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龙在江湖(三)
以指见月2025-07-28 15:547,103

  六、一场离奇的大火

  “夜郎君,关于我的一些事情,想必坊间早有传闻吧。”赵元佐平静地说。

  子夜点了点头。“确有耳闻。不过,我毕竟不在朝廷,对于殿下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赵元佐苦笑了一下,“人人都羡慕皇家人身份显赫,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至高荣耀。殊不知,身为皇子,也有身不由己的苦楚。如果有来世,我倒宁愿做一名耕地种田的乡野农夫,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是皇长子,又因为幼时禀性颇有几分聪明机警,且相貌最像父皇,所以甚得父皇的钟爱。我从十三岁起,就跟着父皇南征北战。太平兴国年间,我出宫住进了内东门别宅,被封为卫王。后来迁居东宫,改赐名字‘赵元佐’,加任检校太尉,进封为楚王。我成为一国之储君之后,一时间,人人都对我恭敬不已。我也以为,生活会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然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赵元佐忽然站了起来,双手后背,背对着他。子夜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内心溢出的哀伤之情。

  “太平兴国七年,我的叔父赵廷美因密谋造反,而被废为庶人,迁居涪陵。”他说。“我与叔父一向交好,最深知他的为人,绝不相信他会图谋造反。所以,我出面向父皇极力申辩叔父的冤情。然而,父皇却勃然大怒,根本不容我多言,就将我斥退了下去。两年后,叔父去到房州,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他因忧悸成疾而病逝的消息。当我得知叔父的死讯以后,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恐惧。”

  “恐惧?”子夜不解地看着他。

  “对。就是恐惧。其实,叔父死后,我就佯装忧伤过度,以身体有恙为由,留在了府中养病。但在暗中,我却派人偷偷调查了他的死因。种种迹象表明,他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不是病逝的。他——”他顿了顿,脸上现出犹疑之色,“我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到这时,我虽然没有证据,但心里已经大致清楚他是因何而惹来杀身之祸了。”他停下来,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子夜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在说: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

  子夜何等聪明,赵元佐话说到此处,他早就猜出,赵廷美应该是死于皇权斗争。至于害他的人究竟是谁,已是心照不宣的了。

  “不知你相不相信,我从小就拥有一种预知能力。叔父的死,让我预见到自己的未来并非一帆风顺。那时,我已然察觉到,在我的周围有一股可怕的暗潮在涌动着。为了看清那股力量的幕后之人,我假装因病发狂,以致不小心用尖刀杀伤了身边的一位侍者。”他的脸上现出惭色,“那名侍者虽说也算不上有多无辜——我早就发现他是有人派在我身边的细作——但我刺伤他实在是情非得已。因为我想借此引蛇出洞。果不其然,在我养病期间,那人终于按奈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在叔父死后第二年的重阳日那一天,父亲在宫内举行宴会,而我却不在赴宴之列。那人经过宅第时,特意将这件事告诉与我。当时我未及多想,就脱口而出:‘你们都侍候皇上宴会,只有我未到,这是抛弃我啊!’我心中愤懑难平,就多喝了几杯,最后醉得人事不省。可是,到了后半夜,我却被一阵刺耳的喊叫声给惊醒了。我发现,我的府邸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大火,而我自己就置身于火海中。我眼看着自己即将葬身火海,吓得惊慌失措。不过好在很快我就极力使自己镇定了下来,我想,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命搏一把。于是,我最终凭一己之力从火海里侥幸地逃了出来。第二天一早,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时,父皇突然下了诏书派御史来捕捉我,说是因为我酒后纵火烧宫。我被送到中书省审问,因为证据比较——确凿,”他无奈地看了子夜一眼,解释道:“他们在我的衣服上查出了酒渍,而那场大火又是从我的房间烧起的,再加上那一晚府里并未发现什么行迹可疑之人,所以,没过多久我便被定了罪。父亲盛怒之下把我废为了平民,安置在均州。尽管当时的宰相宋琪率领百官三次上表,为我求情,但父皇却似铁了心一般,根本不为所动。后来,有人请求将我留在京师。许是念及骨肉亲情,父皇终于还是把我召了回来,让我深居南宫,并且特地派人守护在周围。但我比谁都清楚,父皇名义上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其实是在防备我会有谋逆之心。试问,父子之间处到这步田地,难道不算一出悲剧吗?”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了你?”子夜问。

  赵元佐十分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又坐回了座位。他很自然地将两腿交叉,继续说:“那一夜,我虽醉酒醉得厉害,但我再怎么悲愤,再怎么糊涂,也晓得自己是一国之储君,断不至于去故意纵火烧宫。事发之后,我又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才想起了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细节——”

  “是什么?”

