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跃之死
“原来是罪臣之后!怪不得不敢以真名示人!”葛仁不屑地说。“将军,我听人说,那费翰当年勾结境外势力,妄图陷害官家,后来不小心败露,这才被押入大牢,抄了全家。像费翰这样没有医德的卑鄙之人,生出来的儿子肯定跟他的爹一样,都是一丘之貉!请将军不要听信他的狡辩!还是速速将他就地正法,以免生变,祸及自身!”葛仁一脸得意地望向费马,仿佛他已是砧板上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不料,龙将军只是冷冷地瞪了葛仁一眼,一字一顿地说:“什么时候,本将军还要听别人指挥了?”
他的眼神像犀利的刀子一样射进了葛仁的心里,吓得他立马跪了下来,连连求饶道:“下官不敢!求将军饶命!饶命!”
龙将军却不理他,而是看向费马,面色和缓地对他说:“你起来说话吧。”
“谢将军!”费马站起身,“禀告将军,想要证明令弟的死因,有一法子可以一试——”他顿了顿,“那就是开棺验尸!”
龙将军又惊又气,压住怒火道:“大胆!我弟弟马上就要下葬了,你却要我开棺验尸,是何居心?”
“将军,我有一朋友,”他指了指身旁的朝闻,此时的她一身兵士的打扮,“她是验尸的高手。可以通过尸体上的线索,查明死因。将军——请恕我直言,”费马坚定地望着他,“我想,令弟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您判下冤案!”
“将军——”葛仁突然极力劝阻道:“使不得啊!死者为大啊!”
龙将军沉思了片刻,便答应道:“好。我就让你开棺验尸。来人啊!开棺——”
开棺以后,朝闻便上前细细察验起来。她示意子夜记录,一边检查一边说道:“死者的右腹部有一处长约三寸的刀伤,”她看向费马,“这和费先生当日所说的病症是吻合的。伤口结痂,已经基本愈合,并无发炎之症。”她忽然面露惊色,“奇怪——他的四肢及躯体都出现了米粒大小的红斑,而且在脖颈、前胸及后背都有指爪抓挠过的痕迹。”她抬头看了龙将军一眼,问:“敢问将军,令弟临死前吃的什么东西?”
龙将军埋头回忆了一下,说:“那日,有友人送来了几只上好的螃蟹。我便叫厨子做了炸蟹,想就着美酒和跃弟一起享用。他才吃了几口,胳膊上就起了几粒红斑,而且还有些发痒。我只当是他伤口未愈的缘故。所以,也没太当回事。就劝他继续吃。没想到,第二天,他忽然就昏倒了。当天晚上人就——不治身亡了。”他的脸上现出悲痛的表情,“恰好在那个时候,真正的葛仁找上门来,揭露了费马的假身份。还说,跃弟的死是由于他不懂医术,治疗不当造成的。”说完他看向葛仁,葛仁慌得急忙低下了头。
“那就是了。令弟应该是由于食用了大量的螃蟹,身体产生了蟹癣而死的。”朝闻说。
龙将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问:“你说什么?得了蟹癣?这怎么可能?”
朝闻正色道:“将军可曾听过桃花癣?”
龙将军点点头。“我听闻,有的人一闻见桃花的味道,就会浑身长满癣,进而又浑身瘙痒难忍。如不及时医治,就会有性命之忧。”
“正是如此。蟹癣亦同此理。”
龙将军震惊地看着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这么说,居然是我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他神色哀戚,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将军不必过于自责。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之前,令弟侥幸躲过了敌人的利刃,却没有逃过蟹癣。想来天意如此,不让他逃过此劫。”朝闻宽慰道。
龙将军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才稍稍感觉安慰了一些。
这时,葛仁却大着胆子劝道:“将军,就算费马和令弟的死没有关系,但他假借他人名号,欺君罔上,实在罪该当诛!”他全然没了刚才的胆怯,话语里显得底气十足。当然,这并非因为他突然不怕得罪龙将军了,而是因为他笃定,费马的欺君之罪可是坐实了的,龙将军再怎么想偏袒他,也不能不遵照朝廷律法办事。
龙将军微微点头。“费马,本将军已经依你所说,开棺验尸,证明了你与龙跃的死没有关系。”他顿了顿,“不过——你冒充朝廷命官,所犯的这一条欺君之罪却是抵赖不掉的。按我大宋律法,其罪当诛。”
费马郑重其事地跪了下来,一副心悦诚服的神情。“费马知罪。但凭将军处置!”
