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要收铺子?
蓝山咖啡2025-04-08 17:422,108

   “不是我!不是!”

    

   张秀莹尖叫。

    

   “不是?”周婶伸出锁子让大家看,“父老乡亲的都给看看,是不是我们家的那个锁。”

    

   人群里一个嗓门大的媳妇喊:“没错!就是周家那锁!”

    

   “真不是人干的事!娃子保命的东西也敢拿!”

    

   “送她去公社!让革委会的人来收拾她!”

    

   张秀莹两腿一软,“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她一把死死抱住周婶的小腿,嚎啕大哭。

    

   “周婶!婶子!你发发善心!别送我去公社!我不能去!去了我就不是人了,这辈子都完了!”

    

   周婶用力想把腿抽出来,抽不动,胸口起伏着:“饶你?我娃当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谁饶他了?!我天天在家哭,眼睛都快瞎了,谁饶我了?!”

    

   周婶的声音哑得厉害,指着张秀莹的鼻子,“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贼骨头,就该送去吃牢饭!”

    

   “送公社去!”

    

   “不能便宜了她!”

    

   张秀莹吓得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只顾死死抱着周婶的腿不撒手:“周婶!我求你了!我赔!我赔钱!你别送我去公社成不成?”

    

   “赔钱?”周婶被她气得倒笑了出来,声音却发冷,“这是钱的事吗?这是良心!你偷的是我娃子的命!”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张秀莹掏出几张汗湿得粘在一起的毛票胡乱往周婶手里塞。

    

   “我……我就这点……不够的我再去想法子借!我就是把铺盖卖了也赔你!”

    

   旁边有人站出来,是村里跟周婶关系不错的一个胖婶子,她拉了拉周婶的胳膊:“周家嫂子,你看……这事真闹到公社去,对她一个女知青,脸上也不好看……”

    

   另一个抽着旱烟的老汉也磕了磕烟袋锅:“是啊,锁头找回来了是正经。让她赔点钱,给娃扯块布做身新衣裳,压压惊,这事……要不算了?”

    

   周婶低头看着手里那个发黑的银锁,又看看跪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的张秀莹,再看看围着的一圈乡亲,肩膀塌了下去。

    

   “赔多少?”周婶咬着牙问,声音还是冷的。

    

   张秀莹连忙道:“我……我还有点钱!我娘前阵子刚给我寄了十块钱!我这就去拿!都给你!周婶!求你高抬贵手!”

    

   十块钱!

    

   院子里响起一片吸气声。这年头,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够一个壮劳力干一两个月的活了。

    

   张秀莹连滚爬爬地跑回屋,很快又跑出来,手里捏着一张崭新的十元大团结,双手捧着,哆哆嗦嗦地递给周婶。

    

   “周婶……这是我全部的钱了……”

    

   周婶看着那张大团结,又看了看张秀莹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心里那股要把人撕碎的怒火,不知怎么就慢慢熄了一些。

    

   她一把夺过那十块钱,揣进兜里,又把手里的银锁紧紧攥住。

    

   “张秀莹!你给我记住了!”周婶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道,“这事没完!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看见你一次,我骂你一次!你做的这亏心事,老天爷都看着呢!”

    

   说完,她不再看张秀莹,转身拨开人群,快步走了。

    

   围观的村民见事情了了,也议论着三三两两地散去。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后离这姓张的远点。”

    

   “偷人家救命的东西,心太黑了。”

    

   知青点的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几个知青和失魂落魄、瘫坐在地上的张秀莹。

    

   姜小宝跑回家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

    

   “哥!哥!”他冲进院子,献宝似的跑到姜爱国跟前,“张秀莹!她真的偷了周婶的锁!被周婶抓住了!赔了十块钱呢!”

    

   姜爱国正在院里劈柴,为冬天做准备。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动作放得很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听到姜小宝的话,他劈柴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抬起斧头,稳稳地劈下一块木头。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

    

   张秀莹的事,不过是顺手为之,敲山震虎罢了。

    

   他现在更需要一个正当的营生,一个能让他积累原始资本,也能为将来铺路的跳板。

    

   脑子里,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镇子上的张记药铺。

    

   上一世,这家药铺熬过了最艰难的几年,后来几十年里越做越大,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字号。

    

   他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这两年,饥荒闹得最凶的时候,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抓药看病了,药铺生意惨淡,张家动了心思,想把铺子盘出去。

    

   只是那时候人人自危,谁也拿不出闲钱来接手这么个不挣钱的买卖,张家这才咬牙撑了下去,等来了后来的转机。

    

   这一世,他或许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心里有了计较,姜爱国劈柴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第二天一早,姜爱国跟张荣淑打了声招呼,说去镇上便买点爹需要的药。

    

   他步行往镇子走去。

    

   从金溪村到镇上,要走十多里山路。

    

   路上遇到的人,脸上都没啥肉,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走路拖着步子。

    

   姜爱国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到了镇上,街面空荡荡的,日头底下没几个人影。两边的铺子,门板上了一大半,剩下的开着门,里面也黑黢黢的,看不见人。

    

   他顺着街往里走,拐进一条窄点的巷子,抬头看见一块旧木头牌子,上面“张记药铺”几个字掉了漆,勉强能认出来。

    

   药铺门开着。

    

   姜爱国迈步进去。

    

   柜台后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正低头拨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眉头拧成个疙瘩。柜台上空荡荡的,就角落里放着几包牛皮纸包好的草药,上面落了点灰。

    

   老头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镜:“抓药?”

    

   “嗯,”姜爱国应了一声,眼睛扫过冷清的药柜,“问问。”

    

   姜爱国站在门口,打量着这家药铺。

    

   他定了定神,抬脚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柜台后的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过来,带着一丝审视:“抓药?”

    

   “老先生。”姜爱国走到柜台前,目光扫过那些药柜,“我想买点治跌打损伤、消肿止痛的草药,要效果好点的。”

    

   老头放下算盘,站起身,走到药柜前:“哪里伤了?伤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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