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发的警示
“我问你,余氏染坊近半年的生意如何?”罗楚亭问。
阿发挠了挠头,说:“要说生意上的事情嘛,我也不太懂。不过,我感觉近两年来,染坊的生意肯定不如从前好。老板和老板娘也经常因为客人太少而动辄就吵闹。”
“这就是了!”罗楚亭轻摇折扇,缓缓说道:“我们刚走进店铺的时候,看见里面没有一位客人。”
“这大下雪天的,店铺里面没有客人不是很正常吗?”阿发问。
朝闻微笑了一下。“下雪天没有客人的确再正常不过,但是布匹上落满灰尘又无人打理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罗楚亭接道:“不错。不仅如此,我们进去的时候,店里的伙计正在打盹,看到有客人上门,伙计的态度却十分冷淡,对我们爱答不理的。这些都足以说明,余家的店铺已经很久没有生意上门了。”
子夜继续道:“余氏染坊的问题远不止这些。染坊的木架摆放凌乱,年久失修;晾在架子上的布量少不说,而且种类单一;泡在染盆里的水也已经腐臭;老板夫妇对下人苛刻狠辣。这都说明,这家染坊的问题已经积重难返了。倒闭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老话说得好。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余常富夫妇坏事做尽,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并且,我观余常富的印堂处一团黑气,似有祸事临头。”朝闻有些忧虑地说。
罗楚亭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想必那余梁小时候也没少受这夫妇二人的欺负吧。”他看向子夜,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东京还是莫家村?”
“去莫家村。”
几人回到客栈以后,朝闻找出药箱,为阿发的伤口处上了药,又给他开了几包药,并嘱咐他按时吃药。子夜示意子煜给阿发一些银两,让他用这些钱寻个小买卖做,不要再回染坊了。阿发迟疑了一下,随即含泪答应,对他们千恩万谢之后终于离开了。
子煜出去打听了一圈,得知莫家村离青州城不算太远,花半天时间应该就能到达。子夜于是决定让大家当晚早点睡觉,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第二天好上路去莫家村。他们打算从莫家村出来以后,直接上路去往京城。
众人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由于天冷路滑,不方便骑马,子煜租了两辆马车,男女各坐一辆。令人有些意外的是,他们在路上途经了余氏染坊,却发现仅仅一夜之间,那里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子煜下车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原来阿发昨日并未守约,他一走出客栈就径直奔向了染坊。他向余常富夫妇索要这些年在他们家打工挣得的工钱。但是,余常富却翻脸不认人,不但一分钱不给他,还派人将他赶了出去。阿发怀恨在心,心中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在半夜潜入余常富的书房,想要拿走属于自己的工钱。没想到,也是该他倒霉,他刚一进入书房,就遇上了起夜想上茅房的余常富。
余常富见到书房隐约现出一丝光亮,心中感到奇怪,就推门走了进去。他不进去倒还好,一进去就看见阿发正在翻箱倒柜。顿时,气得大喝一声,和阿发扭打做一团。那阿发毕竟年轻有力,不会儿就将余常富打倒在地,余常富此时若是自认倒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离开,就不会有后来的祸事了。他眼见阿发拿了几锭白花花的银子要走,情急之下抱住了他的一只腿,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抓贼啦!”
阿发一时慌乱之下,拼命想要挣脱他,但他越是挣扎,余常富就抱得越紧,叫得越凶。他们互相争执之际,却没有留意到桌上的烛台被打翻了。等二人意识到的时候,火苗已经把书架燃烧了一大片,书架顷刻间就倒了下来,正好压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大声叫喊着,但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们的惨叫声早已湮没在了熊熊燃烧的烈火里……
子夜对染坊着火的事显得漠不关心,他见天气阴冷,担心下雪,因此催促大家继续赶路。
朝闻并未下车,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那片废墟,随后放下车帘,遗憾地摇摇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阿发原本可以带着我们给的银钱好好生活的,却因为一念之差,葬送了自己的性命。真是可惜——”
“真没想到,最终毁掉余氏染坊的竟然是被我们救下的阿发。这还真叫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云舒感慨道。
“师姐,什么叫做‘一念天堂’,什么又叫做‘一念地狱’?”菡萏歪着脑袋问。
“我也想知道!”阿念也凑过来托起下巴说道。
朝闻爱抚地看着她们,微笑道:“这是说啊,人的一念之差可以导致不同的人生境遇。比如你若是常动善念,就可能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但若是动了恶念,就有可能将自己推向危险的境地。”
“这是不是就像下棋,一步错,步步错?”菡萏做出下棋的动作比划道。
朝闻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嗯。人生是跟下棋有些像,但也有不同。下棋输了,还可以重新再下,但是生命只有一次,落子无悔,永不可能重新来过。”
浮生的脸上露出惋惜之色。“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阿发毕竟也只是个凡夫俗子。只是——可惜了我们对他的一片真心!”
