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以爱之名(四)
以指见月2025-07-28 16:027,052

  九、和你拜堂的人不是我

  在陆羽茶楼二楼右侧的第二个雅间里,有人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另一个人。此人正是崔兰香,而她要等的人则是墨子染。

  原因无他,浮生向她提议,既然她还放不下墨子染,那么不如写一封书信,把他单独约出来,同他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合则聚,不合则散。显然,这个主意不是浮生出的,而是子夜谋划的。

  “哐当!”雅间的木门被猛地拉开了。来人正是墨子染。

  “兰香——”他一只手里攥着一封书信,一手抓住兰香的胳膊。“这些日子你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骗我说回了娘家?我去开封找你,那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影子。”他的语气虽然轻柔,但还是透出一丝质问的语气。

  “我去哪里又有什么要紧?”兰香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

  “当然要紧!”他一脸激动,“你是——是我的家人,你不见了,我们大家都会着急的……”

  “家人?”兰香冷笑了一声,“对。我嫁进了墨家,的确算得上是家人……”她眼中泛起泪水,“墨子染,对你而言,我到底算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家人,却从不愿承认我是你的妻子的事实——”她掀起衣袖,露出了那一点醒目的守宫砂,“你连碰都不愿碰我一下,我又算什么家人?”

  “兰香,我……你……”他有些语无伦次。“你听我跟你解释——”

  “我不听!”她激动地用手捂住耳朵。

  “好!我不说了。”墨子染尝试着拉开她的双手,“你先冷静下来再说……”

  待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以后,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如炬。“墨子染,我只想要你亲口告诉我,在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位置?”

  墨子染面露愧色,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好。你不回答也罢。”兰香露出绝望的神色,“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既然心里没有我,为何还要答应娶我?”伤心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一滴一滴掉落下来。

  “也罢。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墨子染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兰香——”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透着真诚,“成亲那天,和你拜堂的人——并不是我……”

  “你说什么?!”她如闻惊雷,目瞪口呆地看向他,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兰香,你那么聪慧,想必一定是知情的,我们的婚姻并不纯粹,其间还夹杂着崔家和墨家两个家族的利益。”他说。“一开始,对于这桩联姻,我是十分抗拒的。你嫁进墨家也有一段时日了,应该了解父亲母亲平时是如何待我的。”他顿了顿,背过身去。

  “我是墨家的独苗,从小他们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刻苦读书,将来再考取功名,好光耀门楣。为了达成这一点,从我出生以来,他们就对我极其严格。每当其他小伙伴玩耍的时候,我就只能留在家里背书做功课。可即使我功课做得再好,也没有任何奖励,因为这都是应该的。不仅如此,当我的功课做得不好时,还会受到他们的责罚。直到现在,我还经常梦见他们摆出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苛责我——”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不相干的陈年旧事!”她冷漠地说。“我只想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可是,这和我们之间的联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起来。“或许在别人眼里,我是个要风得风,要雨来雨,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富家公子,然而,外人往往只看到我光鲜亮丽的外表,而看不见我内心深处的苦闷。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专为考取功名而生的人偶,只能任由他们摆布。我的父母,从来都不关心我到底想要什么,也鲜少对我给予一个家庭本应就有的关爱和温情。他们以为,让我拼命读书、考取功名就是为了我好。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想要的很简单——我只想一辈子做一个闲云野鹤的散人!可——”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可每当我鼓足勇气,想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之时,迎接我的永远都是无情的呵斥。尤其是我父亲,他一直为自己当年没有考取功名而耿耿于怀。因此,自我出生以后,他就把科考的重任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对他而言,我就是他重拾颜面的唯一希望。后来,我逐渐厌倦了一次次的反抗无果,心也变得麻木了。我想,不如就这样迎合他们的愿望吧。不就是个科考吗,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我万万没想到,他们连我的婚姻也不放过……父亲对我说,虽然这些年来,他通过经商积攒了万贯家财,但每年都要花巨资去打点官府,看官老爷们的脸色。他说,为我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有权有势的开封崔家,如果两家结成姻亲,必定是强强联手,以后有了崔家在朝中罩着,就再不会有人骑到我们墨家头上来了。”

