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臭娘们!说——”张阿大一把抓起春娘的头发,“这个小子是你什么人?是不是你背着我养的小白脸?!”
春娘的头发被他抓得凌乱,头皮生疼,她眼含泪水,哀求地看了看子夜和罗楚亭,那眼神是在恳求他们赶紧把三木带走。
“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敢背着老子养小白脸!”
张阿大怒气冲冲地将她摔在地上,对着她的肚子就是狠狠地一脚,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角流出一行鲜血。
三木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对准张阿大的脸上去就是重重的一拳。张阿大登时被他打得鼻子鲜血直流。这一拳把他打得酒醒了不少,人也变得清醒了许多。他火冒三丈,气得一下子把酒瓶摔在地上,撸起袖子,捡起地上的一个长条瓷片就向他刺去。说时迟那时快,春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了三木面前。张阿大见瓷片刺中了她的胸口,猛地抽出瓷片,鲜血像泉水一样直往外涌。他还待再刺,罗楚亭早已飞过来两枚锐利的石子,一个打在了他的右手腕上,一个钉在了他的喉咙上。张阿大睁大眼睛看着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子夜跑到跟前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喉咙被石子打了个洞,人已经断气了。
“娘——”三木抱着奄奄一息的春娘嘶吼道。
春娘伸出右手抚摸着三木的脸颊,开心地说:“儿子,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娘了!”
“娘——”
“三木,对不起,是我害死了铃铛和二宝,一切都是我的错!”
三木拼命地摇着头。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让你们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让你们从小就遭受旁人的鄙夷和唾弃,还让你们一直饱受贫穷和饥饿的痛苦。咳咳……咳……”她浑身抽搐,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我好冷……”
三木紧紧抱住她,好像生怕她会从他身边溜走似的。
“可是,三木啊!你要体谅娘……咳咳……我也有我的苦……想当年,我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也曾憧憬着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可是——你的爹,他……他欺骗了我……咳咳……他说过一定会娶我的,但他骗取了我的清白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一个女人还没嫁人就失了身,还怀孕了,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我的家人觉得丢人,把我赶出了家门。咳咳……我一个人在三棵枯树跟前生下了你,所以给你取名叫‘三木’。咳咳……咳……再后来,我在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去卖身……哼……这些个臭男人,和你那没良心的父亲一样,都是提了裤子翻脸不认人的主儿……就这样,我又分别和不同的男人生下了铃铛、二宝和阿美。我真累啊……白天要照顾你们几个,晚上还要被男人们凌辱……所以,看到张阿大的时候……咳……咳……我……我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虚弱地看着他的眼睛,“三木……这一世做我的儿子……辛苦你了……下……下一辈子……投个好……胎——”
“娘——”三木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子夜担心他这样叫会招来别人,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罗楚亭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子夜点点头,伸手在三木的脖颈处用力砍了一下,他立马就晕倒过去。
罗楚亭指着春娘,问:“她怎么办?”