“浮生,你也不必太难过。其实,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一个‘贪’字。”云舒单手托腮,一脸不屑的表情。“那余常富如果不那么贪财,当初阿发跟他索要工钱的时候,痛痛快快地把钱给他,哪会有人财两空这档子事?阿发如果不是太贪钱,又怎会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浮生点头说。
“所以啊,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说钱财这些身外之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必要拿命去换吗?”云舒感慨道。
朝闻有些意外地看着云舒,她没想到,一向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云舒倒看得通透,不由得感到有些欣慰。“云舒说得对。佛祖说,贪嗔痴乃残害身心的三毒。其中,‘贪’字就列在首位,可见其危害之大。”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们几人,“正因为一念之差可让人上至天堂,也可堕入无间地狱,所以,你们日后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可像阿发这般害人害己。”
她们纷纷点头表示谨遵教诲。
十一、莫家村疑云
众人来到莫家村的时候,已过晌午,天空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一路的颠簸让大伙都感到有些疲累,尤其是三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他们随便找了一家饭馆,一人点了一大碗面条。
面条上桌以后,闻着有种诱人的清香,上面还冒着热气,看得人直想流口水。子夜一声令下:“吃饭!”大家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自小在江南长大,虽然平时也会吃点阳春面之类的,但都感觉这碗面才是有生以来最好吃的面。就连一向不爱吃面的云舒也吃得赞不绝口,觉得口有余香。子煜和展颜吃完一碗之后,还觉不过瘾,又各自要了一碗。
云舒吃饱喝足以后,不禁感慨道:“原来北方的面条竟这样劲道爽口!我这下才明白,为什么莫伯总是对南方的面不屑一顾了。”
浮生点点头。“以前听莫伯提起过北方的面条有多好吃,我还只当那是他夸大的说法,没想到亲口尝过之后,才觉得莫伯所言非虚。看来,莫伯确是青州人无疑了。”
“以前常听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只理解为,行万里路可以增长人的见识,扩宽人的视野。”朝闻指了指碗中的面,“直到今次出门远行,我才真正地意识到,中华领土之大,每隔十里八村,便是不同的景,不同的饮食习俗。”
“小医仙说得有理。”罗楚亭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要我说,人生在世,若是能吃遍天下美食,那才叫一大幸事!”
“我同意!”云舒拍手叫好。
“我也同意!”菡萏举起一只手表示赞同。
“我更同意!”阿念也不甘示弱,举起双手。
“哈哈,看来,我的知音不少呢!”罗楚亭逗趣地笑道。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容似乎让寒冷的空气也瞬间变得温暖起来了。
店老板看见食客对自己做的面倍加肯定,脸上也挂满了幸福而欣慰的笑容。
“老板,请问,你可知道有个莫守谦的家在哪里?”子煜去跟老板添汤的时候,顺带问道。
“莫守谦?这个名字听着好耳熟——”老板埋头沉思了一会儿,“哦!我知道了!那不是莫归农的儿子吗!”
子煜喜形于色,急忙追问:“你知道他家在哪里?”
“知道是知道。不过,他家可早就没人了。”说完他摸着花白的长须,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要说这莫归农,我和他可是打小的玩伴呢。只可惜啊,我那位老弟命苦啊!”他见其他人也竖起耳朵专心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就干脆搬来一个长凳,坐到了他们中间。“归农是个渔夫,为人十分勤恳本分。可他那个不孝子呢,一点儿也没随他!不仅好吃懒做,而且不务正业,整日里就愿意摆弄些没用的石头玩。不过,要说呀,这也不能全怪他儿子。因为归农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他念着孩子从小没了娘,怪可怜的,所以,对儿子是百般疼爱。几乎到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程度。”他无奈地摇摇头,“那孩子要什么,他就想法给他弄来什么,就差要星星给摘月亮了!”
