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胡老三藏哪儿去了
“子煜，你注意到没有？方才的那个老板娘，她的眉眼长得跟一个人很像。”
子煜点点头。“嗯。你是说柳纤儿吧。的确，虽说她们一个瘦小白皙，一个肥胖黝黑，但是五官却长得像极了一对姐妹。”
“还有一个疑点。那家金银铺虽说顾客盈门，却也没到发财暴富的程度。但是，老板娘却锦衣华服、珠光宝气。光她头上戴的那副孔雀金钗就价值不菲，绝非他们这样的普通商贩能买得起的。”
“你的意思是，这对夫妇有问题？”
“不错。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跟你的身世有关系。子煜，你去调查一下他们。我送她们俩回去。”
“好。”
‥
子夜将云舒和菡萏送回船上后，正好碰上朝闻和浮生结束问诊午休，展颜也因为一直在一旁帮忙，满脸尽显疲态。菡萏和云舒，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她们讲述了发生在曹记金银铺的事情经过。
“依你看，在什么情况下，人会特意打造出一对一模一样的玉锁呢？”子夜问朝闻。
“以前的人家，小孩出生以后，为了消灾辟邪、永保平安，父母会出资请工匠打制一副金锁或银锁，意在‘锁’住孩子的性命。一些大户人家，也会选用上等玉材命人打制成玉锁戴在孩子身上，因为玉气柔和，更便于小孩子佩戴。如果有两副一模一样的玉锁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是什么？”云舒急切地问。
“这户人家生出了双生子。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菡萏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展颜也跟着“啊”了一声。
“可问题是，那玉锁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老板娘的身上？”子夜陷入沉思。
云舒埋头想了一会儿，说：“兴许，那玉锁是她正好捡到的！”
“也有可能是被人偷去，然后倒卖掉了。”浮生猜测道。
“嗯。倒也不无可能。”朝闻同意道。“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猜想。想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得想办法去问问老板娘。”
子夜点头表示赞同。
“郎君——”子煜气喘吁吁地跑上了船。云舒发现，他已经换回了男装。
“你查到了什么？”子夜问。
“等会儿，先让我喝口水——”浮生急忙递给他一杯水，他咕噜咕噜一口喝光，然后才缓缓说道：“那金银铺的老板名叫曹久，老板娘叫柳细儿，柳纤儿是她的姐姐，他们三人都是外地人氏，于八年前搬到了临安城。由于他们平时为人谨慎小心，也不大与街坊四邻来往，故此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曹久夫妇一来就开了这家金银铺。除了铺子的收入，并不见他们有其他资产和收入。”
“这就奇了怪了！那老板娘哪来那么多钱买锦衣华服和珠宝首饰呢？”云舒疑惑不解地问。
“除非——他们在暗地里干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子煜分析道。“我向他家的一个邻居打听时，那人无意间透露，曹氏夫妇好像另有副业，至于他们的副业究竟是什么，他却不肯说明。”
“究竟什么买卖能让人挣到这么些钱？”
“略卖！”子夜脱口而出。
“你是说，他们夫妇都是买卖人口的略人？”朝闻一脸惊讶。
子夜严肃地点头。
“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在柳纤儿的胸前看到了一个玫瑰刺青。那个刺青花十娘身上也有。我猜想，她们应当同属于某个构成庞大的略卖组织。恐怕柳细儿和胡老三都参与了其中。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郎君说得有理。以柳纤儿的姿色和身份，就是再缺男人，也断然不会找胡老三这样又老又穷又丑的。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利益关系了。”
“当务之急，是得先找到胡老三的下落。”子夜神色严肃，陷入了沉思。自打他们回到临安城，便再没了胡老三的行踪。
子煜无奈地调侃道：“这个胡老三还真是！一点儿踪迹都没有！你们说，他会不会像个耗子一样，打个地洞钻了起来？”
“你刚才说了什么？”子夜突然眼神锐利地看向子煜。
“啊？哦。我方才说，这个胡老三还真是一点儿踪迹都没有。”
“不是这一句，还有呢？”
“呃……哦，对！我刚才还说，胡老三会不会像个耗子一样，打个地洞钻了起来？”
“就是这个！”子夜激动地拍了一下手掌。“我想，我知道胡老三藏在哪儿了！”
“在哪儿？”云舒和子煜不约而同地问道。
“今晚你们就会知道。”他神秘地一笑，然后看向子煜，“你去买十斤羊肉来！”
子煜一脸疑惑。“郎君，你不是最闻不得羊骚味吗？怎么忽然想要吃羊肉了？不行不行，你可千万不能吃！”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啰嗦的话！”
“哦。”子煜摸摸脑壳，没趣地离开了。
子夜又转向朝闻，问：“你这船上可还有桃花酿？”
“有。我让莫伯在船上放了好几坛呢！”
“这就好！借我用一坛。”
“好。”
“夜郎君，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这找出胡老三和吃羊肉、喝美酒之间有什么关联吗？”云舒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
朝闻轻笑了一下，说道：“好啦！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想，到了今天晚上，胡老三会不请自来的！”
子夜一脸欣慰地看着她。“这个小娘子，倒像是我肚里的蛔虫。我心里想什么，子煜跟了我那么久都猜不到，她却一点就通。以前，我认为，自己认识的最聪明的人是罗楚亭，却没想到，她的聪慧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菡萏，展颜，你们今晚上想不想看一出好戏？”子夜神秘地朝他们挤了挤眼睛。
