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注意到她疑惑的眼神，骄傲地抬起下巴，解惑道，“我在周围下了点迷药，近者倒。”
“乖徒儿啊，跟着师父好好学，以后你也能做到的。”她拍拍穆清榆的肩膀，“走吧，师父带你回去行拜师礼。”
“现在不行。”与给风远的回答一样。
忽然有脚步声靠近。
穆清榆正欲出去查看，白无常猛然出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娇柔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冷意，“你选择死？”
话落便挟着她跃出去，落在屋顶上。
“王妃！”
“放了王妃！饶你不死！”
刀刃撞击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无数脚步声靠近，部分侍卫与剩余刺客缠斗，不多时便解决完了，很快将这一方角落包围了起来。
“王爷，王妃被劫持了。”有人恭敬回报情况。
侍卫中央让出一条路，换了身白色铠甲的萧若景走近。
“烟雨楼主，白无常？”萧若景脸色有些苍白，“你抓了本王的王妃意欲何为？”
语调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怒气，甚至没有任何起伏。
“湘王觉得湘王妃值多少钱？”即便被包围了，白无常也丝毫不显慌乱，依然娇笑道。
“你想要多少？”萧若景问。
“这得看湘王愿意出多少。”白无常手上用力，在穆清榆脖颈上掐出红痕，“若低于别人开的价，本楼主只能抱歉地说湘王与穆姑娘无缘了。”
萧若景凝视了白无常片刻，视线又转去看穆清榆。
她被扣住喉咙，估计喘不上气，小脸憋得通红，眼神却清冷，不见丝毫害怕。
良久，似经过了慎重的思考，他道，“五十万两。”
白无常正欲嘲讽，他又补充，“黄金。”
这次轮到白无常凝视他了，穆清榆也同样重新审视起他来。
五十万两黄金可不是比小数目。
南萧普通官员一年的俸禄也才几十两银子，有些穷山恶水里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几两黄金。
各地藩王食邑不等，但即便封地富庶，一次性拿出一百万两白银已不易，何况黄金。
萧若景哪儿来那么多钱？
更遑论，如今龙椅上那位正大力打压各地藩王，此时出风头只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竟愿为一个还没过门的王妃如此劳力费财？
不过思及穆清榆的身份，以及她身后的势力，好像也没那么意外了。
“湘王果然有诚意。”白无常笑道，“那么湘王就将五十万两黄金送去烟雨楼吧，待我楼中之人确定收到，我自然会将穆姑娘无恙奉还。”
话音一落，她便挟着穆清榆飞升踏瓦而去，消失在夜色里。
“五日后，白凹镇见。”夜幕里，只留下一句话。
“小贼休走！”
侍卫还想追，萧若景拦下了，“你们追不上。”
烟雨楼的杀手各有各的本事，而那楼主白无常，不仅杀手的手法精准，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
江湖传言，即便面对比她武功更厉害的强者，她亦能凭借这一身轻功逃出生天。
她若真心想走，就算还带着一个人，他们也无法擒住她。
五日，她倒给他留了足够的时间。
萧若景很快吩咐下去让人去送黄金，并派了人查探这些刺客的身份，其他人原地整装，半个时辰后下山，朝白凹镇的方向前行。
从这里距白凹镇至少需三天。
白凹镇与江陵不在一个方向，他们此行若要去往白凹镇，之后再往江陵就要绕路，会比原本计划的路线多走几天。
……
天色破晓。
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
穆清榆骑着白无常给她的马，思绪万千。
遇刺倒在意料之中，毕竟郯京中局势复杂，无论是针对萧若景，还是针对穆家，总会有人不安分。
倒是被山贼所抓，又遇上风远，此事出乎意料，她与风远订下合作，可她却不确定他有几分可信，情势所迫，她也只能跟他达成一线。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个白无常。
白无常是为她而来，却不动手，反倒说要收徒，又变成挟走了她换钱财。
收徒倒可以理解，估计就是心血来潮起了玩心，挟持她大概是因被侍卫围困，以此脱身。
可如白无常自己所言，只说今天不杀她，那之后便会杀吗？可她为何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这人倒应了名字后两个字，行事反复无常。
“穆姑娘就这么放心跟我走？不怕我杀了你？”一旁，白无常打马走在她旁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若杀了我，岂非拿不到萧若景那五十万两了？”穆清榆语气清淡却笃定，“你暂时不会杀我。”
但也只是暂时。
毕竟谁也不知道烟雨楼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真为了钱财倒好。
“前方有一座客栈，我们停下喝杯热茶再走。”白无常快马停到了客栈前。
客栈的小二很机灵，见有客人，小跑出来迎客牵马。
白无常下了马就要去扶穆清榆，谁知在她扶之前，穆清榆已轻松翻身站在了她面前。
“穆姑娘好身手。”白无常不吝夸赞。
这个小二去给她们拴马，另一位小二迎过来问他们打尖儿还是住店。
“一壶热茶，一壶烧酒，再来点吃食。”白无常选了靠里的位置坐下，穆清榆随之。
外面的雪似乎没有停的意思，反倒越来越大。
地上已经堆了不少积雪，若再这样继续下雪，估计会堆起很厚一层，到时候行路只会更困难。
寒风呼啸地吹着，即便坐在客栈最里面，也能感觉到冷意窜进来。
穆清榆不自觉拢了拢衣袖。
“喝点暖身。”白无常给她倒了杯茶。
热茶下肚，身体终于升起一丝暖意。
白无常饮着烧酒，露出颇为满足的呼声，穆清榆朝她看了一眼，她以为她也想喝，给她斟了一杯，“比茶水更管用。”
穆清榆啜了一口，不由得微皱眉头。
烈酒带着辛辣的刺激，有些烧喉，不过更暖身倒是真的。
她们未再客栈多停留，吃了东西，装了两壶烧酒便继续赶路。
行在途中，白无常大概觉得无聊，也会和她聊几句关于江湖或者南萧国如今的局势。
“穆姑娘，我很好奇，你分有武功傍身，可为何任我抓走而不逃？”穆清榆毫无怨言地行了一日，白无常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