“那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真能摘下来吗?”阿念一脸天真地打岔道。
菡萏伸出食指放到她嘴边,示意她安静,不要随便说话。阿念知道自己做错了,连忙用双手捂住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老板摸了摸胡须,微微一笑,接着道:“这不,那孩子说要读书,归农就把他送到了学堂,不让他干一点重活。后来,他那儿子不知怎么突然迷上了收集石头,归农也不制止,只是任由他去。不过,他那儿子说来还真是块读书的料,听说他后来赴京赶考,一举中第了。朝廷给他封了官职,让他在外地做官。按说,儿子做官,光耀门楣,归农也算苦尽甘来,可以享享清福了。可是,就在大家都以为儿子会把他接过去的时候,归农却接到了儿子的一封信——”他顿了顿,似乎是要故意吊足大家的胃口,“信的内容大致是说自己新官上任,无暇顾及老父,让他暂时先留在家中,等他空闲了再接他过去。归农体谅儿子,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等着儿子的消息。可是,谁能想到,他这一等就是十年。”
“难道说这十年来,莫守谦就一直没有接走父亲?”子煜难以置信地问。
“谁说不是呢!一开始,归农每隔一月都能收到儿子寄来的信件和一些衣物吃食,后来,信件变成几个月才收到一封,衣物吃食也换做了银两。就这样又过了两年的光景,归农从儿子那里收到了最后一封信和许多银两,信里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原因大概是怕有权有势的岳丈瞧不起自己贫苦的父亲。你们说,这还是人干的事吗?简直畜生不如!”
“那莫归农就没有去找过儿子吗?”云舒问。
“哎!他倒是想找呢!可他那不孝子从始至终都没告诉过他自己的住址,他又能上哪儿去找儿子?归农接到儿子的断绝信以后,大病了一场,还是街坊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了,请来了医生,为他瞧病,这才将他治好了。归农病好以后,变得更加沉默了,除了出海捕鱼,他都待在房里不肯出来。大家猜想,他一定还心存希望,盼着儿子有朝一日能回来看他。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等来那个不孝子,最后带着遗憾离开了。”
众人听完莫归农的故事,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说点什么。还是子夜打破了沉默。他问:“大伯,您可否告诉我们莫守谦的家该怎么走?”
老板慢慢起身,走到门口,掀起门帘,一股瘆人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众人冷得纷纷双手臂抱。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说:“你们出了门左拐,一直走到头,最靠近农田的那一家就是了。”
“多谢!”
子夜付了饭钱,便招呼众人起身,即刻动身前往莫守谦家。
他们来到莫家,发现这是一处荒僻萧条的农家小院。院墙的一部分早已坍塌,大门虚掩,院内长满了荒草,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全是动物留下的屎尿。子夜知道,这里确实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只好打算离开。
忽然,子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飞快地跑回了饭馆。过了一会儿,他又赶了回来。他让其他人先回车里,只留子煜随自己一同朝莫守谦家附近的荒地走去了。
十二、辗转东京
子夜回来以后,罗楚亭好奇地问:“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又跑回饭馆?”
“我去问了老板,莫归农埋在了哪儿。”子夜回道。
罗楚亭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们去莫家附近的荒地,是因为老板告诉你,莫归农的坟墓就在那一带?”
“不错。”子夜点点头。
“那,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我们发现,有人在莫归农的墓地前摆放了一束菊花和一些食物的残渣。从花的状态来看,那人应当是几天前来的这里。至于地上的食物残渣,我猜想应该是附近的动物吃剩下的。”
罗楚亭用扇子敲了一下手心,说道:“听你的意思,那人很有可能是莫伯?”
子夜不置可否。“如果莫伯就是莫守谦的话,那么这个猜想就能成立。”但他的脸上却现出不确定的神情。
“那他如果不是莫守谦的话,又怎样?”
子夜的眉头微皱起来。“他若并非莫守谦,那我实在想不出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祭奠的理由。”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何事?”
“那日我们离开余氏染坊时,我听见你曾对余常富夫妇说过一句话,你问他们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余梁的死。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莫伯和余常富其实长得有些相像?”
罗楚亭闭上眼睛回忆了一番,然后睁开眼睛,惊道:“你别说,他们俩还真有点像!尤其是两人的眉眼之间,简直神似!”他张大嘴巴,“哦……莫非你猜测莫伯其实不是莫守谦,反而是死去的余梁?”