“她毕竟是三木的母亲。还是先把她带上马车再说吧。”子夜回答。
罗楚亭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些刺鼻的黑色粉末在张阿大的尸体上,上面瞬间“哔哩吧啦”作响,冒出一股焦糊的臭味儿,不到一会儿功夫,那尸体竟然就化作了一团粘稠的黄色液体。子夜怔怔地看着他,感觉他好像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圣手神偷,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罗楚亭迅速把现场清理完毕后,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子夜正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他们背上三木和春娘,匆匆离开,一路无语。
回到客栈以后,子夜吩咐子煜退掉房间,让大家赶快坐上马车,打算连夜离开董家镇。
经过一夜的赶路,他们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回到了洛家镇。子夜知道,张阿大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儿,为了避免麻烦,他提议将春娘和铃铛他们安葬在一起。三木苏醒后一直沉默不语,子夜见他没有反对,就和其他人把春娘的尸体运到了阿美的墓前,将她和阿美安葬在了一块儿。
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天已经大亮,太阳的光芒照在他们的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灰头土脸的,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姐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朝闻看着满山遍野的鲜花问。
晚娘爱怜地看了一眼三木,说:“春娘走了,现在就剩下三木一个人了。我答应过他要照顾他,不能看着他不管。所以,我打算带他回上清观。”
“可是——”朝闻担忧地看着她,“上清观里毕竟都是女的,你带着三木多少会有些不便。不如这样,你和三木一起来醉林生活吧。你们来了,也热闹些。”
“这——”晚娘看起来有些犹豫,“也好。那就有劳妹妹了。”
“你我既以姐妹相称,姐姐不必跟我客气。”朝闻开心地说。
这时,子夜走了过来,神色严肃地说:“此地不宜久留,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尽快上路吧。”
朝闻和晚娘互相对望了一眼,点点头。
从山上下来以后,众人坐上车马,启程往临安城方向赶去。马车经过洛家镇的一条老街的时候,三木神色为之一变,眼睛一亮,忽然跳下了马车。子煜连忙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子夜和罗楚亭见状也调转马头,回到他们身边。
“发生什么事情了?”罗楚亭问。
“你们看——”子煜指着头顶的一个牌匾说。
原来那个牌匾上写着“罗家酒坊”四个大字。
子煜见三木盯着酒坊的大门出神,好奇地问:“这不是莲儿家的酒坊吗?三木来这里想干什么?”
只见径自三木走到门跟前,使劲推了一下大门,那门竟然打开了。三木慢慢地走了进去,大家也都跟上。院子里摆满了一坛坛酒缸,整个院子周围都弥漫着浓郁的酒气。三木走到一口缺口大缸前停了下来,他打开缸盖,从里面捞出一个湿淋淋的黄布包裹。他把包裹放在地上,解开绑在上面的麻绳,然后一层一层打开包裹的布,露出了一个黄灿灿的莲花样的金钗。他拿起金钗,随后站了起来。
众人刚要出去,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男人。
十四、姐妹相认
那人眼神阴鸷,眼圈乌青,贪婪地盯着三木手里的金钗,恶狠狠地说道:“三木!我就知道你个臭小子来这里一定有蹊跷!”
三木把金钗装进怀里,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这个金钗是莲儿她娘留给莲儿的!”男人慢悠悠地说。“把金钗交出来!”
三木害怕地退后一步,摇摇头。
“三木,想我罗伍对你不薄吧!你在我这儿做工的时候可没少赚呢!”
“原来他就是莲儿的父亲。”子夜心想。
“三木,听话!快把金钗交出来!只要你乖乖交给我,我对你偷金钗的事就既往不咎!”罗伍的眼睛发亮,志得意满,似乎那金钗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样。
三木双手紧紧环抱,还是拼命摇头。
“三木!”他从身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目露凶光。“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就是莲儿的父亲?”晚娘冷冷地问。
“是又怎样?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罗伍上下打量着她。
“是你把莲儿卖到妓馆的?”晚娘继续问。
“我的女儿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管你鸟事!呸!”他朝她啐了一口。
晚娘朝旁边一闪,愤怒地骂道;“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人面兽心的父亲?我原本想着,你把女儿推到火坑,或许多少心里会有一些良心不安。哼!现在看来,你连畜生都不如!”
“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骂老子!”罗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他的家产没了,老婆也带着孩子跑了,现在连旁人也要来数落他。他越想,就越觉得心里窝火。
“莲儿她死了!我真替她不值!”晚娘嘲他吼道。
他愣了一下,随即冷漠地说:“这个臭丫头……死了?看来那丫头跟她娘一样,是个短命鬼!哈哈哈……死了!死了好啊!像她这样的蝼蚁,命如草芥,不值钱的,活着也是受罪!死了好啊!死了还能落个一干二净!哈哈哈……”
“你——”晚娘气得浑身颤栗,“你还能笑得出来?”
“你算哪棵葱?也敢管我家的闲事!”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子,“刀剑无情,我劝你啊,少管闲事的好!”
