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换弟说的是真的?]
我妈一怔,似乎这才发现我被勒红的皮肤和不整的衣衫。趁着她松手的间隙,我大口的喘着气。
[她不是我姐,我只有一个姐。妈,你不是总说她是赔钱货,让我几个兄弟玩一下怎么了?]
李耀祖大言不惭,全是心里话。
[李耀祖,你记住,如果有下次,我废了你。]我的目光从未如此凶狠。
李耀祖是全家的希望,是我妈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废了他的命根子,等同于要了我妈的命。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恶毒的女儿?]我妈怕了,两巴掌扇过来,原本就瘦弱的我两眼发黑,口中一抹腥甜,半天爬不起来。
我妈数落我弟的声音若远若离的飘荡在我耳边,[耀祖,你真是不懂事,隔壁陈家的丫头也是中专毕业,结婚的时候彩礼翻倍。换弟再赔钱,好歹是个干净姑娘,到时候嫁了她,也好给你赚娶媳妇的钱不是?]
我妈不喜欢我,我从小就知道。
但现在,心还是像被撕碎了一般,泪止不住的流。
哭,明明是最无能的宣泄方式,可我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
那晚,我妈罚我跪在门口,不准吃饭。
初春的夜,真冷。
我跪到双膝几乎失去知觉。
约摸凌晨三点,家里闯进来几个人,喊着:[玉凤,煤矿坍塌,你男人被埋了,你快去看看。]
玉凤是我妈。
我被他们撞倒在地,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然素车白马。
我妈哭哭啼啼,骂我是个“丧门星”,自打我来了,不是打破了她宝贝儿子的脑袋,就是她男人没了。
她说我命中克她。
我透过人群看向我爸,只能看见一袭白布,这是我第二次见他。
我以为我不会哭,可当晚,我还是椅在门口,哭成泪人儿。
是他,允许我去上学。哪怕上的是中专,也是我人生的救赎。
按照当地的习俗,第三天必须出殡。
葬礼那天早晨,村头的王瘸子早早叫了几个大汉,堵在路上。
[刘玉凤,听说你男人出事赔了不少,他欠我的3000块钱,怎么还?]
我妈哭哭啼啼,骂王瘸子落井下石,丈夫尸骨未寒,哪里有闲钱还他?
可她忘了,当一个人穷到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时候,除了钱,其他都是扯淡。
王瘸子铁了心要堵路。
行丧被阻,影响儿孙福运。
我妈不想还钱,也不想坏了规矩。
关键时候,把我推了出去。
[王瘸子,你儿子也老大不小了,不是还缺个媳妇?我把我女儿嫁给他抵债。]
那一刻,我妈陌生的仿佛从来未生过我。
王瘸子只是瘸,不傻。
娶个媳妇少说万把块钱,现在3000买一个,这买卖,不亏。
他乐呵呵的把我从葬礼上带走了。
怕我妈反悔,当天晚上,王瘸子给我和他的傻儿子举办了婚礼。
所谓的婚礼,没有宾客,也没有宴席,只是铺了一床红褥子,便算作新房。
王瘸子家人丁稀少,除了他和那个傻儿子,还有一个疯婆娘,被铁链拴着。
王瘸子喝了两盅,原本就瘸的腿更瘸了。
[女人都一样,只要生了孩子,就老实了。实在不行,爸也给你准备一根铁链,这方面爸有经验。]
王瘸子笑出一脸褶子,把自己的傻儿子王铁蛋推进了我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