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西没走两步,冷不丁被人拽住手腕,拉入一个冷冽的怀抱。
他身上穿着薄毛衣,深秋清凛的凉意附着在他身上,冻得她脸颊有些凉。
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让她本能想要挣脱他。
箍着她腰身的大掌微微用力,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动,让我抱抱。”
江竹西便真的没再挣扎,她侧脸抵在他胸膛,能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的身体温度。
他们离得如此近,可她却觉得他们的心相隔数万里。
她无法得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他们的相处模式,永远都是靠过分主观的揣摩猜测,然后结果毫不意外的将彼此越推越远。
她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深刻的无力感让她绝望。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江竹西轻轻出声,说话时呼出一道白汽,又很快在他怀中的温度里消散。
比如说他是有苦衷的。
今晚的一切都是做给容家人看的一场戏,他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再比如他看到了她和霍不周一起吃饭的照片,和霍欢喜亲密是为了气她。
她给他找了无数个理由。
但也正如她所想,这些理由都是从她的主观出发。
事实可能是她在杞人忧天,也可能是在自作多情。
在这一堆不确定中,江竹西唯一能确信的是,猜疑是感情中最大的禁忌。
“稍微说点什么吧,什么都行。”
别再让她猜了。
江竹西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哽咽,近乎祈求。
容淮左心口狠狠疼了下,他眉心紧蹙,视线落在不远处。
夜风轻拂,茂密的灌木丛簌簌作响。
半人高的矮木枝繁叶茂,是绝佳的隐蔽身形的地方。
勾着女人腰身的手狠掐指腹,他声线喑哑,低低只够她听见:“给我点时间。”
江竹西眼睫微颤,忽地紧紧闭上眼,深吸口气。
“容淮左,我们结束吧。”
说这句话时,她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
搁在腰间的长指猛地一颤。
她以为他会发火,会更用力将她抱住。
但他没有。
容淮左渐渐松了力道,后退一步,黑眸沉沉望向她。
“如果是因为今晚的事,我……”
“是!”
江竹西扬声打断他,迎上他的目光,泄气的扯了扯唇角:“也不是。”
“这样猜来猜去,你不累吗?”
她问,容淮左没回。
昏黄的路灯下,男人眉眼冷沉,唇线平直。
累?
他永远不会觉得累。
她也根本不会知道,不见她的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从前他不会做梦,离开她后夜夜噩梦。
于他而言,没有江竹西的梦,都是噩梦。
偶尔一次她的身影出现在梦里,他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恨不得长久的死在那场有她的梦里。
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的回到她身边。
他又怎么会觉得累?
可这种病态的情感,他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分毫,怕吓着她。
所以他只能沉默。
江竹西深吸口气:“我累。”
容淮左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指死死攥起。
“所以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等各自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不可能!”
到底没办法听她说完这句话。
这对他而言实在太残忍。
容淮左抿唇,目光织成牢笼,将她罩住。
下垂的眼睑红了一片,路灯的光折射过去,让她恍惚着似乎看到了一抹水汽……
江竹西面色愕然,如石雕般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