罗伍有恃无恐地一步一步走向三木,三木吓得连连后退。
子夜示意子煜把三木、朝闻和晚娘拉到一边,然后伸出右手,向罗伍挑衅地勾着手,那手势分明是你有胆就尽管过来吧。
罗伍忽然停住脚步,迟疑地看着他,不敢向前一步。
“罗伍,我劝你最好放聪明点儿!我这把扇子可不长眼睛——”罗楚亭轻摇折扇,似笑非笑地说。
“嘿嘿嘿……几位好汉!有事好商量。”罗伍脸上堆笑,一副讨好的表情。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想跟三木要回属于我的东西——”他抿了抿嘴,眼睛紧紧盯着三木的胸口,好像生怕那支金钗突然消失不见了。
“属于你的东西?哼!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子煜不屑地说。
“罗伍,话我只说一次: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子夜冷冷地道。
“可是,我明明——”罗伍见子夜目露凶光,表情可怕,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呃……你说得对。这儿……的确没有我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罗伍忽然一个箭步冲向三木,手起刀落的瞬间,晚娘下意识地挡在了三木跟前。刀子把她的脖子砍了一道长长的深痕,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个不止。
子煜顺手拔出剑刺向罗伍,他胸口中剑,倒地而亡。
朝闻愣在原地,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晚娘已经被三木抱在了怀中,奄奄一息。她这才手忙脚乱地在腰间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了药瓶,却因为双手抖个不停半天打不开瓶塞。子夜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她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心里稍稍镇定了不少,向他点点头,然后打开瓶塞,走到晚娘身旁,蹲下来,轻轻将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很快她伤口上的血止住了不少,呼吸也变得稍微平缓了一些。
“姐姐——”朝闻抓住她的两只手,泪如泉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姐姐活不过今天了。
晚娘面色苍白,微笑了一下,说:“妹妹,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见朝闻面露诧异,她解释道:“你的容貌虽然与从前判若两人,可是你额间的那朵三瓣莲花,还有你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你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习惯,都和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阿秀一模一样。这些日子,跟你相处越久,我就越能肯定,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林秀!所以,当你邀请我和三木去醉林生活的时候,我才没有回绝,一口就答应了。”
“姐姐——”朝闻扑到她怀里,放声痛哭。这些日子,她多么想和她相认,向她亲口诉说心中的思念,可是她不敢,她怕说出事实以后就会彻底地失去她。没想到,现在她们好不容易相认了,姐姐却要永远地离她而去了。从此,在这世上她将真的再无一个亲人了。
“好阿秀。乖——”林晚爱怜地摸着她的头,“阿秀,请你不要为我难过。今生能再次遇见你,我已经觉得很知足了。我被净照大师救活以后,曾听他说起你还活着。你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高兴!我对天许愿,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你。没想到,老天垂青,竟然真的让我们相遇了。”
“晚儿姐姐——”她抬起头,晶莹的眼睛里充满了内疚和悔恨,“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阿秀,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当年是我拆散了你和致远哥哥,我一直——心里觉得很对不住你——”
“不——姐姐,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我——”
“阿秀——”她把右手放在她的嘴上,“你就让我把话说完,这些话已经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像石块一样压在我的心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然而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好。姐姐你说,我听——”
十五、诉说衷情
“阿秀,我承认,我从小就很喜欢致远哥,可是,我心里清楚,他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林晚顿了顿,继续说:“你们两个都是我最爱的人,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人。我原本想,只要能默默地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有一天,那是你和致远哥订婚前不久,我偶然得知自己竟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原来我的父亲另有其人。当时,我只觉得天崩地裂,一种虚无的幻灭感不断向我袭来。我感觉自己是家里唯一多余的一个,就愤怒地从家中跑了出去。我一个人在冰冷的悬崖边坐了很久之后,就漫无目的地胡乱徘徊。后来,我遇见了致远哥,他的温柔抚慰了我受伤的心灵。从那时起,我的心里开始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我想,既然我已经失去了家人,那么绝不可以再失去致远哥。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疯长的野草一样在心里不断蔓延。我想尽各种办法去接近致远哥,可是——”