  “父亲自以为,我一定会满口答应这门婚事,却没想到我会剧烈地反抗。我忍不住质问他,是否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家族的利益,即使有一天牺牲掉自己儿子的性命也无所谓?他气得打了我一巴掌,然后指着我骂,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就这样说定了!他只是来通知我的,并不是找我商量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临走时,他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告诉我不要想着逃婚,如果我那样做,他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来。”他的眼中含泪,“于是——我问他,就不怕我去寻死吗?他嘲讽笑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对我说,我是他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我骨子里同他一样,是一个懦弱怕死的人。因此,我绝不会有勇气去寻死……”

  他苦笑了一下。“他说得没错。当他走出门的那一刻,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在那上面看到了我自己。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都将是他手中的玩偶,永远也摆脱不了!”他开始掩面抽泣起来。

  墨子染哭够了,才继续说道:“就这样,我在万分无奈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一桩婚姻。我迷迷茫茫地来到了一家酒楼,想要以酒消愁,却没想到,竟遇见了另一个自己——”

  十、这世上的另一个“我”

  “另一个你?”兰香面色煞白,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的脑海里突然同时浮现出两个墨子染的面孔:一边的他眉目含情,正爽朗地对他微笑;另一边的他一脸严肃,正专心地埋头读书。

  “兰香,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设想——”墨子染恢复了之前镇定的神色,转过身来,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世间如此广袤,会不会有另一个我,在不同的地方,过着和我截然不同的的生活?”

  兰香一脸迷茫,四肢僵硬,只是木然地摇头。此时的她头脑混乱,似乎已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瞒你说,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思考着这个问题。我想,假如在这世上真有另外一个我存在的话,那我希望他不要过我这样的被人牵制的生活。我希望,他不一定很富有,但是一定要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他的父母不会干涉他的人生,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每天都活得自由自在的。我原以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臆想。”他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那一日,就是我得知这桩婚事的那天,我喝得醉醺醺的,一抬头,竟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我和他的视线相接,他对我相视一笑。我以为,是自己喝糊涂了,看错了人。于是,赶紧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那人除了穿的衣服和我不同之外,其余方面和我几乎一模一样。他拿起酒壶,坐到我的身边,和我攀谈起来。我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互诉起衷肠,只觉得非将心中的委屈和烦恼倾吐出来不可……”

  “期间,他开玩笑地对我说,既然我们都不愿意回家,不如彼此互换一下身份,去对方家中生活一段时日。我下意识地说了声‘好’,然后就和他互换了衣服。第二天,等清醒过来以后,我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我虽然头痛欲裂,但还是努力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我这才惊觉,原来之前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一场梦……接着,我又猛然想起,万一我们交换身份的事情穿帮就麻烦了。于是,天还不亮,我就又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去。我在家门口发现了睡得不省人事的他,我猜他肯定是因为喝得烂醉,所以还没等进门就睡倒了。我怕被别人瞧见,便急忙把他扛到附近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我将他摇醒,向他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他一开始还不相信,但是见我们都穿着对方的衣服和鞋子,这才慢慢恢复了记忆。我催促他,赶快把衣服换回来,因为我若是回家晚了,又该挨责罚了。但是,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神色镇定地看着我,说希望我能认真地考虑一下他的提议。我震惊不已,问他是不是还没有酒醒?他却十分淡定地回答我,他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说他受够了家中父母的唠叨,也受够了妻子不屑的眼神,他想试试看,如果换一种环境,他会不会变得跟从前不一样?我连连摇头,说这根本就不现实,我们出生在全然不同的两种家庭,生活习性等也都不尽相同,迟早会露出马脚的。他却神秘地一笑,兴奋地对我说,只要我们提前做足功课,短时间内就绝不会被发现,并且,我们可以每隔几天就换回来,这样即使被人发现异常,也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他见我还在犹疑不定,又给我陈述了这件事情的利弊,最终,我被他说服了。就这样,我们以彼此的身份住进了各自的家中……”他说完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然而,兰香却愤恨地看着他。“墨子染,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你为了骗我,竟然不惜编出这样蹩脚的谎话。你不喜欢我,可以直说。何必这样自欺欺人?”

  “兰香,你相信我!”他走近她,一脸诚挚,“我真的没有骗你!”

  “那你告诉我,既然你们两家都在一座城里,相隔也不算太远,为何就没人发现你们二人长得相像这一点?”