“将军!”罗忠义突然冲了出来,跪下说:“费先生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啊!他以一己之力用救九人性命,这——这也是得到圣上嘉奖了的呀!”
“哼!那是因为圣上不知道他是冒名顶替的!”葛仁愤愤不平地说。
“将军!求您开恩呐!”其他被费马所救的七个人也都站了出来,纷纷跪下。
“求将军开恩!”其他兵士见状也跪下来齐声恳请道。
龙将军面露犹疑之色,只好沉默不语。
“将军!如果您真要处决费先生,忠义愿代他赴死!”小武突然言辞恳切地说。
“将军……”
“好了!”龙将军伸手阻止道。“罪人费马,藐视律法,冒充朝廷命官,欺君瞒上,其罪当诛,择日处决!”说罢他便示意手下将费马押了下去。
他冷漠了望了望朝闻等人,“还有你们几个!擅闯军营的帐,这一次我暂且不予计较!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还有——”他顿了顿,大声说:“劫狱这样的事,做一次就够了!我的军营也不是谁想来就来的!”说完他背过身,向他们摆摆手,意思是请他们马上离开这里。
子夜等无奈之际,只好先行离去。
他们刚走出大营没多久,却被人叫住了。子夜回头一看,叫他们的人竟然是罗忠义。
“将军让我转告你们一句话——”罗忠义凑近子夜,对他耳语了几声。
子夜听罢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怎么做了。多谢!”
罗忠义走后,罗楚亭好奇地问:“他对你说了什么?”
子夜神秘地一笑,“此处说话不方便。先回醉林再说。”
十、峰回路转
深夜时分,除了来回巡逻的兵士和熊熊燃烧的火把,军营里一片静默。在大营的一处隐蔽的暗门口,有几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正在偷偷地把一个麻袋往出搬运。和他们接头的人接过麻袋后,连忙将其打开,这时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大活人。那人大口地喘着粗气,小声嚷嚷道:“哎呦!可憋死我了!”
此人正是费马!
原来,那日将军让罗忠义转告子夜的话是叫他们在两天后的子时来军营附近,接走费马。
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个摘下了面巾,露出了本来面目。他竟是龙飞将军!
“费先生,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龙将军扶起他,愧疚地说。
费马连忙躬身,一脸恭敬地说道:“将军何出此言!您救费马一命,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龙将军只朝后威严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便自觉地退到远处,然后一脸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他握住费马的双手,神情里有种抑制不住的激动。“费先生,实不相瞒,其实,自从那日偶然得知你就是费老之子的时候,我就想立即放了你。可是——”他叹了一口气,“要知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先不说,我身在朝堂,一言一行不得不慎之又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光是你所犯的冒充朝廷命官这一项罪,就足以被砍头好几回的。不过,如果单单是这一项的话,就凭你救人的功劳,我尚能在官家那儿替你求个情,让他对你从轻发落。但偏偏你又是罪臣之后,我是心有力而余不足啊。所以,为了把你救出来,我只得想出这么个掉包之法了。”
“将军的恩情,费马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他说完就要跪下。
龙将军急忙阻止道:“你父亲对我有恩,我救你实属应当。不必谢我。”
“我父亲?”费马一脸疑惑。“您认识我父亲?”
龙将军点点头,向他道出了自己和费翰的一段渊源。
当年,龙飞还只是京城的一名小小的禁军教头。那时的他官虽不大,脾气却不小。他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对于禁军官兵欺侮百姓的行为很看不惯。有一次,他又看到一名官兵在调戏一位良家妇女,周围的人碍于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龙飞怒气一上来,就一跃而上,一脚将那人踹飞了。那人被摔得躺在地上一直呻吟个不停。他定睛一看,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太鲁莽了。原来,被他摔倒的那人正是如今最得宠的杨妃的亲外甥杨无忌。龙飞只好硬着头皮向他道歉,那杨无忌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一返回宫中就立马向杨妃告了他的黑状。没过多久,龙飞就被顶头上司寻了个机会,狠狠地打了八十大板。
本来,以他的身体,扛过这八十大板不在话下,谁知杨无忌犹不知足,竟串通了为他治病的大夫,给他开了一些加重伤口的药。结果不出几天,他的身体就因为背部的伤口流脓溃烂而变得虚弱不堪。龙飞这才晓得,自己是着道了。他想换个大夫治病,偏偏那杨无忌又对附近所有的郎中都打了招呼,所以没人敢前来为他瞧病。就在他绝望等死的时候,费翰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这件事。他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毅然决然地来到他家中,为他治病调理。过了半个月,他几乎痊愈,可以下地自如了。
“哎……谁能想到,费老先生的这一仗义之举竟为后来的那件轰动朝堂的官司埋下了祸根!”龙将军掩面长叹道。
“将军,当年家父被抓时,我尚年幼,并不清楚其中的真相。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追查这件事。但都收效甚微。关于那件案子的来龙去脉,您可否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一一告知于我?”费马恳求道。
龙将军神情严肃,微微点头。“没有费老,就没有我龙飞的今天。你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龙将军向他讲述了当年那件案子的始末。
“费翰救了龙飞的事情很快就被杨无忌知道了。他气愤不已,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他加倍偿还。据说,没过多久,他就突然和太医署的葛慈恩走得十分亲近。”他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费马一眼,“你可知那葛慈恩是何许人也?”
