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只有野菜了
蓝山咖啡2025-04-11 16:372,085

    "嗯!" 秦曼薇重重点头,眼泪在眼眶里转。

    

   火车慢慢开动,窗外东西往后退。 秦曼薇扒着窗框,看着姜爱国站在那,身影越来越小。

    

   她用力朝他挥手。 姜爱国也抬手,朝她离开方向,轻轻挥了下。

    

   他一直站在那,直到火车变成小黑点,消失在铁轨尽头,才慢慢放下手。

    

   站台风吹过,带着煤烟味。

    

   姜爱国从车站往回走,天色已经擦黑。

    

   他抄近路回村,路过村口那几户人家,能闻到各家锅里飘出来的稀饭或是野菜糊糊的味道,寡淡得很。

    

   推开自家院门,堂屋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张荣淑正坐在灶膛前,手里拿着根拨火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捅着灶里的柴火,眉头拧成个疙瘩,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

    

   姜秀眉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瓦盆,里面是些刚洗过的野菜,水淋淋的。

    

   她低着头,手指慢吞吞地掐着野菜根。

    

   “娘,秀眉。”姜爱国走进屋。

    

   张荣淑抬起头,看见是他,脸上的愁容没散。“回来了?咋这么晚?”

    

   “去镇上送个人。”姜爱国走到水缸边,舀了瓢水洗手。

    

   张荣淑叹了口气,放下拨火棍,站起身走到墙角的米缸边,伸手往里掏了掏,缸底发出“哗啦”的轻响,然后就是刮擦缸底的声音。

    

   “唉……”她又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愁,“缸里就剩这点底子了,掺和着野菜,晚上熬锅糊糊,一人也就勉强喝个水饱。明天……明天咋办?”

    

   她看着姜爱国,眼里是实实在在的焦虑。“爱国,这天眼瞅着往冷处走了,光靠队里分的这点粮食,不存点粮食这冬天……怕是难熬过去。”

    

   姜秀眉也停了手里的活,抬头看着姜爱国,小脸上也是担忧。

    

   姜爱国擦干手,走到张荣淑身边,往缸里看了一眼,确实快见底了。

    

   他拍了拍张荣淑的胳膊,声音放低了些:“娘,你别愁。”

    

   “咋能不愁?”张荣淑声音都带了点哭腔,“一家子张嘴要吃饭……”

    

   “家里有粮。”姜爱国打断她的话。

    

   张荣淑愣住了:“有粮?哪来的粮?”

    

   姜秀眉也惊讶地看过来。

    

   “我前些天弄回来的,一直放在咱家地窖里,用草盖着呢。”姜爱国说得平静,“够咱们家吃一阵子的。”

    

   张荣淑眼睛一下子亮了,几步走到门口,探头往院子外面那边看,又转回头,抓住姜爱国的手:“爱国,你……你哪弄来的?现在年景这么差,粮食金贵着呢,你……”她声音里带着惊喜,又有点后怕,“你没干啥犯法的事吧?”

    

   “娘,你就放心吧。”姜爱国安抚道,“来路正,不是偷的抢的。就是咋弄来的,你别问,我不能说。”

    

   张荣淑看着儿子沉稳的脸,不像是在撒谎,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喜悦盖过了担忧。

    

   她脸上露出了这些天难得的笑容,用力拍了拍姜爱国的手臂:“好!好!我儿子有本事!娘不问!不问!”

    

   她搓着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那……那还吃啥野菜糊糊!我去把粮食拿出来,今晚咱们吃顿干的!”

    

   “嗯,去拿吧。”姜爱国点点头。

    

   张荣淑脚步轻快地出了堂屋,往地窖那边走去。

    

   这时候,里屋门帘一挑,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是姜小宝。

    

   他看见姜爱国,眼睛一亮,蹬蹬蹬跑过来。

    

   “哥!你回来啦!”姜小宝跑到姜爱国跟前,仰着小脸。

    

   “嗯。”姜爱国摸了摸他的头。

    

   “哥!”姜小宝献宝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小心翼翼地摊开手心,里面是半块啃得剩下不多的小石头糖。

    

   “你看!这是狗蛋拿他家的石头糖跟我换的!”

    

   姜爱国看了一眼:“换的?”

    

   “对啊!”姜小宝眉飞色舞,“就用你给我的那个红薯干换的!他们都可喜欢吃了!都抢着要呢!”

    

   他把那半块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哥,我那些红薯干都分完了,狗蛋他们还想要,这几天都跟着我屁股后头转呢!你再给我点呗?我想多分给他们点,他们就更愿意跟我玩了!”

    

   姜爱国蹲下身,看着姜小宝亮晶晶的眼睛,没立刻答应。

    

   “小宝,哥问你,”他声音温和,“红薯干好吃吗?”

    

   “好吃!”姜小宝用力点头。

    

   “那狗蛋拿来换的石头糖,你喜欢吗?”

    

   “喜欢!”

    

   “你想想,”姜爱国慢慢引导他,“你要是光把红薯干白送给他们,他们吃完了,下次还想要,可能就一直找你要。他们是喜欢你这个人呢,还是只喜欢你的红薯干?”

    

   姜小宝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懵懂,歪着头想了想。

    

   “可是……给了他们红薯干,他们就跟我玩啊。”

    

   “那是因为你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姜爱国说,“你想让他们真心跟你玩,不是因为你有好吃的才跟你玩,对不对?”

    

   姜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以啊,”姜爱国继续说,“红薯干可以给,但不能白给。你看,你不是用红薯干换了狗蛋的糖吗?这就是换东西。”

    

   “下次,你还有红薯干,可以跟他们说,谁想吃,就拿自己家别的好吃的,或者好玩的东西来换。比如二柱子家弹弓做得好,你可以拿红薯干跟他换个弹弓。栓子会编蚂蚱,你也可以换个草编的蚂蚱。”

    

   “这样一来,你有红薯干给他们吃,他们也有东西给你,大家互相换着东西,是不是比光你一个人给东西要好?”姜爱国看着姜小宝,“你换到了糖,换到了弹弓,他们吃到了红薯干,大家都有好处,是不是能玩得更长久,更亲近?”

    

   姜小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抬头看看姜爱国,小眉头皱着,像是在努力消化哥哥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用力点点头。

    

   “哥,我好像有点懂了!就是……不能白给,要换!”

    

   “对,要换。”姜爱国肯定道,“这样,你手里有好东西,能换来更多你需要或者喜欢的东西,大家也能因为互相帮忙,互相交换,关系才更牢靠。”

    

   “嗯!”姜小宝使劲点头,小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哥,我知道了!下次我就跟他们换!”

  

继续阅读:第43章 这么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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