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那座高而深的皇城,华世清昂着头,紧抿着嘴唇,满脸的自豪。那位就是当今圣上,到底谁的诊脉才是正确的,这还真说准了,现在自己也有下棋的资格了哈哈哈!
华颜跟着老宫女到了宁氏的寿康宫,宫殿没有太多的华丽,没有太多的宫人伺候。安静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华颜不自觉地垂着头,立在殿中。久久地,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抬起头来。”
华颜缓缓抬眸,却见前方锦榻上侧卧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就是这寿康宫的主人,院史大人眼中的太皇太妃。她没有华丽的宫装,有的只是一般贵夫人的锦服,颜色深沉庄重,足以显示了她在这座宫庭的深远和崇高的身份。一旁的老宫女示意她行礼,华颜这才有些木讷地朝前移了一步,笨拙地模仿了之前见到的宫闱大礼。
就在她欲二拜时,被一声暴怒的声音制止:“胆敢在这里跪拜两次!因为哀家曾病卧在床接受了你的跪拜,但你真当哀家是死人吗!”宁氏不悦地坐了起来,犀利的眼神直盯着华颜。华颜无惧她的怒言,沉声道:“小女子该死!第一拜是向您请安,这是带有离开意义的行礼。”
听了她的解释,宁氏平了怒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坐正了身体,开口问:“你认为这世上最深的东西是什么?”华颜紧抿着嘴唇,垂着眼睑,默思。
“还不快回太皇太妃的话。”老宫女催促着。华颜抬眸,嘴角含笑。“是心思。”
“心思?”宁氏不解,迷惑看向她。“是的。最不能测出来的就是人的心思,它是最深的。”华颜嘴角坦诚的笑意更深了。
“心思最深是吗?”宁氏讪笑,反问。华颜紧抿嘴唇,没有立刻接话。宁氏顿了顿,看着她道:“仔细一看,你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哀家怎能知道你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到底有没有忠诚呢?”
华颜微启朱唇,轻轻说道:“水的深浅只有盛出来的时候才知道,经历过了就会知道了不是吗?”宁氏斜倪她一眼,冷笑:“呵,经历一下是吗?还真唐突。”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华颜。原来不仅长得出众,看来也是个有心机的人,看来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华颜认真回道:“小女子华颜。”宁氏没有过多的喜出望外,只淡然地说:“你先出去吧,哀家有些疲惫要休息一下。”说着,就在榻上倚着手臂,闭上了眼。
华颜无奈,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离开寿康宫,原路返回。临行之时,她又深深地凝视了高高的城墙一眼。到宫廷来找我吧!我叫夜瑾默。他的话一直响彻在耳畔,华颜咬了咬嘴唇,抬眸望天眼底有些湿润。久久地,使劲眨了眼睛,平复了心情,才上了轿子。
回到华裳馆时,没有看到彩儿,却看见叔父华世清站在店里正研究着一件女衣。听到脚步声,华世清转过身来。华颜不说话,他朝她走近了几步,开口问:“听说,你要进宫?你真想成为宫女吗?”
华颜敛目,沉声道:“是。”忽又抬眸,楚楚可怜说:“我欠叔父的债一定会还的。”华世清叹气,将视线瞥向一边,道:“好的,那时候,那个男子是谁?就是景王爷办的春央宴会上遇到,那个自称禁卫统领的那个。”他说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华颜。
“叔父,你在背后调查我。”华颜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恼怒。“现在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那个男子有何关系!”华世清突然暴跳如雷地质问。
面对他的质问,华颜只淡淡的回答:“只是偶然的机会碰了几次面而已,并没有任何关系。”华世清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看来她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于是,强作镇定:“那就好。你要进宫我不会阻挠,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你永远不能脱离我的手掌心,听懂了吗?”
华颜呆呆地看着他,心里除了委屈、不解,别无其他,冒名顶替了别人的身份,这份因果也得接住,否则她一个黑户想在这世上生存更是千难万难了。
“以后再见吧!”华世清冷冷丢下这句话出了华裳馆。
傍晚,京城的南城门口徐徐进来一行着装不似风元服饰的商队,他们面色统一不悲不喜。唯一人,在进城之后,变脱离了队伍。看着周身街上的商贩和揽客的小厮,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好奇与兴奋。他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风元人,几年前因为追杀才与亲人失散。他不是别人正是华府三小姐的兄长华樱。
凭着少年的记忆,他找到了叔父的宅邸——华府。家仆似乎早已知道他会来,并没有对他有所阻拦。看着偌大华美的院落,华樱一阵感叹。还是从前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亲人的味道!当年,华樱被追兵追赶的时候,郎七受华世清的命令救下他,并秘密带回华府,而后送去伊乌跟着商贩做生意。
华世清断了他与妹妹的一切往来消息,这些年来,他一直让人稍口信询问她们的消息。每次华世清都说关于她们的消息,正在寻觅。久了,他就慢慢地放弃了。
就在前几天,华世清突然让人传了消息,他妹妹找到了,让他速速回来相见。
此刻,华世清已在书房等候多时,华樱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只抬眸看了一眼,便再没有了反应。
“能找到华颜真是万幸啊!一直担心会跟叔父为敌。”华樱进来就是这么一句话,自知幼年妹妹就是个倔性子。
“变成敌人你会怎么做?”华世清抬眸邪笑。
华樱乐呵呵道:“叔父说笑了,华樱从小就比较爱算计亲疏远近,根据亲属关系远近比较的话。比起叔父,当然是妹妹和我更亲了。”
华世清没有生气,反倒是‘噗嗤’笑了。“还是老样子啊,不说假话的性子。”忽而,又认真起来:“你对颜儿入宫有何想法?”华樱凝眉,说道:“比哥哥还要聪明的妹妹,竟然有如此想法,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也在心里挣扎了好久。所以,我也不能责怪她呀!”
“作为哥哥,你也真是的。”华世清的口吻似是有些责备的意思,继而又严肃地说:“反正,我们要记住一点,颜儿身上不能有任何的污点。你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也是。能抓住我们命运的就是你的妹妹颜儿的命运。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如果要是有谁阻挠我们颜儿的前途,我会了断他的生命。请您不要担心!”华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出显现出了狠绝。
华世清此刻心中高兴不已,这对兄妹一文一武,只要对自己忠心,何愁大事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