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念天堂(三)
以指见月2025-07-28 16:096,809

  七、怪石奇缘

  三十年前,王远山虽然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但他高超的雕刻技艺早已闻名整个青州府。那时,慕名前来找他雕刻的人络绎不绝。其中,就有一对异姓兄弟。本来,每天的访客那么多,他又一直埋头于雕刻,根本就记不清谁是谁。但是,对于这对兄弟,他却印象深刻。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对怪石。

  “这么说,这怪石原本有一对?”子夜指着手中的石头问。

  王远山微微点头,抿了一口茶水,又继续回忆起来。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大雨瓢泼的下午,往日门庭若市的庭院瞬间变得安静了不少。他也拥有了难得的闲暇时光。正当他躺在摇椅上想要闭目养神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一前一后冲进来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酒气看,两人似乎都喝了不少酒。

  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到他跟前,各自掏出一块石头放到桌上——那两块石头形状十分怪异,看起来像是被分成了两半,然后一脸期待地望向他,脸上还挂着欣喜的笑容。他皱了皱眉头,对于酒鬼,自己一向是不欢迎的。他半眯着眼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在暗暗观察着他们。他发现,这二人虽然浑身湿透,但怀里揣着的石头却完好无损,没有沾上一点儿水渍。他由此判定,这两人定是嗜石如命的痴人,心里对他们的厌恶之感顿时减去不少。

  他们向他拱手致意,并一一做了自我介绍。他这才发现,这两人虽然浑身酒气,但头脑却很清醒。他们一个叫余梁,一个叫莫守谦,同为青州人氏。其中,余梁长得矮而胖,一脸憨笑,看起来有些木讷朴实,而莫守谦则长得瘦而高,满脸书卷气,看起来十分健谈。二人都是读书人,也都酷爱收集各种异石。

  说起来,他们来找他的那一天,恰好是二人的第一次相遇。

  原来,那天清晨,余梁和莫守谦在一个卖玉石的小贩处同时相中了一块怪石。小贩见他们俩都有意购买那块怪石,便坐地起价,想要狠敲一笔竹杠。谁知好巧不巧,天空一道闪电过后,那怪石就在原地突然从中间裂开一条口子,瞬间分成了两半。小贩见状,吓得脸色煞白,以为这是不祥之兆,便丢下那石头,收拾收拾东西,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余梁和莫守谦却如获至宝,喜形于色,一人抓起一半石头急忙揣在怀里,丝毫不在意他人诧异的眼神。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刚才的一番争论倒让他们彼此有些惺惺相惜。二人一边走一边攀谈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越聊越投机,一时竟忘了时间,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于是,二人干脆找了家餐馆,温了一壶酒,又点了两道下酒菜,一边喝酒一边继续畅谈起来。

  别看这余梁平时沉默少语的,喝了酒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一谈起各种石头来,他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时间竟滔滔不绝。当他得知莫守谦也是个中行家里手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说到激动处,只觉得自己见着莫守谦,就像遇见了知己一般。于是向他提议,不如二人从此结拜为异姓兄弟,不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求有石同赏。莫守谦欣然同意。两人当即跪到地上,对着眼前的怪石起誓:余梁和莫守谦因石结缘,结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遇石共享,有石同赏!

  结拜完毕,莫守谦突然拿起两块石头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指出两块石头裂开的一面纹路,隐约看去,倒有点儿像“余”字和“守”字的篆体。余梁凑上去一看,大为惊讶,竟果真如此。他们都以为这是上天的启示,便越发将那两块石头看重了。莫守谦提议,不如拿着它们去找青州城的第一雕刻名匠王远山,求他在原有纹路的基础上再精细加工一番。余梁连连点头。择日不如撞日,他们于是冒着大雨来到了王远山的庭院里。

  “那日,我本不愿再动手,只想躺下来好好歇息一下。更何况,他们俩是带着酒气来我这儿的。我心里自然是不愿意接这一单生意的。可是,当他们向我讲述了怪石的来历,又将它上面的纹路展示与我以后,我的心里也为之一震,我没想到这天下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上天让他们找到了我,那我不如成人之美,也算成就了一段佳话。于是,我就当场为他们雕刻起来。我在两块石头上顺着原来的纹路,稍作加工,便分别刻上了他们二人的名字。石头刻好以后,他们便拿走了刻有对方名字的石头,说是为了留作纪念。”

  “这么说,这块石头的主人叫做莫守谦?而莫守谦很有可能就是莫伯!”朝闻指着那块怪石说道。

  罗楚亭双手抱臂,露出犹疑的神色,“可是,刚才王大师不是说过,那个叫莫守谦的,长得瘦而高。可我记得,莫伯的身材倒是跟那个叫余梁的人更符合一些。虽说时隔多年,人的胖瘦会有变化,但个子总不至于突然增高吧?”

