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乖九的逆袭
二人穿过鹿舍,来到一排茅草屋旁,然而那茅草屋里装的都是饲料一类的杂物,并不见一只狗。子煜举目望去,四周除了刚才的鹿舍和这里,就是广阔的草地和深绿的树林,并不见什么狗舍。他疑惑地说道:“奇怪,我们明明见到他们把偷来的狗背进了鹿苑,可是为什么找了半天却连个狗毛也没看到?”
子夜没有搭话,而是闭上眼睛,似乎在仔细聆听着什么。突然,他睁开眼睛,俯身趴到地上,然后将一只耳朵紧贴地面,他听到从地底下时不时传来一阵微弱的狗吠声。
“郎君,你在做什么?”子煜好奇地问。
“那些狗应该是被他们关在了地下。”子夜从地上站立起来,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们得先找到关狗的入口。”
可是,这鹿苑这么大,想要找到狗舍的入口,又谈何容易。更何况,眼见天空越来越亮,二人的行动显得愈发不方便,他们想要在屠富一伙人发现之前找到狗舍入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正在他们愁眉不展之际,一声熟悉的狗叫声打破了沉寂。子煜回头一看,竟然是乖九!
乖九正端端正正地蹲在他们后面,清泉一般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他们,尾巴还一摇一摆的。它的脖子上和耳朵上到处都是挣脱狗绳时所留下的累累伤痕,浑身沾满尘土,像是刚从土堆里打了几个滚一样。
“看样子,它像是刚从狗洞里钻进来的。”子煜露出惊诧的神色,他实在要对眼前的这条灰头土脸的狗肃然起敬了。
子夜走近乖九,俯身摸了摸它,然后认真地问:“乖九,你可知道狗舍的入口吗?”
“汪!汪!”乖九像是回应似的叫了两声。
“嘘!”子夜示意它不要出声。“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知道狗舍的入口。现在快带我们去!”
乖九摇摇尾巴,然后转身向刚才他们去过的那排茅草屋飞奔而去。他们立马紧随其后,跟着它来到最靠里面的一间茅草屋里。只见乖九冲到一个干草堆前,用两只前爪拼命地刨着草堆。不一会儿,那草堆被扒开,露出一个圆形木制井盖。
“乖九,好样的!”子煜摸摸它的脑袋夸赞道。
子夜上前掀开井盖,往下是一个长长的呈螺旋式下降的阶梯,阶梯下面的空间似乎很大,但是由于里面太过漆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他们可以确认一点,这里的确是狗舍的所在,因为他们打开井盖的那一瞬间,就从里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狗吠声。
突然,乖九不等子夜他们,一个箭步冲下了阶梯。
“乖九!快回来——”子煜急道。乖九却并不理会。
“我们也下去。”
子夜点着一个火折子,借着光亮,他们慢慢走下了阶梯。他们下了阶梯,转了个弯之后,却忽然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立在了原地。
展现在眼前的是怎样的一幅人间惨剧啊!
他们看到面前是一个狭小而潮湿的地下空洞,那空洞勉强可以容纳一百来只狗。在空洞里,那些偷来的狗都被关在一个个狭小的铁笼子里,笼子并排放置,密密麻地排了四层五行七列。笼子里的狗高矮胖瘦大小不一,有的因为体型巨大而蜷缩在笼子里动弹不得,有的身上的皮毛全都掉光,只剩下一具干枯的病躯,有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和血痕,还有的缺胳膊少腿瞎眼的……但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那发出阴森绿光的眼睛。那些眼睛里充满哀怨、忧伤、愤怒和仇恨。它们一看见他们,就开始狂吠不止,那架势似乎要将他们吞噬殆尽。笼子四周充斥着逼人的狗屎狗尿,还有发霉的残羹剩饭。他们俩都不约而同地拿出头巾紧紧捂住口鼻,仿佛一旦呼吸到这腐臭的空气,整个人都会窒息一样。
乖九对着这群狗哀凄地狂叫着,那声音似乎是一个久别重逢、经历艰难险阻的老友在诉说衷肠。突然,它着急地冲到旁边最底层的一个笼子旁,伸出前爪拼命抓挠笼子上的铁锁。可是,任凭它怎么抓挠,那锁也坚如磐石,丝毫不动。乖九转过头,对着子夜二人哀怨地叫了起来。
子夜凑近一看,原来那笼子里关了一只和乖九长得极其相似的狗,只不过它的体型比它要大一倍,年龄也看起来更大一些。那狗爱怜地看着乖九,就像一个慈母正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它的眼神里透出一种深深的无可奈何,好像既为自己深陷囹圄而苦恼,又为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而自惭。
子夜这才知道,为什么乖九要跋山涉水地追随他们而来,原来它是要救出自己的娘亲。他的心里一阵感动,既为乖九的孝心,也为眼前这位母亲的慈爱。
子煜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他正义凛然地大步走上前去,然后拔出腰间的剑,一剑下去便劈开了笼子里的铁锁。于是,那只狗飞一般跳了出来,奔到乖九面前,用舌头亲昵地舔了舔它额头和耳朵上的伤痕。乖九也兴奋地投进它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冲它撒娇。
