坐着,说:“沧行先生就在这些厢房内的某一间,但哪间内是他,消息里没有准确透露。你们可有好主意?”

  她问的是你们,实际看的是徐奕清。

  徐奕清想了想,问:“沧行先生可有什么特征?”

  红袖摇头:“不是很清楚。”

  徐奕清皱眉:“那我们怎么确定谁是先生?”

  红袖又道:“据那游商所言,沧行先生不拘小节,是个伟岸的奇男子。我们的线报也说,约见先生之人,乃是崔氏的人。崔氏族人向来清高,不与小人和面丑之人为伍,想来沧行先生应该是个容姿风仪俱佳的男子。”

  淮南崔氏的确有这怪癖。

  据说当年他们家族同意辅佐开国皇帝的最大原因,就是崔氏皇后看中了皇帝的英俊。

  多年来,凡是貌丑者,皆不能入崔氏族群,直至他们离开京城权力核心,这破毛病也带到了淮南,弄得淮南世家们人人求美色。

  徐奕清明白了红袖的意思,总之就是找厢房里样貌最佳的两人,一定是崔氏和沧行先生。

  “既然这样,我们以寻猫为由,礼貌叩门询问,记住厢房里的人,再徐徐图之。”

  红袖闻言又问:“你的意思是分头行动?”

  徐奕清点头:“我们聚在一起,总归不自然。”

  红袖感觉这人说得有道理,但心底又总觉得徐奕清有支开她的打算,犹豫间,卿九已经拉着红袖的手,说:“那清儿就拜托姑娘照看了,她若是独身在外,我始终不放心。”

  徐奕清意外地看向卿九,他原本还以为能找机会单独说几句,不曾想,卿九连他都支开了。

  红袖主要目的是看着徐奕清,她当即点头:“好。”

  卿九跟徐奕清两人往相反方向而行,徐奕清很快就见不到她的踪影。

  他跟在面冷的红袖身边,没话找话:“世子为何如此优待我?”

  红袖不屑地瞥了徐奕清一眼:“莫要自作多情。”

  徐奕清心想,他对谁有情都不会对那萧靖宥有情。他不禁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红袖姑娘多虑了,世子又不是钱。”

  红袖蹙眉:“你什么意思?”

  徐奕清笑道:“不是钱,自然就不可能人人都爱。就算姑娘喜欢,也不代表我就喜欢。”

  他说得直白,红袖却冷哼了一声:“胡言乱语,他是主我是仆,我对世子没有别的心思。”

  徐奕清就笑笑,也不相信。

  如今他心里枭卫中的女护卫跟世子的关系,可不是那么清白。且不说那梦里红袖就一直在萧靖宥身边,几乎形影不离。就算是现实,他也见过那上了世子榻上的诱惑女子。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女子舔舐他手指的旖旎画面,心里莫名有些痒,忍不住搓了搓指尖。

  下一刻,他又猛地摇头,硬生生地把萧靖宥的女人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

  他疯了不成,对别人的女人还上心了。

  红袖没注意到徐奕清纠结的表情,她沉默一瞬,说:“世子其实不是优待你,他只是见不惯女子屈从于命运,被人操控人生。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都会去帮一把,你不是他帮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无论如何,他对你有恩,你只需要记得这一点即可。”

  徐奕清心里嗤笑一声,说白了就是怜香惜玉吧。

  萧靖宥这坏毛病,最后让他丢了性命。

  他又想起梦中那战死在山谷的红衣身影,心里又揪紧,让他莫名烦躁。

  原本想要早点离开安王府,怎么就跟这人的纠葛越来越深了。

  徐奕清甚至想,若是没有寻到沧行先生,那可就太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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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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