  “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俩后来把石头又交换回来了?”朝闻问。

  子夜点点头。“倒是有这个可能。”他看向王远山,“大师,您是否知道余梁和莫守谦家住何处?”

  王远山埋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回道:“他们两个后来倒也与我有些往来。我只知道,余梁自幼父母双亡,一直都是借住在叔父家。哦,他叔父家应该是在青州府郊外的一处染坊里。叫……好像叫什么余氏染坊。至于莫守谦,听说他家在定远县的一个小渔村里。但是,具体是哪个村子,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关于他们二人,你是什么时候没了消息的?”子夜问。

  王远山叹了一口气,“那可有年头喽!我与他们来往了大概两三年的样子。后来,自从他们俩去京城赶考以后,我就再也没了他们的消息。不过,我听人说,他们其中一人考中做了大官。哎……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好像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子夜知道他这是闭门谢客的意思,便不再叨扰,道了声“告辞”,就招手示意他们出去了。

  八、余氏染坊

  第二天上午,子夜、罗楚亭和朝闻三人按照王远山提供的信息来到了余氏染坊。

  染坊的布局呈前店后坊,坊的后面还带有一个宽敞的院子。他们走进店铺,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布匹,只是那布匹上沾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的样子。只有一个伙计坐在一角,百无聊赖地打着盹。罗楚亭推了推伙计,伙计吓得连忙睁开了眼,神色里透着慌张不安。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原来眼前只是几位来闲逛的客人,并不是老板来查岗,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冷冷问道:“几位客官,想买什么?”

  子夜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不买布。我们只想找一个人,他叫余梁。”

  伙计脸色变得乌青,不耐烦地挥手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客官既然不是来买布的,还请另去别处询问吧。”

  罗楚亭轻笑了一下,从衣袖中掏出一锭碎银,在伙计的眼前晃了两晃。“你只要能说出余梁的下落,这锭银子就归你了。”

  伙计眼里瞬间放出两道贪婪的光来,讨好地笑道:“我们这里确实没有叫余梁的人!不过——”他挠了挠脑袋,“哎!好像老板的侄子就叫余梁!”

  “哦。”罗楚亭和子夜对望了一眼,接着问:“你们老板的侄子现在哪里?”

  伙计摇摇头。“那我可不知道。我才来这里不过半年,哪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再说了——”他小心翼翼地朝四下里望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们老板夫妇呀,可是方圆十里有名的泼辣户,谁都不敢随意打听老板的私事!”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老板在哪里?”

  “你们去后院,他应该在那里。”伙计边说边紧紧盯着罗楚亭手里的银子,好像生怕他会食言似的。

  “后院怎么走?”

  伙计指了指店铺里面的一扇门,“你们从这里出去,穿过染坊,然后就能看见后院了。”

  罗楚亭把银子抛给他,然后示意子夜和朝闻跟着他,穿门而去。

  他们刚走出门,就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呈现在眼前的是十几排摆放得横七竖八的木架,架子因年久失修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上面挂着几条稀疏的布条,布条又长又宽,迎风飘摆,色彩只有蓝、灰、红、绿等几种颜色,花纹种类更是单调,看得人有些沉闷。不远处还有几盆浸泡在染料里的染布,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染料发腐的臭味,闻起来十分刺鼻。

  他们捂住口鼻,绕过这些布条,继续往前走去。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的啜泣声。他们循着声音来到了后院。只见一个矮胖的男人手里举着一条长鞭,正一脸怒气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小厮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

  “就是!这种废物多打几下才能长长记性!”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瘦高的女人喝道。

  男人闻言又扬起长鞭,朝小厮的身上打去,小厮害怕地闭上双眼,等待着严酷的刑罚。就在长鞭快要挨到他身体的那一瞬间,从远处飞来一个石子,不偏不倚地打中了男人的手腕。男人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手里的长鞭便脱落在地。

  “什么人?敢袭击老子!”

