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郎君的真面目
子夜一脸惊讶,心想:“没想到,她早就发现我易容了。不过也难怪,从上次她给浮生换脸的技术来看,她易容的水平绝不在鬼医之下。”
他轻笑了一下,赞赏地说:“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
朝闻毫不客气地回答:“承蒙夸奖。”
“我答应你,我可以将真面目展示与你。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只怕你会迷上我这张英俊非凡的脸。”子夜轻笑了一下,语气里透出一丝挑逗的意味。
不知怎地,朝闻脑海忽然闪现出一个身穿白衣,手拿折扇的浮夸男子。她总算明白,堂堂夜郎君为何会与那样玩世不恭的人交朋友了。
朝闻微微一笑,朗声道:“你放心,你的脸长得怎样,我根本就没有兴趣。”
子夜先是慢慢撕下黏在脸上的胡须,接着将手伸入鬓角处,一点一点往下撕拉,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被他褪下,露出一张白皙得略显苍白的脸庞。
她记得那张脸!还有那双眼睛!
那张脸像极了一件洁白无瑕的完美的艺术品,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一定会终身难忘。那双眼睛,目光如炬,如星辰般璀璨,让她想起了一位少年。所不同的是,那位少年的眼睛有些空洞呆滞,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和哀伤。不过,无论是眼前的这双眼睛,还是曾经的那双眼睛,都透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坚毅和果决。
是他!那个和她约定九年之后再次相见的少年!
没想到,他的眼睛真的治愈了!
难怪她一直觉得这双眼睛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怪他初见她,就向她打听桃医婆的事儿。原来他还记得她。
朝闻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上天在冥冥之中早就安排他们相遇了。
子夜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令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想,这的确是一张令人心动的面孔。直到此时,她才有些了解,为什么当日的自己会与他定下九年之约。她不得不承认,九年前,初见他时,这张眉目如画的脸早就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所以,她给自己找了借口,跟他做了再次相见的约定。所以,她才会不顾父亲的再三告诫,一意孤行地跑出桃源,就为了见他一面。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在得知致远哥哥和晚儿姐姐在一起之后,她虽然心痛,却并没有特别悲痛欲绝,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朝闻也终于理解,为什么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顶着这样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出门,怕是还没走几步就会寸步难行吧。
“怎么?”他看见她正怔怔地望着自己,不自觉地露出满意的神情。“被我的盛世美颜惊到了?”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定了定神。“你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一位故人。”
“哦?他是什么人?”子夜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心中忽然有些嫉妒她的那位故人。
“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朝闻想,与其道出实情,不如就让桃医婆永远地保留在他心中吧。所有与过去有关的人和事情,她通通不愿提起。“我先去收拾收拾,随后就与你去验尸。”
“好。我在船上等你。”
‥
朝闻来到药房,往药箱里装了几个药瓶和几片白布,又来到厨房,取了些葱、椒、盐、白梅等,然后背上药箱,叫上浮生和小六,和他们一起来到了岸边。菡萏和云舒嚷嚷着要送他们上船,也跟了过来。
云舒等人看着坐在船上的英俊男子,一脸疑惑。
子煜见状,得意地介绍说:“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他是谁吧?告诉你们,他就是我家郎君!”
浮生惊讶地问:“他是夜郎君?”
“当然。如假包换!”
子煜意味深长地看着浮生,心想:“你做梦也想不到吧。我家郎君竟长得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能被我家郎君看上,算你有福气!”
云舒嘴巴大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一样。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才缓缓叹道:“啧啧啧。真没想到!夜郎君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
菡萏也像个小大人一样,双臂环抱,感叹道:“我原以为只有九碗姐姐是天上下来的仙人呢!没想到,子夜哥哥竟也生得这样好看!”
“他何时又成了你的子夜哥哥?”云舒不解地看着她。
菡萏不以为意地说:“就刚刚啊!”她冲子夜喊道:“我叫你子夜哥哥,可以吗?”
子夜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子煜一脸诧异地看了一眼菡萏,心中直叹:“这小丫头!还真是看脸!之前还一口一个‘夜幽王’地叫着,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亲切地叫上‘子夜哥哥’了!”又看看子夜,他嘴角微扬,神色轻松,似乎对这个称呼还挺满意。“郎君啊郎君……你也太不禁夸了!”
