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奇怪的莫伯
“多谢你的迷迭香,有了这个,我的新药指日可待。”朝闻感谢道。
子夜饶有趣味地看着朝闻,仿佛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我的胃口最近被你养刁了。以后——我可不可以经常来醉林吃你做的碧涧羹?”
朝闻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背过身去,嘴角却露出了一抹欢喜的笑容。“我看呀,你应该是被莫伯做的菜给养刁了才对!”
“莫伯做的菜的确让人爱不释手。不过,我更喜欢你的手艺——”他忽然靠近她,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冲她眨了眨眼,然后魅惑地一笑。
朝闻有些猝不及防,她想向后退,但他却靠得越近,令她避无可避。她只好将两手向后抵住桌子,然后略带娇嗔地轻声说道:“你怎么跟罗楚亭似的?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谁知他一听见“罗楚亭”三个字,就脸色一沉,有些酸酸地说:“你喜欢他这样,却不喜欢我这样?”
“谁喜欢他了!”她刚脱口而出就急忙捂住嘴,脸上现出一丝后悔的神情。
子夜狡黠地笑了一下,以一种调戏的口吻问:“那就是说你喜欢我喽?”
他看见她的脸瞬间变得绯红,像傍晚天边的红霞,娇美动人。“你——你怎么尽胡言乱语?”她趁他不注意,匆忙闪到了一旁。
他无奈地摇摇头,在心中感叹道:“这个小娘子,平时看着挺聪慧一个人,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装糊涂?”
“对了,子煜最近怎么样了?”朝闻不想被他继续戏弄,便转移话题道。
“自从上次喝过你的醉红雨以后,好多了。不过就是没有以前那般开朗了。”子夜的脸上现出一丝担忧。
“听云舒说,江湖上最近新出了一个风云人物,叫‘救子观音’,一连捣毁了许多人口略卖的窝点。是不是你们诛心阁的手笔?”
“严格来说,这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子煜的手笔。”子夜说。
“此话怎讲?为什么说是‘只有一小部分’?难道——‘救子观音’另有其人?”
“子煜的确因着自己的经历,对人口略卖深恶痛绝。他深感于人口略卖对一个家庭造成的巨大伤害,于是下定决心要解救那些像他一样被略卖的孩子。所以,这一段时间,他四处奔波,调查了好几起略卖事件,解救了不少被卖的女人和孩子,很多家庭因此得以重新团聚。那些被救的孩子问他叫什么,他随口说了一句“救子观音”,然后就离开了。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没过几天,江湖上便开始流传起了“救子观音”的事迹。”他顿了顿,“可奇怪的是,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全国许多地方又陆续发生了‘救子观音’连锅端掉人口略卖窝点的事件。你想,子煜再怎么厉害,又怎么能神通广大到,在同一时间跑到不同的地方去救人?”
朝闻有些感慨。“原来是这样。兴许是有人在效仿子煜的事迹呢。”
子夜却不言语,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
“你怎么了?”朝闻担心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总感觉,一切像是被人故意设计好的一样。”
“你也别想太多。不管怎样,这也算功德无量的一件好事。”朝闻安慰说。
“嗯。你说得对。”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关于莫伯,你了解他多少?”
朝闻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只是好奇。”
“其实,我对他一点儿都不了解。我只知道,莫伯曾经是一个大酒楼的主厨,后来,不知怎地,就被赶出来了。那时,我和菡萏碰巧路过,看到他被打折了腿,于是为他医治了腿伤。我和他闲聊时,得知原来他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酒楼的老板,所以才丢了工作。我见他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便邀他来了醉林。”她顿了顿,继续道:“一开始,他怕拖累我,并不愿意来。我借口说正好醉林缺一个厨子,他这才答应前来。”
“你可曾听他提起过什么家人没有?”