  “当时在火海里,我似乎闻到了一股麻油的味道。你想,我的卧房平白无故地又怎会出现麻油?由此,我便断定,应是有人想借机加害于我。我猜想,那人定是想让我葬身火海,却不料,我竟然能安然脱险。只是,那场大火将我的府邸几乎烧成了灰烬,现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以,纵然我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也有口难辩。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人见一计不成,就再生出一计,索性向父皇告了我一个醉酒纵火的罪名。父皇本就因为之前我为叔父求情的事对我心怀不满,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他自然是盛怒难平,因此便废掉了我的储君之位。”

  “殿下,恕我直言,”子夜犹疑了一下,“你所说的加害于你的那人,是否就是你方才所提及的并不想替他报仇,而只想查出其死因的那个人?”

  赵元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想:“人都说这夜郎君心思缜密,最擅察人心思,果然名不虚传。”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不知夜郎君是如何得知这一点的?”

  子夜微微一笑,说:“道理其实很简单,加害殿下的那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去冒弑杀储君的风险,除非——他能获得巨大的利益。据我所知,殿下被废之后,最受宠的莫过于已经过世的许王了。据说,许王过世时年仅二十七岁,关于他的死因至今也是众说纷纭。所以,我想,殿下想要调查的人应当就是许王赵元佑了吧?”

  赵元佐十分信服地点了点头,但旋即他的神色忽又变得凝重起来。

  七、楚王的真实意图

  他两腿并拢,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说:“当日,告诉我不在父皇的宴会邀请之列的人正是我的二弟元佑。向父皇诬告我醉酒纵火烧宫的也是他。我被废为庶人以后的第二年,元佑就被进封为许王,并加任中书令。一时间,父皇对他宠爱备至,他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本来,我以为当初陷害我的只有他一个。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我的看法。淳化三年十一月己亥日,元佑上完早朝回家没多久,就传出了他暴毙的消息。虽然宫里对外说他是病逝的,但种种迹象表明,元佑的身体一向十分康健,他又怎会莫名其妙地突然病亡?”

  子夜思忖道:“所以殿下是怀疑许王的死事有蹊跷?你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

  “正是如此。说实话,我与元佑并非一母所生,我们二人从小就不甚亲近,再加上他之前又那般暗害于我,所以,我对他的死并没有感到特别悲伤。只是——”他顿了顿,“他的死让我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

  “殿下想明白了什么?”

  “我想,元佑的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操控着一切。他们先是将我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了下来,接着又轮到了元佑。我担心,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新任太子赵恒。我更担心,这伙人的最终目的或许是要覆灭我大宋的江山。”他激动地站起来走了几步,随即重又坐了下来,然后凑近子夜说:“我虽然已是一介庶人,本不该过问家国大事,但是,我好歹是大宋子民,我绝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我大宋的江山被人就此毁灭。所以,夜郎君,我恳请你就算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也一定要查出害死元佑的幕后真凶。”

  子夜的眉头微蹙了一下,他扶额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有些犹疑地说:“殿下,在下有一个疑问,还请直言相告。”

  “夜郎君,但说无妨。”

  “这件事涉及江山社稷,兹事体大。殿下为何不把它告知于当今天子,却反而千里迢迢地来我诛心阁?”说完他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赵元佐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这样做实在也是无奈之举。一来,我早已在父皇那里失势,任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信任我的。二来,原先在朝中与我交好的故交这些年要么被贬到边远之地,要么被打压得郁郁寡欢,我很难指望他们能提供什么帮助。再者,我也担心,那股势力早已渗透到朝堂的中心,万一打草惊蛇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唯一能想出来的法子就是依赖于朝廷之外的力量来隐秘地调查这件事。”

  “可是,在江湖上,诛心阁并不算最强的那一股力量。”子夜说。

  “不,夜郎君你说错了!”赵元佐肯定地说。“诛心阁虽算不上多么大的一个组织,但你知道我最看重这里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子夜不解地问。

  赵元佐脸上现出放松的样子,双腿又不自觉地交叉起来。“江湖上的大多数组织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据我所知,诛心阁却不一样。你夜郎君帮人查案,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为的只是替那些弱者发声,惩治天下恶人。”他坚定地看着子夜的眼睛,“我相信,这天底下,唯有你才能不带任何私心地替我做这件事,也唯有你才能办成这件事。”

  子夜反问道:“你就不担心仅凭我一己之力,很难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赵元佐淡定地说:“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你放心,届时你一旦开始调查,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好。既然殿下早有准备,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咱们有言在先,我只负责查出许王的死因,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归我管。”

  “这是自然。”赵元佐满口答应道。

  送走了赵元佐主仆之后,子煜忧心忡忡地问:“郎君,这下咱们跟皇家可扯上关系了,这样真的好吗?”