其他狗见状,纷纷狂叫不止,都拼了命一般抓挠着笼子。子夜感觉周围开始遍布起一种焦躁诡异的气氛。那气氛让他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这时,乖九和它的娘亲停止了短暂的交谈,它们突然冲到旁边的铁笼前,露出尖牙利齿,使劲朝笼子咬去。里面的狗似乎得到了鼓舞,也开始朝铁笼狠狠咬去。不一会儿功夫,那笼子竟然生生被它们咬开了一个口子,那只狗从口子中飞速窜了出来。接着它们又如法炮制,去咬下一个狗笼。子煜和子夜也上前用利剑砍开了一个又一个铁锁,霎时间,所有跑出来的狗都在拼命撕咬着铁笼,似乎那铁笼跟它们以往啃过的骨头并无二致。
正待笼子要被尽数打开之时,子夜却隐约听到了一阵狂笑声。那邪恶而得意的声音,他们前不久才听到过!
那是狗见愁——屠富的声音!
十二、逃出地狱
每逢屠狗的日子,屠富都会沐浴焚香,然后穿上一件最朴素的粗布麻衣。接着他会来到祭祀大厅,对着一个狗的头骨郑重其事地祭拜起来。在他看来,自己虽然屠狗无数,但也正是这些不会说话的畜生让曾经走投无路的他不仅还清了所有欠债,还东山再起,过上了人人艳羡的生活。所以,他认为,唯有对它们虔诚祭拜才能保证自己一直财源滚滚。
然而,此时的屠富还不知道,建立在邪恶之上的财富,即便再虔诚祈祷,也无法阻挡因果报应的循环。
今天清晨,屠富因为昨夜训狗熬了半宿,所以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些。不过,兴许是这一批货的成色都还不错,一旦交易成功他就又将狠赚一大笔,再加上昨晚睡得很香,他的心情格外愉快,倒有几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他祭拜完狗财神之后,就带上那把屠狗大刀,精神抖擞地向狗舍走去。
“大哥,这次的货可比上次足足多出了一倍,看来咱们要发大财了!”他身旁的矮子一脸谄媚地说道。
屠富脸上堆满笑容,得意地对他们许诺道:“哈哈哈……你们放心,只要好好跟着我,保管大家伙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大……哥——”老五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脸的慌张不安。“不好了!出大事啦!”
“老五,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这里面就属你胆子最小,没出息的东西!”屠富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说吧!出什么事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大哥,刚才我去前院巡逻,发现咱们看家护院的狗都被人迷晕了,一个个都倒在地上昏睡不起!”
“你说什么?”屠富大惊失色,他眼珠子忽然一转,大叫一声:“不好!怕是有人盯上了咱们的狗!”说罢他就火急火燎朝狗舍奔去。
‥
这边厢,子夜神色焦急,凑近子煜,对他说道:“我们得马上撤离这里!”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子煜再凑近一些问道。
狗叫声太大了,完全遮掩了他们的声音。子夜只好一把拉住子煜,就往洞口跑去。
子煜指了指还在使劲咬着笼子的乖九,大声道:“郎君!乖九——”
子夜这才想起,乖九还在这里的。刚才一时情急,他倒把它给忘了。可是,此时就算回去叫它过来,它也不见得会跟他们走。他想,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一旦叫屠富发现他们,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他示意子煜不要管乖九,先出去再说。
他们刚踏上阶梯,就听见“哐当”的一声,周围瞬间一片漆黑。随着身后的狗吠声越来越剧烈,子夜的心也不由得沉下一截,他明白,一定是屠富发现他们闯入狗舍,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洞口给封上了。
子夜急忙点燃一个火折子,然后他们借着光亮爬到了洞口。子煜拔出剑鞘,尝试顶开上面的盖子,但是用力顶了半天,那盖子却纹丝不动。他隐约听见有人说道:“大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他奶奶的,这些不要命的竟然偷狗偷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了!你们去找几块大石头,把洞口给我封得死死的!老子一定要活活憋死他们!”屠富愤愤道。
“郎君,他们要把洞口封死,怎么办?”子煜忧心忡忡地问。
子夜眉头紧蹙,一言不发,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忧虑之色。他知道,一旦洞口被封死,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飞,等待他们的命运只能是窒息而死。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在他们还没有把洞口彻底堵死之前,想尽一切办法打开封在上面的盖子。可是,这简直难于上青天!