“想！”菡萏兴奋地跳了起来。
展颜也连连点头，露出非常期待的神情。
子夜有些得意地看向朝闻，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看他们俩都想去看戏，你要不要也一起过来？”
朝闻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好像他是即将要去干坏事的孩子一样。她忽然发现，一向稳重的夜郎君竟也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师姐，你就答应，好不好吗？”菡萏拉住她的双手，恳求道。
展颜也跑到她跟前，眼睛里满是无辜，仿佛如果她不答应的话，他就会很委屈似的。
“师父，我也想去看戏！”云舒也像个小孩子一样露出了哀求的表情。
“好！真拿你们没办法！”朝闻无奈地叹了口气。
“哦！”菡萏和展颜互相击掌祝贺。云舒也跟着他们手舞足蹈起来。
“这样，你就能在我身边多待一会儿了吧。”子夜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在心里想着。
十二、子夜的葫芦里卖的药
戌时刚过，漆黑的大街上，早已是一片沉寂。
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吆喝声：“烤羊肉唻！上好的烤羊腿加鲜美的桃花酿哎！”
曹记金银铺早已关门歇业。曹久和柳细儿早就上床进入梦乡。忽然，从店铺临街的窗户处戳开了一个洞，洞里是一双浑浊的眼睛，那双眼正顺着吆喝声艳羡地巴望着。
原来，在店铺的不远处，来了个卖烤羊肉的，架起了一个摊子。那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用手巾捂住嘴，手里拿着一个白嫩的羊腿在炭火上翻来覆去地烤。随着一阵滋滋啦啦的火烤，那羊腿登时肥得流油，一股鲜美的羊肉味瞬间香飘四溢，不一会儿就飘到了窗前。那双眼睛时而睁得溜圆，似乎恨不得将那羊腿一口吞掉；时而变得黯淡，似乎那羊腿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时而又现出犹疑和挣扎，仿佛那羊腿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一般。
正在那双眼睛闪烁不定之际，迎面走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大汉走到羊肉摊前停了下来，然后眼馋地凑到羊腿前，闻了闻。他稍作迟疑，很快就坐了下来。于是，摊贩将烤熟的羊腿放在桌前，又搬出桌下的一坛酒，给来人斟满一碗。那人甩开膀子，就着美酒，酣畅淋漓地吃了起来。
窗户处飘来了一阵清芬的酒香，与羊肉的鲜味夹杂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那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食客，眼里燃烧起一团嫉妒之火，好像要将他燃烧殆尽。
一阵大快朵颐之后，食客心满意足地放下一锭银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此时，摊贩的第二只羊腿即将烤好。那双眼睛在犹疑了许久之后，再也忍受不住，终于还是蹑手蹑脚地从窗后走出房门，迫不及待地奔到羊肉摊前。他一看见羊腿就两眼放光，好似一头狩猎了许久的豹子突然发现猎物一样。他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随手扔出一锭银子，然后指着眼前的羊腿，喝道：“老板！来一整只烤羊腿！再来一壶美酒！”
“好唻！客官您请稍等！”摊贩笑盈盈地为他端上羊腿，又为他倒满了一壶酒。
那人便如饿虎扑食般一把抓起羊腿，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一连吃了几大块羊肉以后，才想起桌上的美酒，于是举起酒壶，将壶嘴对准了嘴巴，就朝里面灌了起来。酒水溅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毫不在意。他一边喝，一边开怀大笑，仿佛从没这么畅快淋漓过。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摊贩正斜眼盯着他看，眼里闪现出一抹狡黠之光。
这摊贩正是子夜。刚才来喝酒吃肉的食客则是子煜扮演的。朝闻一行却躲在一堵墙之后，暗暗观察着眼前的一举一动。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小七。
“没错！他就是胡老三！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小七攥紧拳头，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子煜见他似乎想冲上前去，急忙拉住他的手腕，劝道：“小七，你放心，诛心阁说到做到。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但是，眼下，我们还要靠他引出另一伙嫌疑人。所以，就算你再恨他，也得忍着。”
小七不情愿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独自生着闷气。
“子煜哥哥，你的身上全是羊骚味，好难闻啊！”菡萏捂住鼻子，一脸的嫌弃。
展颜也捂住口鼻，连连皱眉头。
子煜无奈地摆摆手，说：“我也不想这样啊！”
云舒一向喜欢吃羊肉，倒没有他们那么大的反应。她只是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口中喃喃自语道：“天哪！他这是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了！”
浮生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夜郎君早就发现，胡老三嗜羊肉和美酒如命，又猜出了他就藏在曹记金银铺里，所以才在此设下诱饵，就等着他上钩。”
