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葫芦挑了挑眉,“这些话传到了宋氏耳朵里,宋氏竟然没有审问绿珠,而是派人把那通房燕娘给绑了,关在柴房里,说是还灌了哑药,啧啧……”
“之前我看宋氏慈眉善目,不像是个狠心的人,结果……这又是避子汤又是哑药的,”温玉娇低头喝了一口茶压惊,“闹成这样,绿珠的日子岂不是难过?”
“可不是嘛,”葫芦叹了口气道,“常家的下人们是吓得不敢说闲话了,可绿珠知道婆母这样厉害,也是一连几晚都紧张得睡不好,生怕宋氏为了聂真的事来审问她。”
“常敬北呢?他打算如何收场?”温玉娇微微蹙眉。
事情闹成这样,都怪常敬北一时心软,若是当初狠下心把那通房打发出去嫁人,又怎会有后面这么多事?
温玉娇对这些贵族男人的做派看得很清楚,他们脑子里想的多是朝堂中事,对身边的女人和后宅中事很少留意,谈不上什么真心不真心。
就像康王,他对花侍妾已经可以算是情深义重的了,可还不是让吉善郡主也怀上了孩子?一颗心掰成两半用对男人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常敬北既然默许宋氏给那通房灌下避子汤,可见他对那通房也没什么真心,既然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留下那女人,也省的让他母亲又是避子汤又是哑药,不停往那通房身上招呼。
“奴婢不知,”葫芦嘟囔道,“这事儿还是绿珠身边的小丫头娟儿跟奴婢说的,娟儿还说,绿珠自从成亲之后,和常侍郎一直都是分房睡的,绿珠大概觉得这事儿难以启齿,所以也没跟奴婢说。”
绿珠如今成了侍郎夫人,身边就有了服侍的丫鬟。
除了宫里带去的两个,常府里也给她配了几个服侍的人,这个娟儿就是宋氏放在她身边的。
宋氏说绿珠老实,又不懂常府里的事情,便派了个精明懂事的丫鬟帮她。
“这丫头从前在我身边,见我受一点委屈都要大喊着为我出气,怎么轮到她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是忍气吞声!”温玉娇捏紧了衣袖,就像是掐着常敬北的脖子,接着又冷静了片刻道,“只是这夫妻间的事情,咱们也不好瞎掺和,且看常敬北和绿珠自己怎么处理吧。”
“奴婢方才去常府的时候,特意去柴房看了那通房一眼,”葫芦摇着头说道,“披头散发,两天没吃东西了,奴婢瞧着也实在可怜,想让人放她出来,又怕她一出来就像疯狗一样咬人。”
温玉娇闻言,迟疑地放下茶盏,看向不远处的宇泰殿。
她倒不是心软,只是绿珠新婚,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你去叫常朝北过来,他在教太子练武,就说本宫有事找他。”温玉娇朝葫芦吩咐了一句。
陆连理年纪还小,暂时没有去东宫,而是和弟弟妹妹一起住在宇泰殿,由温玉娇亲自教养。
按着陆晏的吩咐,常朝北每逢单日的上午都在宇泰殿教陆连理习武,其他几个孩子若是有空也会跟着一起学两招。
“是。”葫芦点头应了,快速出了御花园。
不多时,就见葫芦领着一个身穿素灰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走进了御花园。
男子步履轻盈,眉目隽秀略有女相。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两位小郡主。”常朝北低头行了礼,抬起头时现出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笑。
“免礼吧,”温玉娇站起身,走下台阶,示意常朝北跟上,“太子的功夫练得如何了?过两日,本宫可要叫他来御花园里给他父皇表演几招。”
“太子年纪还小,练武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至于招式不是最重要的。”常朝北随口想了个托词。
“罢了,不说太子,”温玉娇猜测陆连理的武功练得也不怎么样,“今日本宫找你来,是为了……为了你们常府的事情。”
常朝北疑惑地看着她:“微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你大哥最近和你大嫂怎么样?”温玉娇缓下脚步。
“大哥和大嫂的事情怎么问我?”常朝北一皱眉,“不关我的事。”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温玉娇发现常朝北平时看着挺聪明,但是居然不会察言观色,“我就问问你,你大哥和你大嫂成亲后一直分房睡,这事儿你可知道?”
常朝北转了转眼睛,坦白道:“听说过。”
“你大哥的那通房燕娘在常府里四处传些有关你大嫂的谣言,你可听说过?”温玉娇又问。
“也听说过。”常朝北老实回答。
“听说你母亲将那燕娘毒哑了,关在柴房里,有没有这事儿?”这两天天气渐热,温玉娇看着花园中几株牡丹微微出神。
“有……有这事儿,不过我姨娘不让我掺和这事儿,”常朝北嘟囔道,“娘娘何不直接跟我大哥说?”
常朝北的姨娘温玉娇虽然没见过,可也听人说是个厉害的人物,能力不在宋氏之下。
“这毕竟是你们常府的事,绿珠自从出嫁就是你们常府的人了,本宫也不好直接插手常府的事,”温玉娇拿帕子扇了扇风,“你帮本宫做件事。”
“我?”常朝北手指着自己,吓得满头冒汗,“我姨娘说不让我管……我母亲厉害着呢。”
“就是因为你母亲太厉害,本宫才不放心,”温玉娇道,“不过是让你救一个人,又没有多难,你武功这么高,随便潜进去把人救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你姨娘和你母亲又怎么知道?”
“我武功的确是出神入化,别说在常府救一个人了,就是在这宫里……”常朝北话说到一半,又顿住,看向温玉娇,“娘娘想要我救走那通房燕娘?可她死了不是更好?”
“你懂什么,”温玉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大哥优柔寡断,他不见得有多喜欢那通房,可若是燕娘死了,你大哥心里就会一直记挂这件事,与绿珠之间永远都隔着个人。”
“可……你让我把那通房救到哪儿去呢?”常朝北撇撇嘴道,语气嫌弃,“她现在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