  子夜沉吟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面对的迟早都要去面对的。”他招手示意子煜靠近一些,然后在他的耳边对嘱咐了几句,子煜点点头,就立即离开了。

  另一边,赵元佐和颜彬回到客栈以后就又躺下美美地睡了一觉。等二人醒来的时候,时辰已接近午时了。他们洗漱过后,便来到大街上闲逛,打算找一家看着顺眼的饭馆把中饭解决了。正在他们四下里寻觅餐馆的时候,颜彬发现前方的不远处被人挤作了一团,似乎是有什么人晕倒了。

  “走。过去看看!”赵元佐说。

  “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别去凑这个热闹了?”颜彬有些担忧地提议道。

  赵元佐却摆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拉着他就往前面走去。他们挤进人堆,看到有一位老妪正躺在人群中心,她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似是突发了什么急症。在她身边,蹲着一位瘦削的女子,正在竭力为其施救。赵元佐定睛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原来是她!”他发现,眼前的女子正是那日为他们解围的女大夫。

  只见浮生双手放在老妪的胸前,全身很节奏地一下又一下地朝下按去。没过一会儿,那老妪竟慢慢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大家都为浮生的医术所折服了。赵元佐和颜彬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老妪看了一眼浮生,又望了望周围的人群,露出疑惑的表情。

  “阿婆,你刚才突发心疾,是我对你施救将你救了过来,放心吧,你现在没事了。”浮生柔声道。

  “谢谢……娘子真是活菩萨转世啊……谢谢……”老妪感激地说。

  浮生把老妪扶起来以后,微笑道:“阿婆,不必客气。不过,你日后出门一定注意让家人陪同,否则,再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老妪连连点头,又是一顿千恩万谢之后才肯离去。

  待人群散去之后,浮生转身就要走,这时赵元佐急忙上前叫住了她。

  “娘子请留步!”他说。

  浮生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是——”

  “哦。在下元逍遥,方才亲眼见到娘子救死扶伤之举,心中钦佩不已。不知娘子尊姓大名?”他一脸真诚地说。

  浮生迟疑了一下,便答道:“在下浮生。区区小事,不值一提。”见他正目不转定地盯着自己看,她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浮生,我们快走吧。师父还在前边等我们呢!”云舒冲她喊道。

  于是,浮生微微欠身,转身就要离去。

  “娘子——”赵元佐又忍不住叫住了她。

  八、楚王失踪

  “公子可还有事?”浮生回头问。

  “敢问娘子婚配与否?”赵元佐刚一脱口而出脸就变得通红。话说出口他才觉得,自己这样问未免太唐突了些。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此问。

  浮生怔了怔,十分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菡萏却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说:“我们快走吧……我饿了。”

  浮生温柔地点点头,然后看向赵元佐,指着菡萏,对他说道:“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元郎君快莫要在我身上打主意了。”说完她便迅速拉着菡萏离开了。

  “原来,她的孩子都那般大了……”赵元佐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怅惘地喃喃自语道。

  颜彬许是看出了他的失意,便催促他道:“公子,我们还是快点找个地方吃饭吧!方才我跟人打听了一下,这附近最有名的小吃莫过于熙春楼的五味粥了。据说,这五味粥糯香无比,入口即化。公子,要不我们去尝尝?”

  赵元佐指着他微笑道:“我就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你这张嘴就往哪里去凑!”颜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好!就听你的,咱们现在就去熙春楼,吃五味粥!”

  赵元佐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浮生一行人刚好踏进了熙春楼。

  原来,菡萏和云舒最钟情于熙春楼的五味粥和特制蜜饯,浮生禁不住她们的央求,只好同意去那里吃饭。

  众人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之后,云舒便急不可耐地点了四碗五味粥和一大盘蜜饯,又吩咐伙计为她们打包两份蜜饯,打算带回去给朝闻和莫伯等尝尝鲜。

  “展颜上哪儿去了?怎么不见他?”浮生问。

  “他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云舒回答。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以一种不怀好意的语气问:“浮生,我怎么不知你几时还有个像菡萏这么大的女儿……”原来,刚才在来的路上,菡萏早已将浮生的话告诉了云舒。

  浮生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那不过是我搪塞那位郎君的话语,连你也取笑我。”

  云舒讨好地拉住她的双手说:“好浮生,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时,菡萏却看向浮生,一本正经地说:“浮生姐姐,我不喜欢你说我是你的女儿。你喊我师姐一声师父,而我又是她的嫡亲师妹,按理,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叔的。往后你可再不能像今天这般,切不可乱了辈分。”

  浮生看着菡萏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只好一脸无奈地连连点头说好。

  云舒却早已乐得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云舒姐姐!你要是再笑我,我就把你那份五味粥也一同吃掉!”菡萏生气地说。

  云舒慌道:“那可不行!”她一把将菡萏搂在怀里,“好啦!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绝不再笑你了还不成!”