朝闻忽然想起，那日在胡老三家里，子夜就是闻到羊骚味之后才吐了的。她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尽管他早已在嘴里喊了一颗清香润喉丸，但她还是担心他会一不小心呕吐不止。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胡老三已经把那只羊腿打扫得只剩一堆骨头渣，那壶酒也早就被他喝光。虽然他还想多喝几瓶，但只要一想起曹久夫妇那阴毒狠辣的眼神，他就胆怯了。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拿起空酒壶朝嘴里倒了倒，然后留下银钱，恋恋不舍地走了回去。
待他进入店铺，里面半天不见动静了，子夜这才慢慢收拾起摊子。他收拾完毕后，终于摘下面巾，长长了舒了一口气。虽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羊骚味，但他觉得此时的空气比起刚才，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仿佛再也没有比这更清新的空气了。要不是因为朝闻的清香润喉丸，他早就吐了八十回了。他不由得紧蹙了一下眉头，在心里哀叹，自己简直是找虐受，非要来干这个非人的行当。可是，他又不能像子煜一样扮演食客，让他吃羊肉，那还不如杀了他呢。至于其他人，除了小展颜外，都是女流之辈，他又怎能让她们以身犯险？
不过，好消息是，他终于搞清楚了胡老三的藏身之所。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瓮中捉鳖即可。因为，再狡猾的狐狸，也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子夜派子煜守在曹记金银铺附近，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至于小七，子夜怕他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傻事，只好安排朝闻暂时先收留他。子夜把朝闻等护送回了船上后，就匆匆离开了。虽然辛府无人在意他的死活，但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些，所以，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府中。
尽管子夜感觉身体疲乏不堪，但多年养成的清洁习惯还是让他坚持洗了个澡。他绝对无法忍受带着一股羊骚味入睡。
他洗完澡，换好衣服以后，又点上了一根自制的檀香，然后才放松地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檀香飘满了整个房间。他将朝闻的巾帕紧紧握在怀中，就好像被他揽在怀里的是她。不久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仿佛又回到刚才见到朝闻的那一幕：
朝闻一脸关切，走到他跟前，问：“你感觉怎么样？”
他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时，她却出其不意地凑近他，用随身携带的巾帕给他擦了擦额头和脖颈的汗水。那巾帕上有她身上特有的异香，清芬的香味瞬间让他感到舒心，登时忘记了逼人的羊骚味。他有些霸道地一把夺过她的巾帕，然后以一种略带戏谑地语气说：“你的巾帕送给我可好？”
她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然后娇羞地点点头。
他不禁想入非非，她都将自己贴身的巾帕送给自己了，这是不是代表她的心里开始接受他了？
十三、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子煜和子夜苦苦蹲守到第三天夜间的时候，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恰巧在这天黄昏时分，小七像是魔怔了一样，再也坐不住了，一定坚持来找他们二人。朝闻似乎受到了他的感染，心里变得前所未有的焦虑和不安。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子夜会出什么事。于是，她决定让浮生他们守在船上，自己则和小七一同出发，来找子夜。等他们找到子夜的时候，子煜刚和他换了班。他已有一天一夜未眠，看起来十分憔悴。小七自告奋勇，要去陪子煜一道蹲守，子夜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朝闻心疼地望着他，关心地问：“你还好吧？”
子夜摇摇头，向四下里看去，见周围无人，他凑近她，笑道：“怎么，你担心我？”
“你——你怎么这么不正经？”朝闻低下头，脸登时变得通红。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有预感，再坚持个一两天，就会有结果了。”子夜突然伸出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正惊讶地看向他。“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了。”说完他深情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朝闻被他看得眼神闪烁，只好挣脱他，然后转过身去。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怦怦跳个不停，脸烧得发烫。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她特地跑来看我，这就说明她是关心我的。可是，一旦我对她稍微表露心迹，她又变得令人琢磨不透了。”子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实在觉得，再难的案子也比不过女人复杂的心思。
“借你的肩膀一下……就一会儿……”话音刚落，他的头就重重倒在了她的肩上。
