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马儿受了惊吓,仰头嘶鸣。
穆清榆稳住马儿,四周已被蒙面人包围。
“下马!”其中为首的蒙面人凶狠吼道。
为防马儿再次受惊,穆清榆不多言,淡然下马。
一个蒙面人拉过她的马,那为首的亮出手中刀剑,“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路过……”
“劫匪?”穆清榆打断他,往旁边一指,淡漠道,“我没钱,要劫就劫他,他是个王爷。”
如今天下还算太平,但也只是表面。
边塞多年战事不断,很多受不了战乱的人都往内陆城池蹿,常年下来,便汇集了各种人,或逃难、或经商。
加之南萧皇近年来兴新政令,赋税大增,不论各地藩王或百姓皆苦不堪言,为了讨生活,做什么的人都有,不得已被迫落草为寇的也多了起来。
不说被苛待的藩王,就连寻常百姓也早已对皇家不满,不过无可奈何罢了。
而今遇到个落单的王爷,这些草寇必定恨意早显。
若恨到能将他杀了,那再好不过,到时皇家问起,她便假意哭诉两声,做个新婚寡妇倒也乐哉。
萧若景此时的处境和她一样,马儿被蒙面人牵走了,独身站在那里。
听见她的话,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唉声叹气道,“爱妃未免太无情。”
一个称呼便说明了两人的关系。
“没成想今儿个运气好,逮着个王爷和王妃。”为首的蒙面人狞笑,“应该能换不少钱。”
“兄台,你们搞错了。”穆清榆面无表情,“我只是路过,和他没关系。”
蒙面人眯眼看她。
她又道,“你瞧他身上穿着喜服,想来是迎亲的,我一个平民老百姓,怎么会是王妃。”
“听说今天湘王大婚。”草寇中,有人应道,“老大,这小白脸应该就是湘王!”
为首的蒙面人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扮,觉得她看起来确实不像新娘,“不是王妃更好,掳回去给当家的当压寨夫人!”
他这嗓子一嗷,身后的蒙面人都激动了得叫嚣。
“这小娘子长得细皮嫩肉,正好能配上我们当家的!”
“咱们丰山上也有女人了!”
“压寨夫人!”
……
还没定下的事,他们就已开始激动了,好似所说会成真。
穆清榆看着他们的蠢模样,再转眼看萧若景不以为意的样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确定,就凭这些人,弄死萧若景有些难。
“等他的侍卫到了,你们一个也走不掉。”她适时提醒。
“带走!”蒙面人听此,正色起来,押着他们朝林间走。
林间的路很复杂,七绕八拐,最后绕到上山的路,抵着冷风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山寨。
一路上都很顺利,顺利得让蒙面人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那黑衣女子一介女流不反抗很正常,可这湘王竟也如此配合?不过思及传闻湘王向来只舞文弄墨,又觉得没什么了。
“关进柴房,等当家的回来了发落!”
两人就此被扔进柴房,连绳索也不曾捆绑,门外也无人看守。
“你说他们是对你的能力有多放心?”寂静的柴房中,穆清榆讥诮道。
萧若景不答反问,“爱妃似乎对本王十分不喜?”
穆清榆回以冷漠,答案不言而喻。
“爱妃似乎还想让本王葬身于此。”淡然的语气,并不是疑问。
穆清榆面无表情,“王爷何出此言?你若死了,我还能活吗?”
心里却道萧若景还算有自知之明。
她原想借这些草寇的手除掉萧若景,即便除不掉,也可借此试探一番。
毕竟她感觉,这人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草寇步步紧逼,他却始终面不改色,这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想:萧若景,绝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外界所传的湘王形象,定然全都是他刻意制造的假,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抬眸,却见萧若景只不明意味地看着她,瞬时间,她只觉懒得和他说话,便随意在身后的草垛坐下。
萧若景也学着她在她对面坐下,“本王觉得,爱妃必定能。”
穆清榆顿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王爷真会高估人。”她冷呵。
“爱妃总让本王出乎意料,本王倒觉得低估了爱妃。”萧若景蓦地道,“爱妃身为镇国将军之女,想必武艺不俗,不知为何要随这些草寇上山呢?”
对于她的武艺,他并非猜测,而是直接给出了判断。
穆清榆眯了眯眼,“王爷太看得起我了,我自小体弱,虽为大将军之女,却手无缚鸡之力,让王爷失望了。”
“当真是我高估了爱妃吗?”萧若景似笑非笑,语气也将信将疑。
穆清榆不再语,闭目养神。
和这样的人周旋,太累,没必要浪费时间。
一段互相试探结束,柴房陷入宁静。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几个人的说话声。
“你们抓了湘王?”
“不仅是湘王,还有个貌美的小娘子呢,抓来给当家的当压寨夫人。”这邀功的声音听起来像山下抓他们的那带头蒙面人。
“有多美?”语调略显轻浮。
“美若天仙。”回答的那道声音猥琐,“保准三哥你会喜欢。”
穆清榆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片刻后,门锁打开,她睁眼望去,看清了门口走进的人。
为首的是个青年,长相俊秀,与他草寇的身份显得不符,他旁边站着个尖嘴的人,看打扮就是抓他们的那人。
“鄙人见过湘王。”青年含笑朝萧若景抱拳,语气并没有什么诚意,“未经允许便擅自请王爷上山做客,唐突了。”
“这位美人有礼了。”他又朝穆清榆行礼,抬头看清她的样貌,顿了顿,“美人好生绝色,不知家住何方?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寨主。”萧若景出声,“她是我的王妃。”
“哦?”青年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像啊。”
他们一个一身喜服,一个身着便服,自然怎么看都不像。
况且,眼前女子虽看似娇弱,但那一身气质,可不像那些被养在王公贵族府里,如金丝雀一般的千金小姐。若换身衣裳,倒像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女。
“美人嫁于我,当咱丰山的压寨夫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