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外边的人听到。
外边的声音顿了一顿,沈栖烟嗤道:“十万两啊,要贪多少污受多少贿赂,掐灭了多少人的希望,才能够得到这十万?”
正等着外头狡辩,谁知却听见一片死寂,只有马蹄声渐渐逼近。
半晌,有人抖着嗓子,像是崩溃了一样说道:“完了,那杀星来了!”
紧接着,门口的那群人便做鸟兽散。
沈栖烟心中有了预感,推开门一看,果然是盛景廷打马而来。
马腿上还有着没干的血迹,他却穿着一身崭新的墨袍,披着暗红的披风,满身煞气。
沈栖烟看了却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很是可靠,威慑力十足。
不知不觉,她心里对盛景廷的潜印象已经渐渐改变。
盛景廷将披风解下,随手扔给别人,然后下马,来到她的身前,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为什么不收我给你送的厨子?”
“王爷不是要避嫌吗?”沈栖烟一本正经的问。
盛景廷抿唇道:“收收礼也要避嫌?那你之前收我的那半仓库珍宝算什么?”
沈栖烟一听,立马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那些都已经成为我的啦,你休想要回去。”
盛景廷轻哼一声:“本王还没有那么小气!”
他也不见外,直接走进她府中,那步态之自然,就如同是在自己的花园里头散步一样。
沈栖烟小步跟在他身后:“为什么你可以进我的府里,我就不可以去你的府里?”
这双重标准,让她开始思考今日玄影的话的真实性了!
盛景廷十分自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而后道:“本王的府旁边遍布眼线,而且,本王来找你,外人只会觉得你是迫不得已接待,若是你主动进了本王的府,那这名头可就洗不清了。”
沈栖烟承认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但还有一件事她不明白:“王爷这么快就把人给杀好了?”
抄家可是很复杂的,怎么可能在她醒的时候,就刚好干完活?
这回盛景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悠悠地看着她:“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
“不知道。”沈栖烟诚实的摇头,她一般只在某些地方形容男人快!
盛景廷不满于她的不解风情:“一听见你醒了,本王便懒得杀人,专程跑过来杀你。”
说完,冷笑着在她的脖子前面比了一个划刀的动作。
沈栖烟无奈,这家伙怎么好像又生气了?
同时,她也暗暗佩服自己,跟盛景廷相处久了,她居然已经能够在听到他可怕的话语的时候,自动的翻译出内心隐含的意思。
“那王爷别杀我嘛,我乖乖的。”她扯着盛景廷的袖子,轻轻的摇了摇。
那纤纤食指摇动的模样,就如同夏日于湖水泛舟之时,轻轻摇晃的船桨,让盛景廷坚如寒冰一般的心,一颤又一颤。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像是三月春风,霎时之间吹散了他身周的所有的杀气与戾气。
可秦年在旁边却看得真切,原本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够阻止小姐跟着不靠谱的摄政王相处,如今却又犹豫了。
秦镇疆还不知道抢婚的事情,但显然对盛景廷这个人很忌惮,坚决不想让沈栖烟嫁过去。
所以,他就给秦年布置了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破坏沈栖烟和盛景廷相处的同时,想方设法的给她多介绍几个优秀的年轻男子。
将军若是知道摄政王遇到小姐,就像是利剑遇到了剑鞘,那态度会不会有所松动呢?
秦年暗暗的想着。
这时传来一阵铃声。
盛景廷不知什么时候从怀中拿出一串铃铛:“抄家的时候捡的,觉得模样很别致,送你。”
沈栖烟眉心直跳:“虽然王爷惦记着我,让我很开心,可也不用直接扒别人身上的首饰吧?”
从抄家流放的人身上扒下来的手势,那她其实也不是很想要。
盛景廷把铃铛强硬的塞进她的怀里:“这铃铛明显就是别人的传家宝,从没有人戴过,看不出来?”
沈栖烟接过一看,仔细的打量起来,发现还真是。
那串铃铛就是一串金铃,颇为可爱,上头还挂了一个兔子的小金牌,两边还有雕刻打磨成小兔子形状的玉石。
“多谢王爷。”她甜甜的说道。
盛景廷勾了勾唇,沈栖烟趁机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王爷说。”
她把盛辰逸的所有举动都跟他说了一遍,试图分析盛辰逸的背后想法。
盛景廷听见他居然有这么多小动作,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不好了,王爷!”
蓦地,有一队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报道。
他不耐烦地皱眉:“何事?”
却听人答道:“南疆王子死了!”
河水潺潺,一众衣着暴露的女子如同落汤鸡一般站在岸上,瑟瑟发抖。
花船上燃着熊熊的大火,而水里还不停的传来呼救声,都是跳下水的花娘。
沈栖烟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场面。
她忍不住问道:“阿鲁达不是发着高烧吗?为何会在这花船上死?”
“他是装病,听见本王出狱之后,气愤不已,索性不装了,来逛花船散心,谁知突然燃起大火。”
盛景廷凝重地看着花船。
由于是在水上着火,所以火势也很快被扑灭。
玄影指挥人拖出几具尸体:“王爷,你看——”
话音未落,几个侍卫身子晃了晃,扑通倒地。
原本就惊恐的花娘们发出尖叫,纷纷后撤。
沈栖烟鼻子动了动,拿出手帕打湿,捂住自己的鼻子,又递给盛景廷一块:“人蛊被烧毁之后会散发出毒烟,王爷小心。”
她上前,检查着阿鲁达的死因。
与此同时,京城的官兵也到了:“喂,那个女的,别乱碰死者遗体!”
他们正要上前,却被盛景廷的人拦住。
等看清楚岸边负手而立的面具男子是摄政王后,顿时又换了一副脸色,害怕又畏惧地,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不是摄政王吗?您怎么会在这儿?”
盛景廷不屑于理会这些小喽啰。
不多时,沈栖烟鉴定出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