她慌乱地转身扶住他，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沉沉地睡着了。他虽然睡着了，但双脚还是笔直地站立着，似乎是怕压垮了她。她只好移动不也不敢动，任由他沉睡，她怕自己一动，就会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实在太累了，需要多休息一会儿。正待朝闻感觉两肩快要发麻的时候，他忽然一下子抬起头，醒了过来。经过刚才的小憩，他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朝闻放心地舒了口气。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走——”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拉住了。
“我饿了。陪我吃会饭吧。”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道。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她实在难以抗拒他的请求。
子夜指着前面的馄饨摊，轻快地说：“馄饨吧。我们去那边吃。”
他们来到馄饨摊前，要了两碗馄饨，朝闻见他吃得香甜，便把自己的那碗也推给他吃。子夜也不跟她客气，三五口就将两碗馄饨打扫得干干净净。
“再陪我坐一会儿吧。”子夜央求道。
朝闻点头同意。二人静坐在馄饨摊前，沉默不语。虽然周围一片嘈杂，但她感觉内心却有种从未有过的恬静和安宁。似乎只要他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怕。她不由得想，如果当初他们按约定的日子见面了，会怎样？
只是，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没什么如果。
正晃神间，天空闪现出一道炫目的亮光。子夜突然站了起来，神色严肃道：“子煜那边有情况！我要马上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不知为什么，那种焦虑不安之感又一次袭来了。
子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嘱咐道：“你还是回去吧。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不——”她的眼神有种倔强的坚定，“我一定要去！你放心，我就守在远处，绝不出声！”
子夜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只好答应。
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子煜和小七已经不见人影。子夜顺着子煜留下的记号一路寻去。终于，他们在城郊的一处密林里发现了他们俩。他们正趴在一口废井旁，密切注视着前方。前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二女一男，由于天色昏暗，他看不清那些是什么人。但是，他还是根据身形，猜出了那几人的身份。他们正是曹久夫妇和胡老三。虽然胡老三戴了女人的头巾，扮成了女人，但是他那肥胖的肚子和身上的羊骚味却一下子出卖了他。
子夜为朝闻寻了一处极其隐秘的角落，并叮嘱她躲在那里不要出来。然后，他悄悄来到子煜他们身边，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子煜回忆起了不久前发生在曹记金银铺门前的一幕。
当时，正值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子煜早已困得打盹，好在小七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铺子里的动静。正当子煜以为这一夜又一无所获之际，曹久夫妇一身素服，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胡老三。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特地把胡老三扮做了女人的样子，但是，这点障眼法却瞒不过小七。他一眼就认出了胡老三。他们几人坐上早就备好的马车，沿着街道，一路前行，一直来到了这片密林才停下。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从另一头又驶来一辆马车，那辆马车看起来比曹久他们的马车更大一些。马车车沿上坐着一个身形瘦弱的人，马车停下之后，那人敏捷地跳了下来。子煜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柳纤儿。她似乎对胡老三说了句什么，胡老三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她那辆马车跟前，掀开车帘，里面居然躺着七八个半大的男童。那些孩子一律被绳子捆绑了起来，每个人的嘴里还堵着一块块厚布团。
“这伙人果然是略人！”子煜气愤不已。
小七露出意外的表情。“真没想到，这个胡老三私底下竟然还从事着这样的勾当！”
“不好！他们要走——”子夜惊道。
原来胡老三确认过货没问题以后，就跳上柳纤儿的那辆马车，打算驾车离去。而柳纤儿则跟随曹久夫妇坐上了他们的马车。
“上——”
子夜一声令下，他们便快速冲了出去，兵分两路挡在了两辆马车前面。
“是你——”胡老三指着眼前的小七，声音颤抖道。
“什么人？活腻了不成，敢挡老娘的去路！”柳纤儿掀开车帘一看，眼里不由得露出一抹惊异之色。
“是你——”虽然子夜没了那两撇胡须，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柳娘子，别来无恙啊！”子夜冷冷地说道。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子夜猜得不错，果不其然，柳氏姐妹一行人是略人。他们决心救出被略卖的孩童，除掉这些恶人。可是，子煜却从曹久口中意外得知了有关自己身世的秘密。子煜的玉锁是何来历？他的身世又有着怎样的秘密？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