  这时,展颜走了过来。正好,伙计端上了五味粥和蜜饯,众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赵元佐主仆二人也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看见了正在埋头吃粥的浮生,心中一喜,便走到她身后的一张空桌坐了下来,并示意伙计来两碗五味粥。

  “这不是浮生娘子吗?好巧啊!”赵元佐向浮生攀谈道。

  浮生闻声抬头一看,竟是刚才说话唐突的男子。她怕对方还对自己纠缠不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埋头吃起粥来。

  赵元佐自讨了个没趣,只好尴尬地一笑了之。

  云舒偷瞄了一眼赵元佐,心中似乎有了什么主意。只见她对着菡萏神神秘秘地耳语了几句,惹得菡萏直是捂住嘴偷笑。浮生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她俩,示意她们赶快吃粥,吃完好赶路。于是,二人像做了坏事被发现一样,只好默不作声,继续吃起蜜饯来。

  众人吃毕,浮生付过饭钱之后,便示意大家起身离开。

  这时,菡萏却突然拉住了浮生的手,故意大声道:“娘——”她指了指旁边的展颜,“我和哥哥还想吃糖葫芦……”

  赵元佐闻声看去,一脸惊愕。他指了指展颜,忍不住问道:“浮生娘子,这位小哥也是你的孩子?”

  浮生的脸瞬间变得绯红,她知道这肯定是云舒和菡萏的恶作剧,但自己撒谎在先,又不好直接否认,只好沉默不语。

  “真是想不到,娘子青春靓丽,实在看不出竟是这么大孩子的母亲。不知在下可否冒昧地问一句,娘子可是有什么神奇的驻颜秘术?”赵元佐小心翼翼地问。

  “抱歉。我无可奉告。”浮生说完便拉着菡萏的手就往外走。他们从走出门,云舒和菡萏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展颜被她俩搞得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浮生气得只能对她俩干瞪眼。她安慰展颜道:“没什么。这两人在开玩笑呢。”

  ‥

  颜彬看着主子一脸的失魂落魄,忍不住劝道:“公子,那位娘子既机已嫁人,你又何必执着于她?再者说,以公子的身份,想要什么样女子没有。咱犯不着只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

  赵元佐喃喃自语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只是——只是从未见过像她这样清丽脱俗而又不矫揉造作的女子罢了。这宫里的女子虽说也国色天香、举止优雅,但跟她一比,我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可是究竟是缺了什么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公子,依我看,方才那两个孩子都不是那位娘子的子女。”

  “何出此言?”

  “你看她的穿着打扮,俨然不是已婚女子的装扮。再看她的年纪,左右不过二十一二岁。可刚才那个小哥,怎么看也有十三四岁了。你再看他们三人的相貌,长得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敢断定,他们必定不是一家人。”

  赵元佐信服地点点头。“你说的有理。其实,我看他们刚才憋笑的表情,也大概猜出来了。”

  “公子,我怎么感觉,这酒楼外好像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们。”颜彬警觉地朝四下里望了望。“我看,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

  “也好。”说着二人付了饭钱就神色匆匆地往外走去。

  赵元佐不知道,在楼上也有两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

  “郎君,我刚才察看了一下,在楼外面至少有三队不同的人马在盯着楚王。”子煜说。“咱们怎么办?”

  子夜从窗户里望着赵元佐离开的背影,平静地说:“不着急,此时不宜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赵元佐主仆二人被一伙蒙面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了。子夜认出来,领头的那人正是他的师姐钱咏絮。

  “原来师父他还是不信任我。”他想。

  “郎君,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把楚王给救回来?”子煜小声问。

  “不必。围住楚王的是安乐窝的人。领头的人是钱咏絮。她和我师出同门,清楚我的路数,此时你我若上前营救,必定会被她认出来。”

  “那怎么办?”

  “先跟上他们!”说完他就作势要一跃而下。

  然而,还没等他们跳下去,赵元佐的周围突然爆出一股浓烟,那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待他们睁开眼一看,那伙人连同赵元佐主仆二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子夜发现,掳走楚王的正是师父耿虚静。可是,他究竟为何要掳走楚王呢?敬请关注!

继续阅读:第71章 安乐先生(一)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红雨殇歌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