费马点了点头。“我只知道,葛慈恩是太医署地位仅次于家父的御医。据我所知,家父被押入大牢以后,葛慈恩一举取代了家父的位置,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这些年,我一直在怀疑,当年我父亲被陷害的事情葛慈恩也参与了其中。只是,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龙将军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以示亲切。“你猜得不错。葛慈恩在你父亲的案子上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这个暂且不说,我还要告诉你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事——”他看着他的眼睛,“你冒名顶替的这个葛仁正是葛慈恩的亲生儿子。”
费马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怎么可能?我调查过葛家,并未听说过,他们家还有一个叫葛仁的!”
“说起这件事——京城当年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偶然从一位老兵处听来的。当时,他喝得烂醉,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据他所说,自己跟葛家也算有点渊源,因此对这件事一清二楚。他告诉我说,葛慈恩相中了一位卖唱的女子,想纳她为妾,但他那妻子是名动京城的悍妻,对这件事坚决不同意。所以——葛慈恩无奈之际,只好将这名小妾私养在外宅。没过多久,这小妾就给他诞下了一名男婴,这男婴就是现在的葛仁。”
“这么说,葛仁是个私生子?”
“不错。葛慈恩怕家中的悍妻得知这件事以后,生出事端,就干脆将那母子二人送到了江南。如此一来,两边隔得遥远,多年来竟也相安无事。要说葛慈恩家中原有三子,但没有一个是成器的。所以,他就暗中栽培葛仁,想让他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这葛仁倒天生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果然不负他所望,学成了一身的好本事。但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葛慈恩万万没有想到,还不待葛仁进入太医署,他就因杨妃病逝,没了后台,在太医署失势了。也是他平日里太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正好想借此机会整倒他。因此,不出半年,他就因为一件旧事东窗事发,被圣上罢官,回了老家。他由于心中郁郁寡欢,没过多久也因病身亡了。”
十一、冤案隐情
费马捏紧拳头,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懑。“他葛慈恩倒死得痛快!”
龙将军神情严肃地看着他,“费先生,关于你父亲当年的那件案子,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里面有多重势力盘根错节,牵连甚广。你或许在医术上天赋异禀,但是——”他顿了顿,“相信我,这个案子的水很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想要为你父亲翻案——恐怕难于上青天呐。”
费马沉默不语,只是抬头望向天空。今晚的夜漆黑而深邃,就像这些年来一直缠绕在他周围的那个可怕的梦魇一般,令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凉和空虚之感,似乎要将他连同周围的一切都彻底吞噬。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你没事儿吧?”龙将军关切地问。
他扶住额头,摆了摆手。“龙将军,你或许说的对,凭我一己之力的确难以掀起什么巨浪。可是——”他一脸坚定地看向他的眼睛,“就算前面有万重艰难险阻我也决定要闯一闯!父亲一生不事权贵,淡泊名利,但却将自己的清誉看得比什么都重。我绝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含恨九泉而坐视不理!”