朝闻摇摇头。“莫伯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很少提起自己的事。不过——”她眉头微蹙,“我感觉,莫伯最近看起来怪怪的。好像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子夜双手环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之所以突然关心起莫伯的事情,是因为就在昨天,诛心阁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莫伯?是你——”子夜摘下面具,一脸惊讶。
莫伯面露尴尬。“夜郎君,我生平从未轻易求人,可是这一次我要厚着这张老脸求一求你了!”莫伯说完突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子夜急忙走上前,将他扶到椅子前,请他坐下。
“莫伯,你有何事,但说无妨。不必跟我客气。”他十分真诚地说道。
莫伯犹疑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三天前,我去城里采购物品的时候,偶然听闻我那不孝的徒弟傅常给人砍死了。虽然他对我不仁,但我这个做师父的,不能不义。我几乎是看着傅常长大的,一直拿他当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眼见他死于非命,却连死因都无从知晓,我……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子夜有些疑惑地问:“莫伯,你方才说他对你不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哎!”他长叹了一口气,“要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到他的头上,都怪我,把他给宠坏了。”于是,他回忆起了发生在一年前的事情——
那时,莫伯还是临安城最红火的盛天酒楼里的一名掌勺大厨。食客们对他做的菜是赞不绝口,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就连酒楼的老板任大有也要卖他几分薄面。莫伯虽然备受尊敬,为人却十分谦虚低调。而他唯一的徒弟傅常则不然。他仗着自己厨艺不赖,又因为跟师父的这一层关系,逐渐变得趾高气昂,轻易不将旁人放在眼里。莫伯看不惯他的这副做派,在私底下没少批评、教导他。但他年轻气盛,心气儿又高,哪里肯听得进去。渐渐地,傅常对他的说教越来越不耐烦,便在表面上连连称是,但在背地里却依旧我行我素。更出格的是,他竟然在暗中勾搭上了老板的第六房小妾何婉儿。
有一次,莫伯亲眼撞见了他们亲热的样子,不由得羞得老脸都不知道搁在何处。原本,他收傅常为徒是存了点私心的。当初,他看傅常这小伙子聪明伶俐,又会来事儿,便有意将所有厨艺传给他。因为他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所以指望着将来为他娶一房媳妇,然后让他为自己养老送终。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傅常竟然胆大包天,敢去招惹任大有的妾室。
他想,那任大有是什么人?手眼通天,在**白道上都有人。也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去招惹的?他寻思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要趁着任大有还未发现,劝傅常趁早收手。
谁知还没等他找到傅常,任大有倒先找上他了。他怒气冲冲地派人在他床底下搜出了几件女人的贴身内衣之后,就不由分说地把他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将他赶了出来。任大有还放出话来,今后临安城任何一家酒楼和餐馆都不许雇佣他,否则就是跟他任大有过不去。
“就这样,我拖着个伤残的瘸腿,流落街头,成了个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莫伯说完就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忧伤之中。
二、死有余辜
“莫非你所遭遇的这一切都跟傅常有关?”子夜打破沉默问道。
莫伯无奈地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想,自己平时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仇。到底是谁,要这般处心积虑地害我?后来,还是酒楼里从前与我交好的一个伙计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偷偷找到我,告诉了事情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
“原来这一切都是傅常在背后捣的鬼!自从那日被我撞见他们的私情之后,他就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我会去任大有那里告发他们。但他哪里知道,我根本就不会这样做!”他攥紧拳头,狠狠地在桌子上锤了一下,露出愤愤的神情。“于是,傅常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想出一条毒计,在我的床底下偷偷放了几件何婉儿的——”他顿了顿,面露尴尬,“放了她的贴身内衣,并跑到任大有那里恶人先告状,说我对何婉儿一直心存觊觎。再加上何婉儿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地胡编一顿,我这**的罪名就算落实了。我有口难辩,只得将这股子冤屈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关于他的死,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在半夜熟睡时被人砍杀的。具体到底什么情况,我并不知晓。”
“好。莫伯,你的这一单我接下了!”
莫伯喜出望外,急忙站起来拱手道:“如此就有劳郎君了!”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对于诛心阁的规矩,我多少还是听闻了一些的。这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虽然不多,但我只有这些了。你若觉得不够,日后我再慢慢还你。”说完他将钱袋递到了子夜的手里。
子夜将钱袋退回他的手里,正色道:“莫伯,这个钱袋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可是——”
子夜正色道:“你放心!诛心阁的规矩谁都不能坏,你也不例外。我只需要你事成之后为我做一顿丰盛的菜肴即可。”
“就这么简单?”他有些难以置信。
“就这么简单。”子夜十分肯定地回道。
莫伯离开后,子夜决定亲自前往盛天酒楼一探究竟。
他来到酒楼以后,找了楼上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他招呼店伙计过来。
“客官,您想要点什么?”伙计一脸热情。
“我听闻,你们这儿有一个姓傅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你就叫他给我做几个下酒的拿手菜吧!”
伙计将嘴一撇,说道:“客官,看您这样子,不像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吧?您刚才说的那位姓傅的厨子呀,已经不在我们这儿干了!”
子夜装作一副不知情的表情。“不干了,那他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去见阎王爷了呗!”
“啊?”子夜露出惊讶的表情。
“哎!说起来呀——”伙计朝四周望了望,然后靠近他,露出神秘的表情。“这还牵扯到一桩风流韵事!”
“你的意思是情杀?”