“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还不能确定。并且——”他看着罗楚亭的眼睛,“我感觉有一些地方还对不上,或许,这所有的谜团只有见到莫伯本人才能解开了。”
罗楚亭发现子夜的眼中虽然还有一丝疑虑,但眼神深邃而坚定,心想,恐怕对于事情的真相,他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只是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轻易将想法托盘而出。他不由得轻笑道:“我自认还算聪明,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心思缜密和心细如发这方面,我的确比不上你。”
子夜却闭上眼睛,微笑道:“总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罗楚亭不禁掩面摇头。“哎……你这人怎么给个梯子就往上爬呢!”
在外面驾车的子煜听见二人的对话,不由得一阵偷笑。他实在很喜欢子夜把罗楚亭怼得无言以对的样子。
经过了五天六夜的舟车劳顿,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东京城里。
虽然这一路多有颠簸,但是众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京城,都现出十分激动的模样。只有罗楚亭一人,显得十分淡定。子煜一问,才知道他曾经多次来这里顺过东西。因此对京城内还算熟悉。他带领大家来到一家既便宜又干净的客栈,子夜查看了一圈,决定就住在这里。
众人安顿好以后,就兴致勃勃地出来在街上游逛了。跟临安城相比,东京显然更为热闹和繁华,并且有着和江南水乡截然不同的风俗民情。这里的人,无论男男女女,看起来都比江南人更高、更壮一些。尤其是女子,虽不如江南女子那般婀娜多姿,却看起来更加丰腴妩媚一些。还有这里的吃食,也跟江南大相径庭。云舒发现,这里几乎每一个饭馆都卖羊肉和各类面食,就连大街上的小吃摊也不例外。还有这里的建筑,主要以砖瓦为主,而不似江南那样以木制为主。总之,这里的一切在他们的眼中,都显得那样稀奇有趣,令他们百看不厌。
不过,唯一让他们有些不适应的是此处寒冷的天气和干燥的空气。对于朝闻来说,干燥的空气尚能忍受,但寒冷刺骨的天气却让她感觉十分难受。她不禁有些怀念温暖的江南了。子夜知道她的身体最见不得寒,于是在逛街时悄悄为她买了件御寒的厚衣。那衣服的里面由羊毛构成,因此穿着十分暖和。有了这件厚衣,朝闻总算觉得活过来了。
在其他人逛街的时候,子夜和子煜却一点儿也没有闲着。他们俩一直在四处打听莫守谦的下落。可是,偌大的一个东京城,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他们俩找了一天,也没有打听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正在子夜一筹莫展之际,罗楚亭却冲他神秘一笑,说他有办法。子夜问他,他却不说,只让他们等他的好消息。
果然,第二天一早,罗楚亭递给子夜一个册子。他打开册子,翻到其中一页,然后一脸得意地指着上面说:“这便是你们要打听的地址!”子夜定睛一看,原来罗楚亭偷来了一本记录了某年京城官员任职信息的手册。打开的那一页上面正好就有莫守谦的名字。
“原来莫守谦曾是洛阳县令!”子煜感叹道。
“看来,我们明日得去一趟洛阳了。”子夜说。
罗楚亭一只手扶在他的肩膀,饶有兴致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第二天,子夜让子煜留下来照顾展颜和一众女眷,他则和罗楚亭乘着快马朝洛阳方向飞奔而去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他们就来到了洛阳县衙。子夜扮做莫守谦的亲戚,向衙役打听了一下他的消息。但是,衙役的话却让他感到十分震惊。他从县衙大门出来的时候,眉头紧蹙,脸色深沉,似乎在极力思索着什么。
“你怎么了?”罗楚亭走上来关切地问。“打听到莫守谦的下落了吗?”
子夜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莫守谦失踪了。”
“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时间解释了。”子夜快步跳上马背,“我们先去莫守谦的家里一趟!”说完他扬起鞭子在马的屁股上抽了一下,那马登时向前飞奔而去。
罗楚亭虽然不明就里,却也只好跳上马,跟在了他身后。
然而,他们来到莫守谦家以后,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了。
子夜静静伫立在院子中间,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刚才衙役告诉他的一番话,心里觉得十分不是滋味儿。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子夜得知,原来莫伯的经历很坎坷,心中不由得对他很是同情。可是,至今他对莫伯的行踪还没有头绪。莫伯究竟会否出现?他又为何离去?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