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刘氏踏着月色来到华裳馆。
“颜儿,你能不能再想想。”坐在华颜的身边的刘氏极力地劝说,想要挽回她不再进宫的想法。华颜正一手持针,一手抚着裁好的布料,听到母亲这么说,她停下来,抬眸,清澈的美眸不解地看着刘氏。
刘氏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华颜那头青丝,感慨道:“像花朵一样美丽的娘的女儿,怎么可以变成孤独终老的宫女呢?”华颜拿开面前的布料和针线,紧紧握住了刘氏的手。
“这么漂亮的你,如果成为了宫女,你不就失去世上最疼你的那个人吗?不能为了那卑贱的身份就剥夺了你作为女人的幸福,怎能独自一人活下去呢?”刘氏越说越难过,最后竟变成了哽咽。
“不要说这种话。”华颜看到干娘的眼泪,忍不住开口:“对我来说,能抬起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刘氏伤心不已,轻唤着:“颜儿,颜儿,都是我们华家拖累了你啊。”
“干娘!”母女二人终究伤心地抱在一起痛哭。
“真是的,谁不知道你们是见识短的女人。妹妹又不是去死。”听到声音,母女俩同时望向门口,只见一男子手持折扇半遮面。待他走进来,母女俩还愣在那里,等他移开折扇。刘氏惊讶地当即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华樱…”
“母亲,我是您的儿子华樱啊。”
这时,华颜也吃惊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英气逼人的男子,心中苦笑又来了一个亲戚,华府三小姐的因果可真多啊,只能说道:“哥哥?”
“颜儿,我是哥哥。”华樱坚定地重复。母女俩激动地抱着华樱,半天才放开来。华樱看着刘氏安慰她:“妹妹,以后就有我来守护。”说着他又看向华颜,语重心长地说道:“无论是母亲还是妹妹。”说完,母子三人又抱在一起,难得的重逢,此刻早已胜过任何不好的事。
次日,凤仪殿。
“刺绣一定要这么一针一针的缝吗?”赵伊岑不悦地嘟囔着。因为从小到大被赵靖源保护的缘故,这千金大小姐什么做绣品女红这样的粗活是从没碰过的。不知,这会儿哪来的心血来潮想着为了讨好陛下,才想了亲子制作手帕,讨他欢心。
突然一个稍不留神,绣针刺到了拇指,赵伊岑惊吓地扔掉了绣花针,看着才绣了个开头的牡丹,摇头叹气。“如果一团线能一下子绣好,就好了。”
“太后驾到!”殿外猛地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吓得赵伊岑赶紧将精巧的绣架躲藏起来。可惜已经晚了,南馨已经踏着莲步进来。赵伊岑手忙脚乱扔了绣架,从正殿走下来行礼:“母后,您来了。”
南馨一脸的严肃:“都不知道朝廷现在什么情况,怎能如此太平地刺绣。”赵伊岑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下:“臣妾惭愧!”
“你们在干什么,马上把司制房的人赶快召进来。”南馨冲着身后的宫人吼道。紧接着,两排宫女鱼贯而进。她们的手里都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华丽宫装,分立两边垂首站着。赵伊岑看了一眼她们,不知所云地望向了南馨。南馨示意身旁的李嬷嬷,道:“李嬷嬷,还不请皇后进内殿更衣。”
“是,皇后娘娘请跟老奴来吧!”一会儿出来,赵伊岑不仅换了明艳华丽的宫装,连发髻也有平时得体高贵的九鬟仙髻换成了坠马髻。坠马髻者,侧在一边。髻式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状,坠马髻,折腰步在,齿笑,以为媚惑。
赵伊岑扭着手里的锦帕,羞涩地走近南馨。虽然不清楚,究竟为何这样打扮,但身为一国之后,这样的装扮让她怎么出去见人。“走吧!”南馨瞥了她一眼,转身出殿。
“啊?母后。”看着南馨出了殿的倩影,赵伊岑马上追了出去。
“母后,能不能告诉臣妾,为何如此……”赵伊岑小心谨慎地问道。
“来的巧不如来得妙。世上是没有偶然的,总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陛下结束校场检验,就会经过这条御道。所以,你得相信哀家,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南馨话才说完,远远地就看到夜瑾默抬步踏过倚华门朝着这边而来。
“竟然如此偶然。”南馨一阵惊喜,伸手拉着赵伊岑快步朝着通着倚华门的御道走去,将一干跟随的宫人撇了老远。赵伊岑跌跌撞撞随上南馨的脚步,夜瑾默看到南馨停了下来,跟着他的宫人侍卫一众也停下脚步。
“母后。”夜瑾默附身行礼。宫人侍卫见到南馨和赵伊岑忙跪下跪拜:“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来的巧不如来得妙。恰巧哀家和皇后正准备去御花园赏菊,竟然在这里跟陛下遇到了。”南馨满脸堆笑道。
赵伊岑一直羞涩地低着头,等她悄悄抬头,刚好对上夜瑾默那双凌冽的眼神。他没有生气反而平静地看着她,嘴角略过一丝笑意:“皇后,也是难得出来赏花。”
“臣妾参见陛下!”赵伊岑一阵惊慌,盈盈下拜。“正好能跟陛下见面,那皇后就跟陛下一起去吧!哀家突感有些不适,改天再去。”南馨故意撮合他们,才想出来这么一出。
不想,夜瑾默却无故推搪:“母后,朕正要赶回御书房商议政事。”见他又要拒绝,南馨忙拉了赵伊岑到他跟前,企盼着说:“是母后的心愿。想要看到你们俩相处融洽的样子,祝愿您度过美好的时光。”南馨凑近他耳边悄声说完,拍了拍他的肩头,会心一笑,转身快速离开。
赵伊岑看着太后走了,内心更加的慌乱了。夜瑾默自知母后是为了后代一事着急,但也不能让她失望,轻轻牵起赵伊岑的玉手踏着往御花园的御道而去。一路上谁也不讲话,也是无话可讲。
夜瑾默瞬间觉得非常的压抑,原来和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走在一起竟是这般滋味。突然,他又想到了她,那个有着倾城般的容颜,手里藏着秘密武器的女子。不知,你现在何方?可知,朕有些想你。
经过太液湖便是御花园,正值八月的季节,满园的俏菊竟也开始争芳斗艳起来。夜瑾默随手摘了一株粉菊别在她耳后,赵伊岑的俏脸更加的娇红了。有一瞬间夜瑾默的手已经抬到半空,差点没忍住就抚上去。身后的小安忙潜了宫人远远候着,他自己也退到了几米远。夜瑾默视线转移到别处,磁性的声音在赵伊岑的上头响起:“不能否认,皇后今天真的很美。朕差点就……”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抱了她一下。耳际传来他阴冷狡黠的声音:“娶你是为了给别人看而已,所以今天也以美好的瞬间到此为止。”在外人看来,皇帝和皇后相拥着是多么的亲密,多么的伉俪情深。然而,事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