龙将军无奈地说:“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尊重你的决定。”
“将军,请你告诉我,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当年那件案子,你知道多少?”龙将军反问。
“我只知道,那件事跟前魏王赵廷美有关。据说,十六年前,魏王欲图谋不轨,打算夺权篡位。他们想借我父之手,预谋毒害皇上。谁知,事到临头,却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皇上察觉出家父熬制的汤药里有异常。皇上震怒之下,不但罢免了魏王的开封府尹,还将与此事相关的一应人等都打入了大牢。在监牢,无论父亲如何申辩自己的冤屈,他们都置之不理。一方面,是因为家父一向和魏王交好,他们根本不相信对于这件事父亲毫不知情;另一方面,也是有人眼红我父亲的职位,想要故意把他整垮,好坐收渔翁之利。”
龙将军点点头。“不错。据我所知,想要整倒费家的人正是葛慈恩。而他背后的人正是杨无忌。”
“我猜到了这件事跟葛慈恩脱不了干系,却没想到,他的背后竟然还有一个杨无忌。”
“杨无忌和你父亲之间并未发生过正面冲突,你想不到也实属正常。再说,费老救我的事距离案发时已有两年之久。恐怕,连你父亲也想不到,陷害他的还有杨无忌。”龙将军感慨道。
“那杨无忌现在何处?”费马的眼睛了燃起了一股怒火。
“一年多以前,我曾听从京城来的一位旧识说起过他。据说,自从杨妃难产去世以后,杨无忌在宫里没了给他撑腰的人,再也不似之前那般飞扬跋扈了。不仅如此,由于他过去招惹的人实在太多,很多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以前,他们碍于杨妃的面子,还能对他礼让三分。杨妃死后,这些人都像是商量好似的,纷纷去皇上那里告了他的御状。由于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抵赖,皇上一气之下,便将他流放到了岭南那样的穷困之地。”
“这么说,那杨无忌现在岭南?”
龙将军摇头道:“据说他人还没到岭南,就在半道上被一伙打家劫舍的土匪给灭口了。不过,据我判断,恐怕那伙土匪是他的仇家故意找来的。所以说啊,多行不义必自毙。天道有轮回,做人啊,还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费马点头表示同意,但随即他的眼睛变得黯淡下来。“这下能够为我父亲作证的两个关键人物都已经死了……难道,父亲真的要死不瞑目吗?”
龙将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你就没有想过,皇上早不察觉晚不察觉,为什么偏偏在你父亲端上有毒的那碗汤药的时候才发觉了异常?”
费马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此话何意?”
“关于魏王的最终结局你可曾知晓?”
“据说,魏王的阴谋败露以后,皇上念及手足之情,和他立下的赫赫战功,仍命他为西京留守。但魏王去西京不久之后,又传出了他与兵部尚书卢多逊勾结之事,皇上震怒之下,不仅削去了他的一切官职,还把他的爵位降为了涪陵县公。两年后,魏王举家迁至房州,迁居后不久,他就忧愤成疾,吐血而终。听说,他死的时候还不满四十岁。”
龙将军凑近他,面色凝重地小声说道:“你想,图谋造反这么大的事,走漏一次消息尚说得过去,但魏王他们却一连走漏两次,你不觉得奇怪吗?”
“确是如此。按常理来推,皇上既然已经知道魏王有谋图篡位之心,必然会对其严加防范,魏王又岂会明知故犯?更何况,魏王第一次走漏了消息以后,即便他打算再次造反,也应该会愈发谨慎地行事,又怎会轻易叫人发现?”费马惊恐地看向龙将军,“将军的意思是——魏王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龙将军微微点头。“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皇上恰好在你父亲端上有毒的汤药之时发觉了异常?并且,你应该有所听闻,皇上的吃食一般都会请内监试吃无误后才食用。你父亲是多年的老御医了,就算再愚蠢也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所以,皇上是何等精明的人,又岂会不知费老先生的冤情?”
“这么说,皇上利用了家父和葛慈恩之间的矛盾,故意上演了这么一出下毒弑君的戏码。目的就是为了将罪名嫁祸给魏王。正因为如此,他才对父亲的冤案充耳不闻。对于他来说,父亲只是一个偶尔可以利用一下的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他越分析越觉得恐惧,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他只觉得自己的背脊渐渐生出一层刺骨的寒意,冷得他不由得抱紧了身体。
龙将军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说你想翻案简直难于上青天呐!”
“罢了!”费马一脸疲惫,似乎刚经历了一番劫难一般。“龙将军,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追究这件案子了!”说完他就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子夜和罗楚亭见状,告别了龙将军以后,急忙追了上去。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费马得救后暂在醉林躲避风头,他也由此有机会和朝闻切磋医术,二人相谈甚欢,结为莫逆之交。可是,就在这时,葛仁竟然找上门来了!究竟费马能否摆脱葛仁?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