  “我……”他顿了顿,“兰香,你也知道,我自小是在怎样的一种环境下成长的。父亲母亲整日将我关在家中读书,他们看管我极严,我纵使偶尔想出门去,也要看他们的脸色才可。更何况,他又经常出入的是一些声色犬马的场所,而我压根就不会涉足那种地方,故此,我们之间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也实属正常吧。”

  “好!”她一手捂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既然如此,你告诉我,那人是谁?除非你让他亲自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就只当这一切都是你的胡编乱造!”

  “我……”他欲言又止,露出了歉疚而痛苦的神情。“我和他之间有过君子协定,绝不能不经对方同意就暴露彼此的身份。”

  “哈哈哈……”兰香嘴上在笑,脸上却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够了!这段情终究是我错付了!”她冷漠地看着他的眼睛,以一种近乎绝情的声音说道:“墨子染——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再无半点瓜葛——”

  说罢她就要抽身离去。这时,她右手边的一面木门突然被推开了,映入眼帘竟然是另一个“墨子染”!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人,又回头望望身后的墨子染,眼里现出惊恐之色。她脸色煞白,浑身战栗得快要跌倒,那人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兰香——”他搂着她,眼中的深情几乎让她沦陷。但是,很快她就惊觉过来,像甩开一条毒蛇一样推开了他。她退到墙角,双手环抱住身体,声音颤抖地问:“你……你究竟是谁?”

  “我叫严如松。”他淡定地看了一眼墨子染,对他点了点头。“墨兄说的没有错!那日和你成亲的的确不是他,而是我——”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木门被推开了一半。严如松赫然发现,方玉骨倚在门边,正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们。“玉骨,你怎么——”他脱口而出。

  方玉骨并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看,接着又将目光定在了墨子染身上。她眼中噙泪,略带哀怨地望着他,似乎在埋怨他的离去。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自他走后,她无时不刻都在思念着他。

  “玉骨,你——”墨子染愧疚地看着她,“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

  方玉骨沉默不语。

  兰香目不转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张画像,那画中的女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不对,此人比画中的女子还要美上十分。她的神情有种自惭形秽的失落,眼神也逐渐变得黯淡。

  “玉骨——”严如松快步走到她跟前,“你听我说,我——”他嘴巴半张着,像是突然定住了一样。因为,他看到,在方玉骨身后,又出现了几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他们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他们看——

  十一、沉重的枷锁

  方玉骨推开剩下的半边门,镇定自如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子夜、子煜、朝闻和浮生。

  “你们是——?”严如松惊讶地指着他们说。

  “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方玉骨说。

  “玉骨,你听我解释——”他还没说完就被她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严如松!你真是个混蛋!”方玉骨攥紧双拳,一脸愤懑。“平日里你不求上进、游手好闲也就罢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想出和人交换身份的荒唐主意!我……我真是瞎了眼!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严如松用手捂住被打的半边脸,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扫视了一周,然后才缓缓叹道:“玉骨,你总是这样咄咄逼人。你都不容我解释一句,一上来就赏给我一巴掌。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儿。”

  方玉骨嘴角抽动了一下,冷笑道:“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

  “不不——”严如松连忙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他揉了揉额头,露出无奈的神情,“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你还记得,我和你吵得最凶的那一次吗?你先是埋怨我不该把岳父给的钱全都败光,接着翻起旧账,数落我变卖掉家产和你的嫁妆,之后又说我整日无所事事,没有半点儿责任和担当。”他看了她一眼,“是,我承认,你说的都对。所以,在你面前,我只能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出声。我原本想着,还像以前那样,等你气消了,再好好哄哄你,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可是——”他干脆旁若无人地坐到了地上。他一条腿伸得挺直,另一条腿弯曲,双手撑地,一副慵懒而随意的模样。

  “知道我最受不了你哪一点吗?”方玉骨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你怎么责骂我,我都无所谓。可我……可我实在忍受不了你用那种瞧不起的语气对我说话,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我。玉骨,我想你忘了,我再怎么一事无成,但我终究还是个有自尊心的男人!”他端坐起来,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你以为我不想变成你期望的那种人吗?我告诉你,我比谁都想!所以,当你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盯着我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鼠洞钻进去。于是,我像个懦夫一样地逃走了。我来到了一家酒楼,想一醉方休,没想到,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就遇见了墨兄……”