朝闻招呼浮生和小六上船以后,对云舒和菡萏嘱咐道:“你们俩和莫伯好好在家待着,记着,不要四处乱跑。”
菡萏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她嘟囔道:“师姐,我也想跟你们一起。”
云舒也一脸不悦地说:“师父,浮生能跟你去,为什么我就不行?你就让我跟着去吧!我保证,绝不会给你们添一点儿乱。”
朝闻笑道:“我是去验尸,浮生懂医术,可以给我打下手,你去了做什么?”她又看向菡萏,“还有你,菡萏,你是小孩子,验尸这种事不适合你去。你听师姐的话,乖乖在家待着,我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糖葫芦,好不好?”
“不好!你就拿我当小孩子哄!哼!”菡萏跺了跺脚,满脸怒气地背过身去。
浮生担心她俩在家又偷偷惹出什么事端来,轻声对朝闻说:“师父,菡萏和云舒,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我看还是把她俩带上吧。”
朝闻沉吟一会儿,觉得浮生说的有道理,便向她们俩招手,说:“想去的话,就快点!”
菡萏闻言大喜,立马转过身,一下子跃到船上。云舒也喜出望外,随后跟着跳上了船。
子煜见人已经到齐,便取下绳子,开始划桨,船在江中随波荡去。
朝闻看着子煜卖力划船的样子,忽然萌发了再造一只大船的想法。原来,她造的那条船虽然轻快,但只能勉强容下五个人。她下定决心,等空下来以后,就开始着手造船的工作。
八、初次验尸
在船上,朝闻向小六说明了夜郎君答应帮他找铃兰的事情。小六喜出望外,对子夜突然变得极其热情,与之前的冷淡态度大相径庭。
子夜问小六:“你可知铃兰失踪前最后见到的人是谁?”
小六沉吟了片刻,说道:“听铃兰的贴身丫鬟云裳说,有一位身穿华服的郎君在傍晚的时候来找过铃兰。他出手十分阔绰,一来就亮出五十两银子,说是要包铃兰一夜。不过,他第二日天还未亮就离开了。”
“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小六摇了摇头。“那人来时头戴斗笠,以黑纱遮面,自称‘九公子’。看起来十分神秘。估计他这样装扮,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子夜思忖了一下,对子煜说:“一会儿下船后,你和小六去一趟群芳居,看看铃兰的房间内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子煜点头。
‥
下船后,众人兵分两路,子煜随小六去了群芳居,子夜则带着朝闻等人来到了悦来客栈的后门。
“子夜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走后门?”菡萏好奇地问。
“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冰窖。”子夜摘下面具说。
“可是,我们不是来验尸的吗?”云舒一脸的迷惑不解,“难道——尸体藏在冰窖里?!”
“嘘!”子夜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他打开门,四下里查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后,才向她们招手。她们见状悄悄跟了上去。
还未到冰窖门口,众人就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气不断袭来。朝闻更是冷得打了个寒噤。子夜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面是三件厚厚的黑色披风。他取出其中的两件,递给朝闻和浮生,示意她们穿上披风,随后自己也披上了剩下的那件。他吩咐云舒和菡萏守在外面盯梢,然后打开冰窖的铁门,带着朝闻和浮生走了进去。冰窖里面不是很大,中间凌乱地摆放着几框鸡鸭鱼肉,墙角叠放着几层木箱。
朝闻一进入冰窖,便觉得浑身发抖,牙齿也开始不受控地打颤。尽管披着厚厚的披风,但她仍觉得这里冷得透彻心骨。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带上师父送他的裘衣。
浮生有些担忧地问:“师父,你没事吧?”
朝闻微微一笑,无力地摇了摇头。寒冷已经快让她失去知觉了。
子夜看她还是冷得直打哆嗦,又想起之前见她在阳春三月里还披着一件厚厚的裘衣,这才明白,原来她的身体这么畏寒。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身上的那件披风,不由分说地披到她的身上,并为她系好。
朝闻感激地望了子夜一眼,加上他的那件披风,她瞬间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子夜把自己的披风让给她,自己却默默忍受着寒冷。看着他冷得全身瑟缩的样子,她又是内疚又是心疼。她清楚,即便他的身体再结实,在冰窖中待太久人也会吃不消。她决心速战速决,快点儿验完尸,好早一点儿离开这里。
“尸体在哪儿?”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子夜走到墙角,移开木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具用白布遮掩的尸体。
朝闻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由于是第一次验尸,她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下手,只好望着眼前的尸体发呆。浮生掀开白布,她才注意到这是一具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的尸体。尸体上到处都是被鞭打的痕迹,有的伤痕已经结痂,有的却是最近才留下的。她的左手腕部还有一道深深的划痕。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她注视着这张清秀的脸庞,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她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人,能对这样花容月貌的少女动手?
