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因为本宫成了皇后，所以风家想出这么一个巴结的法子？”温玉娇心里仍然有些不安。
“不不，不至于，”崔道然急忙摆手，“风牧云这小子一直在钦天监里当差，微臣看着他这么多年是个老实人，他对葫芦……也是真心的。”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等葫芦回来，我问问她。”温玉娇答应了，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失落。
王嬷嬷昨夜跟着通灵郡主去了康王府，绿珠马上要嫁去常家，现在葫芦又要走了，她身边贴心的下人是越来越少。
“多谢娘娘！那微臣就回去，等着娘娘的消息。”崔道然道了谢，就行礼告退。
上京城中风平浪静，陆晏登基之后便正式册立温玉娇为皇后，陆连理原本就是皇太孙，如今也顺理成章被封为太子。
经过杨曼娘和右相在上京城中大闹那一场，朝中的文臣和陆晏的几个兄弟个个都像是视功名为粪土似的，谁也不想冒头，别说反对陆晏，就连右相的位置如今都无人敢顶。
不久之后，依着温玉娇之前和宋氏商量好的，绿珠被迎进了常家。
因着元青帝大丧，上京城中要挂白幡半年，勋贵人家喜事从简，绿珠的婚事也就从简了。
陆平眼睛的伤仍旧时好时坏，有时候晚上还会高烧哭闹，温玉娇便暂时没有让他搬进天宝寺。
转眼间便入了夏，御花园里荷花开得正好。
温玉娇坐在凉亭的长椅上纳凉，梅儿趴在亭子里画荷花，陆帘月也在旁边摊开纸笔，学着梅儿画画，葫芦领着两个小宫女在旁边伺候。
前几日，得到葫芦的同意之后，风牧云的生母就进宫来帮着风牧云提亲，温玉娇便像上回替绿珠张罗似的，帮着葫芦也安排好了婚事。
因着葫芦不想这么快离开她，且元青帝大丧也还未过去，风家便提议等半年后再迎娶葫芦进门。
“现在的天气多好啊，等到你大婚的时候，就该天寒地冻的了。”温玉娇轻叹了口气。
她的意思是让葫芦早些嫁人。
自从净济死后，她脖子上的老鼠牙印也消失了，这段时间一直也没什么事发生，可温玉娇却总觉得心神不宁，想把事情早些交代下去安心。
“那怕什么的？”葫芦羞红了脸，“奴婢跟风牧云都还年轻，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你呀，”温玉娇端起小茶几上的花茶喝了一口，嗔怒道，“你是还小，可风牧云都二十四五的人了，我可是听说风家在他屋里放了人呢，你还不着急……”
“娘娘！”葫芦走到她身后，给她打着扇道，“风牧云从小屋里就有伺候的人，不过他说他对那些丫头不感兴趣。”
“哦？”温玉娇侧首打量她，笑着调侃道，“他对那些丫头不感兴趣，就对你这丫头感兴趣？”
“说起来风牧云这人也奇怪，”葫芦红着脸嘟囔道，“他自己说，奴婢还在钦天监的时候，他就看上了。您知道，那时候奴婢的样子……不说丑，反正是不怎么好看。”
从前她在钦天监是做道童，一来年纪小，二来不打扮，身段也没抽条，像个男孩子一样。
“葫芦，”温玉娇拉着她的手，看入她的眼睛说道，“姻缘之事是有天意的，你打从一开始缘分就在身边，可你自己却不知道，白白绕了那么远的弯路。”
“嗐，奴婢确实没看出来，”葫芦又摇了两下扇子，嘟着嘴道，“风牧云他也从来没说过啊！”
“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你，”温玉娇看了一眼远方的天色，神色严肃，“你以后进了风家，难免要和风牧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可得警醒着些，将来……”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葫芦轻松笑了笑，“奴婢早就……把他忘了。”
“哦？”温玉娇怀疑地端详她，“若是真忘了就好，若是假忘了……也须得变成真忘了。”
葫芦自从和风牧尘一刀两断之后，对其他的男子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可上回崔道然提起风牧云要向她提亲的事之后，她竟是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温玉娇心中猜测，葫芦会允了这门亲事，或许还是因为风牧云和风牧尘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兄弟二人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像。
“奴婢知道！”葫芦使劲点头，又低下头，一手掩口在她耳边小声叨叨了几句。
“竟有此事？”温玉娇惊讶得眉梢一跳，“那个常敬北，我看着是个稳重的，想不到竟是……”
“也不完全怪常侍郎，奴婢听闻是他屋里那个叫燕娘的通房放出的风声，”葫芦躬下身，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绿珠进常府之前，常侍郎的母亲宋氏就给那通房灌了避子汤，说是喝了以后一辈子都不能生育，也是狠心了些。”
“常家不是说绿珠进府之前，就会打发了那通房，怎么留到现在？”温玉娇蹙眉，捏紧了手里的茶盏。
“说是那通房燕娘哭求了一场，常侍郎不忍心。”葫芦又接着说，“结果燕娘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敦州的事，前几日聂将军派人给绿珠送了件贺礼，就传出了闲话。”
在敦州县衙的大牢里，聂真中了软筋散的毒，绿珠曾经贴身照顾了他几天几夜，眼下他伤好了，绿珠又是新婚，聂真就派人送了几件东西去感谢绿珠。
“旁人说的倒也罢了，常敬北怎么说？他难道也不相信绿珠？”温玉娇问道。
“常侍郎和绿珠都没说话，常家这两日闹得凶，听说都是那通房和宋氏在斗法。”葫芦无奈摇了摇头。
“那个燕娘真是居心叵测，绿珠这才刚进门……”温玉娇不悦地将手里的小汤匙丢进茶盏里。
“那通房因着避子汤的事恨透了宋氏和绿珠，便放出闲话来，说聂将军送了绿珠一件朱红色的衣袍是有违大丧期间的规矩，又说绿珠和聂将军在敦州就已经同榻而眠，不是完璧之身，”怕话语被亭子里的两个小丫头听见，葫芦压低了声音，“绿珠听说以后，哭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