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爸爸自己报的警。”
江竹西缓缓出声。
一旁的霍不周难得怔忡,褐眸里掠过一抹复杂。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身旁消失。
按照江云海的性格,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他报了警,主动接受审讯。
他相信国家法律,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顶强奸杀人的帽子扣下来。
那时,江云海仍旧对警方抱有希望。
因为他没有记忆,也因此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伤害过那个女孩。
那个和他的西西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
他极度配合调查,想弄清楚真相。
但最后警方给他的真相是,结案,判刑。
直到霍行去见他,江云海才知道,这是一场针对他的请君入瓮。
他的良善杀了他,也害了整个江家。
这就是当年事件的始末。
江竹西听完,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什么时候,善良也成为原罪了呢?
这个世界,真是病态的可悲!
咚——
秦翔噗通一声跪下来,搓着手向江竹西祈求。
“我知道我有罪,我会去自首,但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江小姐,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们一家吧!”
江竹西冷冷看向他。
很奇怪,她以为自己会愤怒,会怨恨。
但看着面前涕泪横流的中年男人,她只觉得悲哀。
替父亲觉得悲哀。
他相信秦翔,却被背刺。
霍行固然可恨,但真正把父亲推入万丈深渊的,是秦翔。
她不会去恨一个刽子手,却也不会原谅他。
“你想错了,我没有能力帮到你什么,更别谈救你们一家。”
江竹西的声音很冷。
却不是带着情绪的刻意薄待,而是在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阐述事实。
这比前者更令秦翔感到绝望。
他颓然的跌坐在地,眼里一片空洞。
霍不周这时缓慢走上前,他姿态从容,像是为这一刻做足了准备。
“我可以帮你。”
秦翔暗淡下去的眼瞬间又亮了起来。
“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
“您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秦翔宛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神情激动的望着霍不周。
男人微微笑,眉眼又流出那种漫不经心的杀气。
“下周霍行会举办一场慈善晚宴,到时你去见他,我会教你怎么做。”
江竹西闻言拧眉,唇瓣微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等从秦翔家里出来,她才沉声道。
“秦翔不能死,他是唯一的证人。”
想要为父亲翻案,秦翔将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霍不周看过来,清朗的面容端得纯良无害。
“证人不止他一个。”
江竹西脑中一闪而过的白光,她眼眸放大了些。
是的,证人不止秦翔一人。
当初被贺家卖给霍行的人是贺佳期,最后去的人却成了贺佳音。
要说其中没有贺佳期的手笔,江竹西怎么也不信。
“你去哪儿?”
霍不周看着突然上车,发动引擎的女人,眉心跳了跳,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灵验。
江竹西一脚踩上油门,疾驰而去。
留给他一个酷拽的背影,和一嘴的汽车尾气。
霍不周按了按眉,无奈又好笑。
还真是……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两分钟后,霍不周也打了辆车离开。
两人不知道的是,秦翔与他们前后脚下了楼。
单元门前停了辆加长版的保姆车,他打开车门,点头哈腰的对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
旋即上了车,保姆车缓缓驶入车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