伙计点点头。
“哦?你快跟我说说!”子夜央求道。
“这——”伙计现出为难的神色。
子夜拿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到他手里。“我这人最愿意听这一类的趣事。你就说说吧。”
伙计露出贪婪的笑容,快速收下银子,小心翼翼地说:“我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跟人说是我说的!”见子夜点头答应,他才接着说:“那个姓傅的厨子和我们酒楼老板的一个小妾之间有奸情,老板知道了以后,就找人把他给——”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么说来,他是自己找死?”
“没错!你说他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老板的女人。简直是活腻了!”
“可是,难道这件事情官府就不管?”
伙计用手指了指上面,“老板在官府有人,早都打点好了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子夜露出怀疑的神色。
伙计拍拍胸脯。“千真万确!姓傅的死后第二天,老板就找了个借口将那个小妾卖去了妓院。按说她可是老板身边最得宠的女人,不至于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被卖掉。你说,若不是被老板发现了奸情,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嗯。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其实这姓傅的死得也不算冤!要我说呀,应该叫死有余辜!”
“此话怎讲?”
“当初,他有一个待他如子的师父,谁知这小子不学好,竟然忘恩负义地在老板面前告了师父的黑状。结果,他师父不仅被打折了腿,还被扫地出门了。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嗯。如此说来,他确实是死有余辜。”
“还有一桩事,更邪门!你想不想听?”
“哦?你且说来听听——”
“我偷偷告诉你,如今这家酒楼虽然名字和从前一样,但是——可早就换了老板!”
“这又是为何?”子夜露出惊异之色。伙计说的这个情况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听说,老板的小妾被卖给妓院以后,因为心里咽不下这口恶气,就勾结了他的仇家江南第一帮派黑水帮的帮主黑无常,不仅血洗了他们全家,还劫走了他家的所有财产,其中就包括这桩酒楼。”
“竟还有这等事?”
“可不嘛!黑水帮在朝中也是势力颇深,就连官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还听说,那女的和姓傅的之间可不止有私情那么简单!”
“怎么?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你想啊,如若是普普通通的奸情,老板再怎么气恼,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呀。那姓傅的勾搭人家女人也就算了,二人可能也是怕有朝一日私情暴露,所以索性一合计就要图谋老板的家财。结果不小心走路了风声,这才遭到这般下场。”
子夜沉吟道:“原来如此。那这可真叫死有余辜了。”
之后,子夜又四处打听了一番,最后确定那店伙计所讲的基本属实。于是,他来到醉林,找到了莫伯,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给他听。
莫伯听完,一脸的哀戚和叹惋之情。他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的,很不是滋味。按说,傅常是作茧自缚,自食恶果,他最终遭到了报应,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一想起他们之间曾经的情同父子,就又感到十分难过。他一直把傅常当作儿子,现在傅常也离他而去了,在这偌大的人世间,他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一时间心中竟似没了寄托,心中郁郁寡欢,觉得人生空如一场大梦,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三、莫伯出走
莫伯病了。
原本他只是偶感风寒,感觉头疼脑热,四肢酸软无力,还有些食欲不振,朝闻给他煎了几服药喝下后,情况有所好转。但不知怎地,自从他的病好以后,味觉却退化得厉害,而这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他做的饭越来越难吃。
以往每到了饭点,云舒、菡萏和阿念跑得比兔子还快,吃饭的时候也津津有味的。但莫伯发现,最近她们几个吃饭越来越不积极,往往是朝闻和浮生等人都坐到饭桌上了,她们三个才姗姗来迟。不仅如此,她们吃饭时也不似以前那样狼吞虎咽的,而是意兴阑珊,看起来一点儿食欲也没有的样子。莫伯小心翼翼地问她们是不是最近他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几人连连摇头,只是推说最近消化不好,有些食欲不振。莫伯虽觉得几个人同时得一个症状颇为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她们吃腻了熟悉的菜肴。因此,就想着法子给她们换新菜。
原来,朝闻从子夜那里得知了傅常的事情,知道莫伯是受了打击才一蹶不振的。她猜想,他的味觉退化可能跟这个有关。再加上,对于一个厨子而言,味觉无疑是极其重要的。她知道,莫伯平时虽然寡言少语,但自尊心极强,他若是知晓自己味觉退化的事实,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留在醉林只会给大家添麻烦。因此,她再三叮嘱大家,暂时先不要泄露莫伯的味觉退化这件事情。
然而,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一天,云舒、菡萏和阿念几人一吃完午饭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她们跑进屋,你争我抢地端起一杯茶水就往嘴里灌。云舒更是夸张,直接拿起茶壶对着嘴猛灌了起来。她咕咚咕咚很快喝完了整整一壶茶水,随后瘫坐在躺椅上,看起来十分舒畅。
“哎呀!刚才可咸死我了!”她大声嚷嚷道。
“就是!莫伯做的菜可真是越来越咸了!”菡萏沮丧地躺在她身边,“简直要打死卖盐的了!”