她苦笑了一下,“致远哥的眼里、心里都是你,根本看不到我为他做的一切。强烈的嫉妒使我几近发狂,我想,即便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得到他的人。所以,我借着在吴府养病的时机,把他灌醉,终于……和他有了——肌肤之亲。我本以为,这下致远哥一定会娶我,但我万万没想到,他宁可背负辜负我的骂名也不愿意放弃娶你。我觉得心冰凉冰凉的,心想,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我得到了他的人又怎样,他的心是永远不会为我打开的。所以,我打算让这件事彻底封尘,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我是这么想的,也本来想这样做的。谁知——我竟然怀了致远哥的孩子!我想,哪怕全家人都不理我,哪怕遭受大家的唾弃,我也绝不能让我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后来的事你都知道的,在你和致远哥的婚礼上,我当着全桃源所有人的面,说出了我和致远哥的私情,彻底摧毁了你们的婚礼。呵呵……或许是报应吧,老天虽然让我捡回了一条命,却让我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滴伤心的眼泪从眼角流出。“阿秀,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当年都是我一时糊涂才铸成了大错……”
“姐姐,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朝闻想说,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但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串手链是爹爹在我生辰的时候特地送给我的,连你也没有。”她揭开衣袖,吃力地取下左手手腕上的手链,“得知自己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以后,我心里一直很气,也很不甘心,曾一度把它扔了。等我怀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才体会到爹爹对我的一片深情。所以,后来又悄悄把它捡回来了。它被我捡回来的时候,摔坏了,我自己尝试修补过,但是我手笨,不像你,从小就心灵手巧的,修得不好。阿秀,现在,我把它留给你,权当做个念想。”她慢慢把手链戴在她的手上,然后一脸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姐姐——我不要你死——”朝闻拉着她的手喊道。
林晚睁开眼睛,微笑道:“放心,我还一时半会死不了……阿秀,我求你三件事,一你一定要答应我——”
“姐姐,你说,我都答应你——”她拼命点头道。
林晚深情地望了一眼泪流不止的三木,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到朝闻的手上。“第一件,三木这孩子,虽然跟我相识不久,可是,我是真心拿他当作亲生儿子看待的。他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孤苦无依的,又受了太多的苦,现在我把他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待他。”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串佛珠交到她的手上,“第二件,这串佛珠是灵隐寺的净照大师送给我修行用的。日后你若有机会见到他就请将它物归原主。你告诉他,我终究是慧根太浅,放不下也看不透,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这第三件,我听浮生娘子讲过,你酿造的醉红雨能让人进入桃花幻境,与想见的人在梦中相遇。我知道你出门前带了一瓶醉红雨在身边,求你把它送给我,就让我最后再见一次爹娘、聪弟,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吧。”
“好!我这就去给你取——”说完她依依不舍地起身,往外面跑去。
晚娘拉住三木的手,慈爱地对他说:“三木,好孩子,娘亲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跟着朝闻姨娘好好生活。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三木紧紧抓住她的手,拼命点头。
“三木,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知道吗?”
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感觉,亲娘去世的时候,心也没像这般疼痛过。
“三木,我还想求你一件事——”林晚看着他的眼睛,“能不能最后叫我一声娘?”
他微微张开嘴唇,使劲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声音:“娘——”接着他张大嘴巴,大声吼道:“娘——”
“哎——”晚娘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林晚又看向子夜,示意他到跟前说话。子夜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夜郎君,我是过来人,知道爱一个人的那种眼神。我妹妹——就拜托给你了——”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嘴里不停地喘气。
“姐姐——”朝闻拿着酒瓶,慌乱地奔到她面前,“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微笑着摇摇头。“你帮我把瓶子打开吧。”
朝闻打开了瓶塞,然后扶起她,喂她喝了一口酒。
“真好喝……咳……咳……”热辣辣的酒让她感觉舒服了些。
林晚咳嗽了几下,又示意朝闻继续喂她喝酒。朝闻依言又给她灌了几口。她渐渐闭上眼睛,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片落红如雨的桃林,在那里,两个可爱的小女孩正在互相嬉戏打闹着。在她们身后,林墨和师霜夏正一脸宠溺地望着她俩。过了一会儿,一个调皮的小男孩也加入了她们,跟在她们身后玩闹。他是聪弟。接着,画面一转,已经成年的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那孩子正一脸开心地对着她笑呢……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林晚的死让朝闻伤心不已,更让三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究竟朝闻能否解开三木的心结?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