  “你这老板未免也太过冷酷无情。”朝闻缓缓走到小厮的身边,看见他的身上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了。“他固然有错,你也不该这般狠辣地打他。”她抬头看着男人,冷冷地指责道。

  “臭娘们!我余常富教训自家的下人,你算哪棵葱,也赶来教训老子?”他说完便拿起地上的长鞭要朝她打去。

  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像钳子一般抓住了余常富的胳膊,他抬头一看,眼前的男人正凌厉地看着他,那眼神锋利得简直能杀人。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手拿折扇的男人,他虽然脸上带笑,眼神却比身边那位更阴鸷可怕,似乎随时可以从眼中射出一道尖针。

  “大胆狂徒!青天白日竟敢动手伤人!”女人横眉竖眼,双手叉腰,一脸蛮狠地骂道。

  朝闻却似全然没意识到身边发生了什么一样,只是静静地蹲下来,从腰间的玉葫芦里掏出几粒药丸,递到小厮的手上,并微笑着示意他吞下药丸。伙计犹豫了片刻,听她说自己是大夫以后才放心地吃下了药丸。

  余常富使出全力想要从子夜的手中挣脱,但他的手好像定住了一般,竟然纹丝不动。他这才知道,眼前的这几个人定非常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于是,只好软语说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家究竟有何目的?”

  “官人!你怕他们做什么?!”女人边说边往后退,“我——我现在就去报官!”说完她撒开腿就往外跑。但她还没跑出几步,罗楚亭早已一个纵身飞到她前面,气定神闲地摇着扇子,微笑道:“娘子,请留步——”

  “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我们来这里,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子夜松开余常富的胳膊,真诚地说道。

  余常富闻言松了口气,怯怯地问:“你们要打听什么人?”

  “你的侄子——余梁。”

  余常富的脸颊忽的抽动了一下,神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他警惕地问道:“你们找他做什么?”

  “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余梁现在何处?”

  “他早就死了!”女人没好气地说。

  “什么?死了?!”罗楚亭惊道。

  余常富叹了口气,惺惺作态地说道:“哎!我那侄子也是命苦。你说他自幼父母双亡也就算了,却年纪轻轻地就这么死了。”

  “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子夜追问。

  “他死了可是有些年头了!”余常富扔下鞭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父母过世以后,我就将他接到家中,不仅含辛茹苦地抚养他,还供他读书。可是,自从他二十二岁那年赴京赶考以后,我们就再也没了他的下落。直到十几年前,我们才在一个从京城回来的老乡那里,得知了他的下落——”他努力做出哭状,但是眼睛里却不见一滴眼泪。“那个老乡对我们说,他从他的好友莫守谦那里得知,当年余梁考试落了榜,心情抑郁之下,去河边喝得烂醉,结果一不小心失足落入了水中,溺亡了!”

  “哎呀!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死都死了,你还提他那些往事做什么?”女人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头却微摇。余常富像是心领神会似的,立刻自觉地低下了头。

  罗楚亭半眯着眼睛,一双鹰眼紧紧注视着女人,她被他锐利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只好低下头,侧过身体避开他的眼光。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薄薄的嘴唇弯成弓形,现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对夫妇一定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那秘密,一定跟余梁有关!

  九、善恶到头终有报

  “你可知那莫守谦现在何处?”子夜继续问道。

  余常富却闭口不言,似乎铁了心不想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朝闻也看出来,这对夫妇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她想,从他们口中或许问不出什么了。她看了看跟前的小厮,心中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于是,她面带同情地问小厮道:“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毒打?”

  小厮怯怯地看了余常富一眼,见他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立马害怕地低下了头。“没……没什么……”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头也不由自主地埋得更低了。

  朝闻见状,凑到他的耳边,对他小声说了一阵,小厮一开始十分惊讶地抬头望了她一眼,眼里流露出疑惑的神色,继而连连点头,看起来对她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朝闻温柔地问。

  “我叫鲁发,大家都叫我阿发。”小厮回答。

  “现在你能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阿发——”他正要开口,却被余常富大喝了一声。

  阿发却对他视而不见,一脸淡定地继续说:“我是个孤儿,自小就被他们雇来做各种杂活。虽然我一直勤勤恳恳,努力工作,连一点儿差错都不敢出,但他们还是对我非打即骂,恨不得我一整天不吃不喝为他们卖命。”说着他的眼里流出了愤恨的泪花,“我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往往是旧伤刚好,新伤就又来了。像方才那样的毒打,对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阿发,你不要血口喷人!”女人冲他喝道。

  罗楚亭厌恶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点上了她的哑穴。

  “刚才我出去送货,只不过因为刚下了雪,路上太滑,稍微耽搁了点时间,回来得比平时要晚些,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一言不合就对我施加暴力。”