子夜让子煜举着火折子,自己则凑近洞口,眼睛紧贴在盖子上露出的细微缝隙处,然后半眯起眼睛,透过缝隙朝外望去,他隐隐约约看见洞口旁只站了两个人。他又将耳朵紧贴盖子,虽然嘈杂的狗吠声让他听得不大清晰,不过他还是模糊听见旁边站着的两人只是屠富的手下。他猜测,屠富一定是指挥其他人搬石头去了。
子夜略微放心地舒了口气,思忖一会儿之后,从怀里掏出了朝闻给他的暗香浮。他把竹管的一头对准盖子上最大的一处空隙,那空隙大约有一粒黄豆大小,然后使劲吹了起来。他一边吹,一边使出内力,目的是想用内力改变迷香的方向,好使其径直地飘到那两人的口鼻旁。虽说他刚才在观察的时候,早就算好了迷香的角度和内力的力度,但是待到真正执行之时,才发现这远比想象中要难得多。稍有不慎,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而这,是他们求生的唯一机会!
子夜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过了一会儿,他看到那两人先后倒在地上,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接下来,他们需要想办法把盖子打开,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因为屠富他们随时都可能回来。
子夜忽然记起了菡萏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于是连忙将其从怀里掏了出来。他拔出鞘,把匕首插进盖子的缝隙里,然后使劲劈去,果然,那木盖子被劈开了一个口子。他顿时信心倍增,又顺着那道口子继续劈下去,不一会儿,刀刃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子夜心里一喜,他猜测那东西一定就是盖子上的锁链。他使出浑身力气,用力一劈,“哗啦”一声,锁链断开了。他抽出匕首,双手用力一掀,那盖子就打开了。
子夜迅速跳出洞口,子煜也紧随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刚从地狱里逃亡出来似的。然而,还不等他们喘几口气,屠富等人就气势汹汹地向他们走来了。
子夜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来人有十好几个,除了屠富和身边的矮子偏瘦一些外,其他个个都是魁梧健壮的汉子。但是,他只是双臂环抱,一脸轻蔑地看着他们,并不躲闪。对于他和子煜而言,这些人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屠富直到走近一点,才猛然发现,站在眼前的其中一人竟是那夜将他的手弄脱臼的人。他太清楚他的实力,所以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吓得拔腿直往回跑。
子夜正要去追屠富,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狗吠声。他回头一看,那群狗竟陆陆续续从洞口钻了出来,它们一个个怒目圆睁,面容狰狞,嘴里不时发出愤怒的嘶吼声。子夜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将子煜拉住,一个飞身跳到了屋顶上。只见它们像汹涌澎湃的洪水一般冲向屠富一伙人冲了过去。
十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屠富的这些手下虽然平日里虽然没少跟狗打交道,但是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个个骇得屁滚尿流,纷纷扔掉手里的石块和长刀,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跑去。但是,终归是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没一会儿,他们就被那群狗追了上来,围成了一圈。他们眼露惊恐,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好像面前是一群凶恶的豺狼虎豹一样。
突然,有人扑通跪在地上,一边不停地磕着响头,一边泣涕涟涟地哀求道:“狗祖宗们!求求你们,饶了我吧!这一切都是屠富那狗贼的主意!我是被他胁迫的!”
其他人见状,虽然心知无用,也死马当活马医,纷纷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哀求起来。但是,那群狗才不理会他们的求饶,它们慢慢向他们靠近,就像屠户看着待宰的羔羊一般盯着眼前的猎物。忽然,为首的一只大狗跳了出来,一口朝其中一人的大腿上咬去,伴随着那人惨烈的叫声的是一大块血淋淋的人肉。其他狗一闻到血腥味,也都变得焦躁亢奋起来,它们像杀红了眼的刽子手一样跳到他们身上。不到一会儿功夫,那群人就被它们撕咬成碎片,随后被吞噬得连骨头渣也不剩。
“郎君,你看——”子煜指着前面说道。
子夜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就在不远处,屠富正被乖九和它的娘亲双双围住而脱不开身。他的右小腿被乖九的娘亲死死咬住,左手则被乖九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他的手直往下流。他一脸惊恐地朝后边望了一眼,他的手下早已成了那群狗的腹中餐。屠富焦急地把右手伸向腰间,想要拔出长刀。但乖九比他更快,它一口咬住了他的右手腕,疼得他直叫唤。他的叫声引起了其他狗的注意,它们纷纷朝他奔来。
子夜立刻闭上眼睛,尽管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不忍心亲眼目睹这残忍的一幕。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屠富已经消失不见,唯有掉在地上的衣服碎片才能证明他刚才存在过。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子煜不禁感叹道。
子夜见屠富一伙人已经被消灭殆尽,便从房顶上飞了下来。子煜跟了上去,他看着眼前这无比惨烈的一幕,问道:“郎君,罗郎君请来的人怎么还不来?他不是答应我们要帮忙安置这些狗的吗?”
