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侧妃娘娘,咱们不去住昭王府吗?您就眼睁睁看着温氏那狐媚子占了您在王府中的位子?”这些年来,蒋嬷嬷深谙挑唆之术。
玉氏因为嫉妒微微拧眉。
她本来还想忍一忍,不想这么快与温玉娇起正面冲突,可蒋嬷嬷此话一说,玉氏心头火焰瞬间蹿起,自然是忍不了了。
在上京城中也没有刘侍妾、常夫人能给她当枪使,看来此事还得她亲自出马。
“放心吧,那狐媚子得意不了几天,父皇如今身子不适,得靠本宫的长生丹续命,自然是对本宫有求必应,扳倒那狐媚子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玉侧妃说完,嘴角又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厢陆晏领着温玉娇缓步地走进了清池宫中。
温玉娇忍不住悄悄打量面前的宫殿。
北戎皇宫与从前的梁国皇宫相比,颜色偏素净,多用乳白色、黑色的石料。
从前的梁国太晨宫金碧辉煌,极尽奢华,清池宫中则是除了几缕浅金色的帷幔,便是白墙黑地,一片素雅。
一进门,就看见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北戎图腾——威风凛凛,毛色锃亮的神狼像。
前方台阶上摆着一张方正的龙椅,龙椅是用整块石料雕刻而成,一位身穿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龙椅上。
男子身材高大,与陆晏一样高鼻深目,肤色略暗,脸上有几道不太明显的皱纹,身前锦袍上绣着的那只金龙张牙舞爪,比从前陆晏穿的那件龙袍更加做工精细、气势逼人。
这位想必就是元青帝了。
男子怀中还坐着一位红衣美人。女子肤白胜雪,前凸后翘,红色锦缎领口一直滑落到肩膀的位置,现出大片欺霜赛雪的脖颈和锁骨。
温玉娇只稍稍抬眸看了一眼,便认出那女子是秋罗郡主,当即心跳慢了半拍,又看了一眼陆晏,后者却是视若无睹,依旧拉着她迈着大步,向大殿中央走了过去。
数月未见,赵秋罗竟是越发成熟妩媚了。
温玉娇记得,从前在宛都时,赵秋罗只是以美貌闻名,身段并没有这样好,反而有些撑不起衣服,想不到她来了北戎之后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竟然养得这样好。
再低头看看自己,竟是比从前在宛都时瘦了不止一点。腰就不用说了,细如柳枝,就连胸前那点起伏,感觉也不比从前在东宫混吃等死的时候。温玉娇暗自叹了口气。
她之前还安慰自己说身材缩水是因为水土不服,不适应北戎的饮食,所以才瘦下来。
可想想梅儿,现在再看看人家赵秋罗,人家怎么就养得白白胖胖,珠圆玉润?
“儿臣参见父皇。”陆晏自是不知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拉着她一同向北戎皇帝行礼跪拜。
“快免礼。”元青帝看似心情不错,朝陆晏做了个平身的姿态,又向旁边的内侍道,“金宝,请昭王和梁国太子妃坐。”
陆晏听见他仍旧称呼温玉娇为“梁国太子妃”,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前几日明明已经说了要封温氏为侧妃,父皇怎么还称呼她“梁国太子妃”?好像故意保持距离一般。
一个胖胖的内侍去内殿中端了两张方凳过来,请陆晏和温玉娇坐下。
二人道了谢,便小心翼翼坐在了方凳上。
“晏儿,父皇早想跟你引荐,这位就是父皇新纳的秋贵妃,她从前也是梁国的秋罗郡主。”元青帝宠溺地拉过红衣女子的手揉了揉,又朝陆晏身后的女子看了一眼,“看来咱们父子俩的品味相近,最近都迷上了南边的美人,不过你那位……却不如朕的这位……”
元青帝语气轻佻,又将自己与赵秋罗相提并论,温玉娇听他说话,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陆晏亦是沉着脸色,起身朝上座的男人拱手道:“父皇,儿臣前几日向您提起的封妃之事……”
“诶,不急,”老皇帝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咳了两声道,“说起来,秋罗与你身边那位梁国太子妃……还是故交。”
“可不是嘛。前几日,臣妾命人送了帖子去昭王府上,想请嫂嫂进宫一叙。可嫂嫂说身体不适……谁知这么巧,今日就有机会见到嫂嫂了。”秋罗郡主靠在元青帝身上娇媚一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晏,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温玉娇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那旁若无人正在调情的男女,恭恭敬敬地站起身道:“贵妃娘娘,我如今已不是梁国太子妃,当不起娘娘这一声嫂嫂的称呼。”
红衣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眼中藏着邪念,忽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挤出几滴眼泪来:“嫂嫂放心,我已经求了皇上,梁国的事,皇上自会替咱们做主。如今父皇虽然不在了,可皇兄和几位皇弟仍旧下落不明。只要将皇兄找到,咱们梁国便可复国。嫂嫂伺候昭王殿下这么久,想必……也和我一样,是为了帮皇兄复国吧?”
殿中安静了片刻,老皇帝也在观察温玉娇的反应。
温玉娇看了一眼陆晏,轻摇了摇头,她真没这意思。
不要说她从前与赵征形同陌路,就算她真是与赵征情投意合,也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掺和这种军政大事。
“复国?!”陆晏忽冷笑一声,朝秋贵妃道,“本王的探子传来信说,赵征早已死在了南境,其余的梁国皇子也都不成气候。谁说我北戎要帮梁国复国?”
方才赵秋罗分明是暗示,赵征未死,温玉娇的身份仍旧是梁国太子妃,且她并非心悦自己,而是为了帮赵征复国,才勉为其难伺候自己。
赵秋罗这女人果然心思歹毒,居心叵测。陆晏只恨一年前自己一时心软,留这祸害存活于世。
别说赵征死了,梁国不可能复国,就算赵征没死又怎样?北戎向来崇尚成王败寇,以实力说话,就算赵征没死,陆晏要娶温玉娇他又能如何?
况且陆晏心里清楚的很。
别看父皇现在对那个秋贵妃温柔体贴、言听计从,其实父皇骨子里最是野心勃勃,他早有南征吞并梁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