朝闻极力控制情绪,好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待心情平复一些之后,她开始从头到脚,从正面到背面,一处一处细细地检验起来。她一边检验,一边唱报,浮生在旁随时记录。检验完毕,她将记录的册子交给子夜,尽可能以一种冷静的语气说:“死者身上有四十多处新旧鞭痕,可见她生前遭受过虐待。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真正的致命伤是她左手腕上的伤痕,从伤口的深浅和大小判断,应是被一利器割伤的。从死因来看,死者应是手腕割伤后,因失血过多而致死。另外——”子夜打开铁门,示意她先出去再说。
她一踏出冰窖的大门,便觉得四肢不再那么僵硬,周围温暖如春,令人舒适。她解下披风,还给他。然后她看着他的眼睛,神情悲痛地说:“另外,我还发现,死者生前曾被人下了**,遭人侵犯过。所以,我想,死者大概是受辱后想不开而选择割腕自杀的。”
子夜闻言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地收好包裹,背在背上。
朝闻忽然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定是刚才在冰窖里受凉了!她立马从药箱取出一粒黑色药丸,温柔地说:“这是我特制的防风寒的药丸,你方才在冰窖中受了凉,吃下它,身子会暖和一些。”
子夜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她对他微微一笑,将药丸递给他。那神情让他想起了多年前遇见过的桃医婆。他接过药丸,一口吞服了下去。
直到今天来验尸,看到这具伤痕累累的尸体之后,朝闻才有点儿明白,他成立诛心阁,想杀尽天下恶人的原因。朝闻想,自己其实并不了解他,就像子夜也不了解她一样。或许,他们都对彼此有太多的误解吧。
见他沉默不语,朝闻直视他的眼睛,表情诚恳,认真地说:“请你一定要查明真相!”她还想说“为了那无辜死去的少女”,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吞了下去。
子夜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嗯。我会的。”
这时,菡萏和云舒忽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云舒说:“不好了!有人正往冰窖这边来了。”
子夜闻言急忙带着众人迅速撤离了。
九、神秘的九公子
“这么说,铃兰确定是失踪了?”子夜躺在诛心阁的软塌上,半眯着眼睛问。
“是。据说群芳居的人已经报官了。官府的人也在追查铃兰的下落。”子煜回答。
“官府的那帮酒囊饭袋不提也罢。”子夜轻蔑地笑了一下,“说说你的发现——”
“我去铃兰的房间察看后,发现了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纱巾包裹的茶杯。
子夜睁开眼睛,猛地起身坐正。他接过茶杯,放在鼻边细嗅了一下,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茶杯里被人下了迷魂香。”
子煜面露喜色。“看来我猜得没错,这茶杯果然有问题。我进入铃兰的房间后,发现屋内一切陈设完好无损,室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并且铃兰的细软、衣物等一应俱全,看起来并不像是私自潜逃。我注意到,她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茶杯,这就说明铃兰失踪前曾与人对饮。但有点儿蹊跷的是,一般情况下,人喝完茶的杯子上都会留下一圈淡黄的水印,但那两个茶杯却显然是被人特意清洗过的。不过,许是那人洗得太过匆忙,他未曾留意到其中一个茶杯的底部并未清洗干净,留下了一点茶渍。我料想,这茶杯应该有问题。所以,临走的时候就顺手把它给带回来了。”
子夜赞许地点点头。“此人行事倒是缜密。一般人的确难以发现这茶杯的秘密。它里面的迷魂香似乎不同于普通的迷魂香,它的味极淡,似有若无,常人很难发觉。即便是我这鼻子,如果不是刻意去闻的话,恐怕也难以察觉。看来这人一定是个精通医药的高手。”
“可是——”子煜一脸苦恼相,“以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铃兰的行踪还是个谜。”
子夜却微笑道:“那我们就再去找找线索!”他的语气里透出一股不可抵挡的自信。
“郎君——”子煜望着子夜的背影,“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群芳居。”
‥
子夜主仆二人来到群芳居时,已将近傍晚,但群芳居里歌舞升平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群芳居由幽兰苑、牡丹阁、黄花院、暗香间、白残间、迎春馆、长春馆、岩桂园等八座风格各异的小庭院组成,铃兰的住所就位于幽兰阁内。
子夜和子煜扮成客人,走进了幽兰阁。
一位打扮艳俗的妇人笑面相迎。“不知二位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她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见他们气质不凡,态度变得愈发热情,亲切地问:“不知二位郎君,要找哪位娘子作陪?”