“她已经来了。”子夜十分肯定地说道。因为他听到了有人吹奏笛子的声音。
子夜曾听罗楚亭提过,在城外的凤凰山上住着一位喜欢吹笛的牧羊婆婆,大家都叫她羊婆。她不仅放羊,还会时常捡回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们,她从不与人来往,却和那些动物同吃同住,亲如家人。
据罗楚亭自己说,他有一次在机缘巧合之下曾救过这位羊婆一命,可她却并未对他说过半句道谢的话。直到他临别之时,她才对他说,不想欠人人情,并对他许下诺言,日后若是需要帮助可来找她。
当日,罗楚亭只当一件趣事把这段经历讲给了子夜听,却没想到这事竟被他记在了心里。因此,当子夜找到他帮忙时,罗楚亭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找上她,却没料到,最后竟是为了帮助朋友才找的她。
果不其然,前面走过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头戴斗笠,披着一件羊皮大袄,身后还跟着一群羊。只见她手持长笛,一边吹奏,一边往过来走。她虽满脸褶皱,却步态轻盈,全然不似一个即将入土的耄耋老人,倒像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人。
她吹奏的笛声清悠而绵长,宛若动听的天籁。那群狗原本在焦躁地怒吼着,一听到笛声,居然停止了吼叫,渐渐安静下来,仿佛一股甘甜的清泉吹进了它们的心里,抚平了受伤的心灵,洗清了沉淀在心底的哀伤和怨恨。随着羊婆走近它们,它们纷纷竖起耳朵,蹲坐于前,好像在朝拜一般。羊婆忽然停止吹奏,一脸慈爱地看向它们,然后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动作,她嘶哑地对它们喊道:“回家吧,孩子们!”那群狗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纷纷朝她摇着尾巴示好。
随后羊婆又吹起笛子,这一次的曲调似乎跟刚才不同,变得更加充满柔情,像春风拂过面颊一般,听得人心里暖暖的,又像是一位母亲在深情地呼唤游子回家。她又转身往回走去,那群羊依旧像来时那样乖巧地跟在她身后。紧接着,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所有狗开始起身,自行排成队列,整整齐齐地跟在羊群后面。
子夜和子煜也跟在后面,慢慢朝前走去。他们刚走出西林鹿苑,子夜就看到朝闻、菡萏和展颜正站立于道路的一侧。菡萏一脸着急地四处寻觅着,突然,她在狗群的最后发现了乖九的身影。她激动地向乖九大喊道:“乖九!快回来!”
乖九忽然听到菡萏的声音,脚步迟疑了一下,它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望着菡萏。那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舍、留恋和犹疑。它的娘亲见乖九停了下来,便回头走到它跟前,冲它生气地叫了两声。乖九看看娘亲,又看看菡萏,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乖九!好孩子!快回来!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有多么想你!”菡萏哭道。她想要马上冲到它身边,但是展颜和朝闻一把拉住了她。
“汪!汪!”乖九看着菡萏,哀怨地叫了两声。
这时,羊婆突然停止了吹奏,羊群和狗群都随着她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向后看去,先是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菡萏,眼里流露出欣赏的神色,随后又将目光移到朝闻身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朝闻瞧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惋惜的神色。然后,她又重新吹起刚才的曲子,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羊群和狗群又再次跟上她,安安静静地向前走去。
乖九的娘亲用嘴巴轻轻咬住它的耳朵,想要把它拉走。但是,乖九却站在那里不想动。它的娘亲只好无奈地舔了舔它的脸,随后快速跟上狗群离开了。它一步两回头地望着乖九,那表情似乎是希望它能回到它的身边来。乖九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菡萏,接着又冲她叫了一声,然后跑到娘亲身边,和它并肩离开了。
“乖九!求求你!不要走——”菡萏伤心欲绝地喊道。
但是乖九似乎是铁了心要离开,丝毫没有回头看她。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乖九就这样跟随母亲离开了菡萏。自乖九走后,菡萏茶饭不思,伤心不已。就在大家以为乖九不再回来的时候,它却主动跑了回来。这样的一条忠犬不由得令醉林众人肃然起敬。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