  “你可知他的侄儿,余梁的事情?”朝闻冷不丁地问道。

  阿发点点头。“侄少爷的事,我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阿发,你可不要胡言乱语——”余常富突然死死盯住阿发的眼睛。

  “你闭嘴!”子夜冷冷地说。余常富被他逼人的气势吓得不由自主地埋下了头。

  阿发似乎受了鼓舞一样,继续说道:“我来余家的时候,侄少爷已经不在这里了。不过,我听人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据说,侄少爷幼时,父母双双亡故以后,给他留下了一处偌大的家业——余氏染坊。”他突然停了下来,神色冷漠地看了一眼余常富。余常富闻言后将头埋得更深了。

  “如此说来,余氏染坊本应是由余梁继承的?”子夜问。

  “没错。可是——后来不知怎的,染坊却由他的叔叔余常富经营了。”阿发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余常富一眼。

  子夜心想:“怪不得一提起余梁,这夫妇二人就一直闪烁其词。原来他们是担心自己抢夺侄儿家产的事情会败露。”于是,他看向余常富,朗声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不是来替余梁争家产的!”

  余常富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你们打听余梁的下落做什么?”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对你的家产并不感兴趣。”子夜慢慢走近他,一字一顿地说:“莫守谦现在何处?”

  余常富犹疑了一下,缓缓回道:“听说,那小子倒是运气好得很,一考就中,后来留在外地做了大官,再也没有回来。”

  “你就明说他去哪里做官了?”罗楚亭有些不耐烦地问。

  “据说好像是在东京城。”余常富见他们仍旧怀疑地盯着自己,脸上不禁露出委屈的神色,“至于他具体在东京城的什么地方做官,我可就无从知晓了!真的,你们一定要信我!”

  “你可知莫守谦的老家在哪儿?”

  “我记得余梁以前跟我提过,他的这位好友世代以打渔为生。好像——是住在定远县的莫家村!”

  “你最好不要说谎。否则,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罗楚亭忽然不经意地亮出隐含在扇子里的利刃,面不改色地说道。

  余常富吓得连连点头,女人也吓得腿都软了。

  “你家的这个小厮,我带走了。”朝闻扔下一锭银子在地上,然后扶起阿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子夜和罗楚亭也紧随其后。他们快要走出门口时,子夜突然回头问道:“你们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余梁根本就没有死吗?”

  余常富夫妇惊讶地嘴巴大张着,脸色也突然变得煞白,仿佛刚刚听到了一道惊天霹雳。

  子夜见此,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然后转身离去。

  在马车上,朝闻为阿发仔细地检查了伤口,只见他的身体伤痕累累,根本找不到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一路上,阿发又给他们讲述了许多关于那对夫妇的丑恶事迹,只听得朝闻不禁皱紧了眉头,心里只恨那对夫妇太没有人性。

  罗楚亭倒是很淡然的样子,他摸摸下巴,一脸好奇地问子夜:“诛心阁的夜郎君不是最爱修理天下的恶人吗?像余常富夫妇这么恶劣的人,你怎么倒变得这么淡定了?难道诛心阁只管临安地界的事,一出了临安城,就变得坐视不理,高高挂起了?”

  子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句“人贱自有天收”之后,就沉默不语。

  “这是何意?”罗楚亭不解地问。

  朝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罗郎君,你一向心细如发,难道就没发现那家染坊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罗楚亭埋头细细回忆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你是说——”

  “嗯。就是这样。”朝闻微笑着点点头。子夜也微笑不语。

  阿发一脸迷惑地看了看他们三人,感觉他们像是在打哑谜一样,自己却如坠云雾,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位恩人,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明白。”

  罗楚亭神秘地一笑,然后解释道:“我们刚才在分析夜郎君那一句‘人贱自有天收’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夜郎君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阿发感觉越来越糊涂了。

  “夜郎君的意思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余常富夫妇害人终会害己,早晚要遭报应的。”朝闻解释道。

  阿发似懂非懂地说:“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上天的报应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老板和老板娘明明过得好好的,又怎么会好端端地遭遇报应?”

  那时的阿发还无从知晓,余常富夫妇的报应恰巧就应在他自己身上。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朝闻一行来到莫家村以后,并未发现莫伯的踪迹。不过,他们却打听到莫伯很有可能在东京城做官。于是,众人又打算辗转东京。这一次,他们能如愿吗?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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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雨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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