子煜说:“我们找铃兰娘子。”
那妇人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眼神闪烁,神情显得有些尴尬。“这个……两位郎君,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铃兰娘子这两日身体偶感风寒,不方便接客。我们这还有其他娘子,不仅长得闭月羞花、国色天香,而且对琴棋书画、歌舞诗词无不精通,二位意下如何?”
“我们就找铃兰娘子!”子煜拿出一锭银子霸道地说。
那妇人眼见瞒不住,便索性说:“二位贵客,我实话告诉你们,真不是我不让铃兰出来,而是她——她现在根本就不在这里!”
“我们知道。”子煜说。
“啊?”那妇人又惊讶又疑惑,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说:“你既然知道她不在,那还来干吗?”
“接下来,我家郎君要问你几个跟铃兰有关的问题,”子煜把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了,这锭银子就归你了!”
妇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连连点头。
“是谁第一个发现铃兰不见的?”子夜问。
“是铃兰的贴身丫鬟云裳。”
“你去把她叫来。”
妇人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带来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
“你就是云裳?”子夜盯着她的眼睛问。
云裳怯怯地点点头。
“你是何时发现你家娘子不见的?”
云裳回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三天前,大概卯时的样子,我像往常一样去房间叫娘子起床。可是,我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回应。我想娘子可能睡得太熟,没有听见。大概隔了一炷香的功夫,我又去敲门,还是没人回应。我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是,当我走到床边,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我想,娘子大概是一个人去了后花园,以往我若找不见娘子,就会去后花园找她。但是,后花园也找不见她。我又想,或许娘子是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不过,平日她若是想一个人偷溜出去,一定会提前跟我通个气儿。”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瞥了妇人一眼,子夜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才接着说:“我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只能盼着娘子早点儿回来。可是,眼见天都快黑了,娘子还是没有回来。我心里很害怕,担心娘子出了什么意外,所以终于还是把娘子不见的消息说了出去。呜呜呜……都怪我!要是我早点说出来就好了!说不定娘子早就回来了!呜呜呜……”
妇人眼神凌厉地望着她,呵斥道:“贱蹄子!就知道哭!住嘴!”云裳立马止住哭声,变作小声抽泣。
“你家娘子失踪前最后见到的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特征?”
云裳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我不清楚。那人自称‘九公子’,戴着斗笠,以黑纱遮面,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儿。不过,从他的穿着和举手投足来看,我感觉他像是出自豪门富户。还有就是——”她看了看正对她怒目而视的妇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现出犹疑之色。
子夜瞪了一眼妇人,妇人吓得立马低下头。他以眼神示意云裳不用理会她,但说无妨。
云裳大着胆子继续说:“那位九公子经过的时候,我闻见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你确定是兰花香?”子夜问。
“确定。”云裳十分笃定地点点头,“我家娘子最喜各种香料、香露,因为我的鼻子比较灵敏,所以娘子经常让我替她辨别香料、香露。”
“那人说话声音怎样?”子夜的眼神里多了一份迫切和不安。
“他说话声如洪钟,是很粗犷的男声。”
子夜看起来对她的回答没有特别意外。“他是何时来,又是何时走的?”
“他大概是前一天的戌时来的,天不亮就走了。”
“你怎知他是天不亮就离开的?”
“那时,正好是我起床的时间,我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我走出去一瞧,就看见了他离开的背影。”
“那天夜里,你可曾听到什么异动?”
云裳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哦,对了,大约是午夜的时候,我模模糊糊地听到有猫叫的声音。”
“猫叫的声音?”他神色有些惊讶,沉思片刻,然后示意她可以离开。云裳走后,子煜将银子递给妇人,并厉声道:“今天的事儿不准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他拔出剑柄的一截,“你知道后果……”
那妇人吓得腿都软了,拿了银子,连连保证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子夜等人经过调查发现,掳走铃兰的人正是九公子。并且,这位神秘的九公子竟然就是鬼医!可鬼医为什么要掳走铃兰呢?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