“云舒姐姐,为什么朝闻师父不让我们告诉莫伯他做饭难吃的事?”阿念歪着脑袋问。
“当然是因为怕他会难过啦!”菡萏不以为然地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以后都要一直吃莫伯做的饭吗?”
云舒长叹一口气。“哎!但愿不要。再这样吃下去,我的胃真的要出问题了!”
菡萏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大前天的葱爆羊肉是太淡,前天的酸汤鱼太酸,昨天的清炒苦瓜又太苦,今天的菜又太咸。我的胃这几天简直像翻江倒海一样!”
“哎呦……”阿念忽然捂住肚子叫唤。
“阿念,你怎么了?”云舒关心地问。
“我……我要去拉肚子……”
于是,阿念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但是,她刚掀开门帘,却发现了莫伯刚刚离去的背影。她想喊他,但腹痛难忍,便飞一般向茅房冲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众人起床以后,像往日那样来到了大厅吃饭。然而,这一次桌子上却不见任何吃食,只有一封信。云舒急忙拿起信——她现在已经识了不少字,可以流畅地读信了——拆开后读了起来:
朝闻医仙:
见信安好!仆已知丧失味觉之事,深感惭愧,故决意留下此信,飘然离去。医仙救命收容之恩,感恩戴德,必将铭记于心。然甚憾今生无以为报,惟期来世定做牛做马加倍偿还。还望珍重!珍重!勿念!
莫伯留笔
‥
“莫伯怎会得知自己味觉退化的事情?”朝闻望了望大家,一脸迷惑。
浮生猜测:“会不会是云舒她们几个吃饭的时候表现得太过明显,被他察出了端倪?”
“不会吧?”云舒睁大眼睛,“为了防止莫伯察觉,我每顿可都是硬着头皮把碗里的饭菜全吃完的!”
“哼。你碗里总共就那么点饭菜,可不得吃完吗!”菡萏小声嘀咕道。
“啊——”阿念忽然大叫一声。
“阿念,怎么了?”浮生走到她跟前,关切地问。
“我知道了!”她指了指云舒和菡萏,“一定是昨天我们在屋里说莫伯坏话的时候,被他不小心听见了!莫伯一定是生我们的气,所以才走了!”
“你怎么就一口咬定莫伯听见了我们的谈话?”菡萏不满地质问道。
“昨天我出去的时候,看见他了!”
朝闻一脸严肃地看向云舒,“你们昨天到底说了什么?”
云舒羞愧地低下头,小声嘀咕道:“我们就是抱怨了几句,莫伯做的饭太难吃……”
浮生指着她们仨,“你们几个——”然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师姐,莫伯是不是永远也不打算回来了?”菡萏一脸内疚地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吧。”
浮生安慰道:“师父,当务之急,得赶快找到莫伯才是。”朝闻点头。浮生拿起那封信,又仔细地瞅了一会儿,“真想不到,莫伯竟写得这样一手遒劲飘逸的好字!”
朝闻凑上去看了一下,然后问浮生:“依你之见,如若要写出这样的字,最少需要练多久?”
“最少也得五六年。”她凝视了封信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不,莫伯的这一笔字一看就很老练,怎么也得十年以上的功夫。”
“可是,他一介厨子,怎么会练得这样一手好字呢?”云舒不解地问。
“从这封信的遣词造句来看,莫伯的文字底蕴一定颇为深厚。我猜,恐怕他在当厨子之前,八成是个读书人。”
朝闻看着浮生,露出惊讶的表情。“可是,自打来到醉林,从不见莫伯提起过。”
“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那莫伯到底去了哪里呢?”阿念问。
云舒忽然激动地说:“对了!你们说,他会不会回酒楼,继续当一名厨子?”随即她的脸变得羞红,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哎呀!我这个笨脑子!莫伯的味觉都退化了,怎么可能还会去酒楼呢!”
“那我们要去哪里找莫伯呢?”菡萏眼中噙泪,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他了。在她心中,虽然莫伯沉默寡言的,但其实是极其疼爱她的。
“诛心阁——”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展颜突然开口说道。
朝闻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去诛心阁找夜郎君,让他帮忙找莫伯?”
展颜点点头。
“事不宜迟。”她看着云舒的眼睛,“你和展颜现在就去诛心阁,请夜郎君他们来醉林一趟!”
云舒和展颜得令后便立即启程去往诛心阁了。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在子夜等的调查下,他们发现莫伯很有可能是青州人。于是,朝闻决定全员出动,一齐去青州找寻莫伯。可是,青州那么大,他们能那么顺利地找到莫伯吗?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