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认识在下？”风远摸了摸脸，确定面罩还在，疑惑道，“不知姑娘贵姓？”
几天前才见过，居然认不出来？这人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穆清榆瞧了他一眼，思索自己选择和这人结盟的决定是否太草率了。
“免贵姓穆。”她道。
风远默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啊，穆美人？”
他几步跨过来，“你们脚程很快嘛，我还以为你们应该会在风雪里受冻。”
他竟然毫不奇怪她会出现在此地，好像还理所应当的样子。
穆清榆眯了眯眼，“风寨主怎么在这里？”
“有人想杀我。”风远话音刚落，外面的动静声似乎更大了，头顶的瓦片被踩塌了一块，哐当落下来，差点砸到他脑袋上。
不过片刻，房顶被轰开了一个大洞，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掉了下来，背朝天狠狠砸在地上。
黑衣人疼得嗷嗷叫，风远二话不说上去毫不客气补了一脚。
“呕！”黑衣人喷了一口血，倒头晕死了。
穆清榆皱眉，风远看懂了她的意思，提起黑衣人腰带从窗户丢了出去。
他转头装可怜，“美人，他们人多势众，我双拳难敌四手，你可得救救我啊。”
“你的帮手不正在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吗？”穆清榆淡漠道。
如果他没有同伴，刚才那黑衣人是谁打进来的？
正说着话，房顶又砸下来一个人，这次落进来的黑衣人没那么好运气，吐了口黑血就没气了。
屋里的血腥味一一寸寸蔓延，味道着实难闻。
这下穆清榆不想帮忙也得出去了。
她和风远从窗户跃到屋顶时，一群黑衣人正与几个穿着破烂的人打斗，那几人看着眼熟，应该是丰山上的草寇。
两边人手差不多，实力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风远加入了战斗，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
下一刻，屋顶跃上来一个白色身影也加入了打斗，黑衣人很快便全被制服了，穆清榆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
“白姐姐身手一如既往的利落。”风远朝白无常笑道。
“你最近疏于练武吧。”而白无常嫌弃道，“除了一身轻功还能瞧，差不多就成了绣花枕头了。”
两人熟络的语气似乎认识已久，应当是旧识，至于有何渊源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不说，穆清榆也不问。
如果他们不想告诉别人，即便她问了，他们也只会给出一个应付的答案，既然如此，倒不如省了那一问一答的功夫。
“他们是什么人？”她看着尸体问道。
“不清楚。”风远道，“我在江湖上得罪的人也不少，谁知道是那边派来的呢。”
“怎么不留下一个问话？”
穆清榆侧首，看到风远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觉得这人应该知道这些杀手的来历。
看来又是一个不想回答的问题。
她识趣不再问。
风远让手下的人将杀手的尸体处理掉了，叫出掌柜重新给穆清榆要了间上房，他们自己也要了房间住下。
今晚这场刀光剑影动静不算大，但也不小，客栈内不少人都被吵醒了，惊起了不小的恐慌。
不过人们似乎也习惯了这样隔三差五就乱一乱的日子，没有出来凑热门，也没有慌乱地逃离，心里慌一慌，也就过了，次日依旧照常过日子，谁也没有报官。
后半夜穆清榆几乎没睡。
脑子里全是这几天经历过的事情，关于风远和白无常，她都有很多疑问。
风远真如他自己所说是当年江南风家的人？他如今又有怎样的身份？为什么会有追杀他的人？
他和白无常应该认识，看起来还有交情，他们到底又有什么联系？立场如何？
“咚咚。”有人敲响房门时，她还坐在窗边发呆。
她方回神，窗外天已大亮。
推开窗，冷风簌簌扑过来，卷着风雪砸在脸上，寒气也趁机蹿入屋内，灌了她一脖子。
她伸手接住几朵雪花，白色的雪花触碰到手心的温度霎时间便融化，传来丝丝凉意。
冷，但醒神。
“小榆儿。”白无常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起了没？”
穆清榆起身去开门，白无常一见她就抓起她的手，“我们去用午膳，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白无常捏了捏她的手，“我给你弄个暖手壶？”
“不用麻烦。”穆清榆抽回自己的手，跟在她身后，问，“去什么地方？”
“待会儿你便知道了。”白无常卖了个关子。
早膳穆清榆吃得心不在焉，她实在没什么胃口。
天还在下雪，出门前她回房添了件衣裳，下楼的时候，白无常递给她一个东西，她接过一看，竟然是个暖手壶。
这是把她当成娇滴滴的闺阁千金了吗？
穆清榆失笑，“我头一回遇见像白姑娘这么暖心的杀手。”
一个杀手，对要杀的人竟然这么细心？她到底是来杀人的？还是请了个祖宗回来照看？
“我怕你死了，那我就没法跟萧若景交换了。”
“是吧。”穆清榆语意淡淡的，不再多言。
她不太信。
她总觉得白无常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就像风远一样。
思及此，她才想起那家伙昨晚和他的弟兄们都住下了，可一早起来就没见着他们。
“风远呢？”她问。
“那头猪还在睡，别管他。”白无常直接拉着她出门了。
大概一炷香后，到了目的地。
穆清榆望着眼前的学堂，不明白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这是我们烟雨楼的秘密据点之一。”白无常道。
“既然是烟雨楼的秘密据点，你带我来此作甚？”穆清榆很清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她还想活得长久。
白无常道，“既然小榆儿已答应拜我为师，自然也就是我烟雨楼的人了。”
那不过是随口一说，还当真了？
穆清榆欲细问，白无常已经带她走了进去。
“人之初，性本善……”学堂内传来郎朗的读书声。
一进去就瞧见一众学生摇头晃脑地在跟着夫子读课文。
白无常没打扰他们，带着她从旁边的回廊绕进了后院，抬眼便能瞧见一个亭子，那里正坐着个青衣男子在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