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闵皇在御书房里,查阅着御林军从太师府上搜查过后的结果。
陈平向来处理干净,果不其然,这次的动静,并未当真从他的府上查出什么来。
闵皇皱了眉头,想着这次过后,又该拿什么来控制太师府。
“皇上,有信。”
言公公这时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
这书信,是单独呈上来的,便代表来信之人的身份不一般。
闵皇拆了书信,看过上面的内容之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沉默半晌,他将书信搁置到了一旁,随后看向言公公,“忠王上奏,想要入京。你说,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言公公面色惶恐地低头,连忙道:“老奴身份低微,不敢妄言。”
“罢了,传信下去,让忠王入京吧。”
他倒是也想看看,他这个弟弟,打的什么主意。
言公公转身出去传信,闵皇低声咳了一下,一道暗影落了下来。
书房里,闵皇低沉的声音传开,“那件事,查到眉目了吗?”
暗影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无比恭敬,“回主子,消息是从东边来的,具体的位置,还在调查中。”
东边?
闵皇眸子眯了眯,转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危险,忠王不就是从东边来的吗?
三天后,忠王入京了。
入京后的阵势十分浩大,城中不少百姓都围在城门口观看入京的队伍。
而忠王的第一站,便是入宫。
“皇上,忠王来了。”
书房外,小太监提醒的声音响起,闵皇从众多的奏折之中抬起头来,朝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宣!”
话音落下,一袭深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忠王面色严厉而又冷肃,颇有上位者的高贵风范,进了书房后,朝着闵皇便行了一个大礼。
闵皇瞥了言公公一眼,对方当即会意退出了房间,关好书房的门后,所有的声音都被阻拦在了这一扇门之外。
此时的御书房外,静得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书房里断断续续传出一些细碎的声响。
一刻钟后,突然传来瓷瓶碎裂声和怒骂打斗声,言公公心下一紧,正要出声询问,忠王满脸怒气地打开了房门。
此时的他颇有些狼狈,头上的发髻都乱了,额角还有一块红红的疤痕,像是撞在了什么物体上面。
那块鲜红的伤,让他整个人瞧着更加添了几分凌厉之气,浑身上下的冷气,更是冰得骇人。
“忠王,您……”
“滚!”
忠王带着满身的怒火,直接大步就离开了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言公公站在门口,半步都没有挪动,就等着里头的人传唤。
——
自从知道这柳妃是装傻之后,亓官曈总会趁着那两个婆子离开之后,溜到她的院子里同她说话。
毕竟这偌大的一个皇宫,也就只有她这个一个能说话的人了。
亓官曈不知道桓司明这些日子以来究竟忙着什么,只是觉得很久没再见过他了,门外的两个男子守着终究还是多有不便,早就换成了两个面色和善的宫女。
这日,她正要拐了路去找柳妃,突然听见那出门的两个婆子边往外走,一边口中还在闲聊着什么话语。
她距离有些远,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听见在说什么“忠王”“争吵”之类的字眼儿。
在冷宫里住了这么些天,她也不知道眼下宫外的局势究竟如何了,怀着好奇的心思,她悄悄地靠近了那两个婆子。
“听说那额角上的伤口都见血了,那么重的伤,肯定是做了什么惹皇上不痛快的事,说不准啊,过不了几日,皇上就会有惩罚了。”
亓官曈的心跟着一紧,谁?谁受伤了?是他吗?
“你说,这忠王在京外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回京城了?这刚回京,就把皇上给得罪了,听说皇上这回气得还不轻,这下,怕是大祸将至了。”
亓官曈微微松了口气,不是他就好,不是他就好。
两个婆子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生怕自己这番言论叫旁人听了去,定下罪责。
亓官曈躲得隐蔽,两人并未发现,待人走后,她的眸光这才露出深深的疑惑,忠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外面的消息已经很久传不进来了,亓官曈很想出去看看,往回刚走几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两个婆子平日里是专门管柳妃的。
这宫里的人,命运都是跟主子连着一起的,照顾柳妃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这样的消息,这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知道?
她心下一震,这说明,这两人的对话,很有可能是别人故意透露给她们的。
透露给她们,是想让柳妃知道,还是……
她的眸子沉了沉,连忙往回走,直到看见院子里的两个宫女还在端端正正地坐着,这才安下心来。
“安安呢?”她迫不及待地就打开房门。
里头,安安睡得十分香甜。
外头听到的这件事,亓官曈转身就给忘了,眼下桓司明还在外头谋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
只是,她没想到,晚上的时候,还真的来了个人。
“站住!”
门外的两个宫女当下就拦住了人。
“放肆,你们可知本宫是什么人?本宫现在要进去,还不快开门。”
门外的女子声音满是跋扈的骄傲,亓官曈皱着眉,她的行踪,暴露了?
“这个房子已经住了人,娘娘请回。”
两位宫女面无表情,都是桓司明精挑细选出来的练家子,对方想动粗,也要打量打量她们手中的冷剑。
见门外的两个丫鬟如此坚决,女子这才放下身段,柔声道:“国安夫人,本宫并无恶意,只是这深宫寂寞,想来找你说说话,你快让门前这两个宫女退下吧。”
亓官曈只觉得这声音确实是有几分相熟,却没有辨出究竟是谁,保持沉默,并未答话。
对方在门外又好说歹说了好几句,见亓官曈始终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回复,最终只好作罢,无奈放弃。
待人走后,亓官曈透过窗口的缝隙,朝着女子的背影扫了一眼。
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平日里一直跟陈贵妃交好的舒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