  严如松抬头看着墨子染,以一种心酸的语气说:“墨兄,你说你父母的严苛像沉重的枷锁一样压得你喘不过气儿来。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的父母在生我之前,一连生了五个孩子,但都不幸夭折了。等到我出生之时,他们已经年近半百了。所以,他们对我是百般宠爱,几乎有求必应。可是,他们的溺爱也使我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我一直以为家里有数不尽的钱财可以挥霍,却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因为我花钱如流水,家中的资产几近掏空。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我……我——我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手脚,所以,只好去变卖家产。随着家产越来越少,父亲母亲也开始有了怨言,渐渐对我唠叨起来。他们越是唠叨,我就越不耐烦,我一不耐烦,就只想着往外面跑,逃离他们。他们见我整日总不着家,就为我说了一门亲事。于是,我遇见了你——”

  他看向方玉骨,眼里充满柔情。“玉骨,说实话,最初和你成婚的那一个月,我感到很愉快。你不仅貌美如花,知书达理,还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和你在一起,我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可是——当我刚想收心,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你就开始展现出本性中强势的一面,你规劝我,让我上进。你越是劝我,我就越觉得压力巨大。我担心自己会让你失望。所以,每次面对你的劝说,我都选择了逃避。慢慢地,你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我也越来越受不了你的数落和说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我之间除了生疏感,就只剩下了无尽的争吵。”

  他长叹一口气,“有时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就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我也开始恨起父母,为何对我如此宠溺?我有时会想,哪怕他们当初对我稍微严厉一点,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一脸坦然地看了看所有人,“你们或许觉得我和墨兄互相交换身份的做法太过荒唐,可是,生活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们没有处在我们的位置上,根本不会明白那种令人近乎窒息的绝望感……”

  严如松说罢慢慢闭上了眼睛,现出一脸疲惫的样子。空气里一阵静默。

  “不错。他说的对。”墨子染突然打破了沉默。“一开始,我的确认为这样做很荒诞。从小到大,我一直对父亲唯命是听,不敢有半点反抗。我把所有的苦闷和委屈都压在了心底,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痛苦。但是,遇见严兄,我就好像遇见了理想中的自己,就好像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看见了一束光。他所厌倦的生活正是我所憧憬的,而我所深恶痛绝的生活也正是他所向往的。所以,我转念一想,茫茫人海,既然我们有幸相遇相识了,那就说明,老天想给我们一次重生的机会。直到此时此刻,我也敢堂堂正正地说一句:我从不后悔这个决定!”他的眼神里透出一种少有的坚定不移。他一脸感激地对严如松说:“严兄,谢谢你!让我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在严家的日子里,我感受到了你父亲和母亲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体会到了家的温暖,也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而且——”他看了一眼方玉骨,欲言又止。

  方玉骨和他四目相对,她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深情和爱意。她想,原来他也深爱着她,她并不是一厢情愿。可是,紧接着,她就想到了严如松,想到了兰香。她感觉,在他们四人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他们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不清,令人心生愁绪。

  此时此刻,兰香一脸落寞地望向他们,她已经心知肚明,墨子染爱的人从来都是方玉骨。可同时,她心里又开始变得迷惑起来,她理不清楚,自己最初是因为墨子染写的一手好诗才对他心生爱慕,所以才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可就在刚才,她细细回忆了一下,婚后,她虽然与他真正相处了一段时日,但是他对她总是谦逊有礼,并无半点逾越之举。与他相处时,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拘束感。至于严如松呢,她已经知道,平日里说话幽默风趣,总喜欢逗她开心的人才是他,虽说他不似墨子染那般出口成章,但同他在一起时,她觉得莫名地舒心,总想和他待在一起。

  “莫非,我爱上的人竟是他?”

  她猛地看向严如松,而他正一脸柔情地盯着她看。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严如松和墨子染分别向兰香和方玉骨表明了心意,可是,就在他们打算打破世俗的偏见,决心双宿双飞之际,墨、严两家的父母却双双出现。究竟这两对有情人能否终成眷属?敬请期待!

继续阅读:第60章 以爱之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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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雨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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