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扶苏猛咳,反手拽住手腕上的铁链,正欲召出墨银软剑,杀出鹤庆殿水牢,逃离奴兰皇城……
谁知,复陆伊儿得意地抬手,一道尖锐刺耳的磨刀声,落到扶苏耳边。
随即,囚着小黑豹毛毛的那只铁笼,被奴兰皇城守卫,从水牢另外的一个房间,送到了扶苏的面前……
“帝姬娘娘,你想做什么?”
扶苏忐忑慌张,“它不过是一只小黑豹,根本什么也不懂,你动它,能得到什么呢?”
复陆伊儿的声音轻快而兴奋,带着一丝阴冷,她笑着抬头,直视着被铁链吊在半空中的狼狈女子,心中甚是畅快。
“离姬你说得不错,它的确不过是一只小黑豹……但它对于本宫而言……也是离姬你养大的一只畜。生……”
扶苏错愕,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她的眼前,复陆伊儿唇角竟染上了一丝调皮的笑意:“听说,你在归月阁中,将这只小黑豹当成儿子一般看待。呵呵呵,真是奇怪的天岐人,不过是只畜。生而已,竟然以为它能听懂人言吗?更荒唐的是,离姬你竟还蛊惑国主与你一道胡闹!!”
“对!小黑豹是国主救下的!”
扶苏咬牙切齿地盯着复陆伊儿:“帝姬娘娘你若是伤了毛毛,国主他……”
“本宫连你都敢杀,更何况一只畜。生?!”
复陆伊儿笑意渐冷,陡然厉声呵斥,“今夜,本宫失去了一个孩儿……离姬你也要失去点什么……才公平啊……”
“毛毛?呵呵……呵呵……”
复陆伊儿连连放声大笑,阴狠道:“死了它,离姬你便能体会今夜,本宫不得不,亲手杀死腹中孩儿的痛苦了!!”
都是这个天岐来的妖女,若非她出现,国主又怎会被蛊惑,与复陆宰相府离心离德,甚至起了将复陆宰相府连根拔起的念头!!若离姬死了,或者那张勾。引人的漂亮脸蛋残了,或者,成了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子……
国主还会如此喜欢她吗?
天下的男人都好。色,国主也不例外……
复陆伊儿仿佛看一只即将被她一脚踩死的蝼蚁,冷笑着扫了扶苏一眼,“三湘,动手。”
扶苏脱口而出:“——不要!!帝姬娘娘!!”
小黑豹不知道被喂了什么,神情奄奄,蜷缩在铁笼里,瑟瑟发抖。
奴兰皇城守卫带了一个屠夫进了水牢。
扶苏见过他,是军营里专门负责杀猪的……
屠夫攥着磨得锋利泛寒的弯刀,走进铁笼时,小黑豹毛毛吓坏了,却无法反抗,只能喵呜喵呜,哀哀地叫唤着……
那一双黑曜石般的漆黑眼睛,像从前调皮犯错了,被扶苏教训之后,讨好扶苏时一般,委屈又茫然……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
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扶苏试着召出墨银软剑,然而手腕间的银镯却没有丝毫动静。
复陆伊儿的阴冷笑意里,惊慌失措的扶苏连续试了好几次,可灵力却连凝符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扶苏才恍然,为什么这些奴兰皇城守卫,适才闯入归月阁抓捕她时,分明天还未暗……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却都握着一支火把,她还闻到了一股刺鼻难闻的腥味……
彼时的扶苏并不知道,复陆伊儿身后的复陆宰相——复陆支,早就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她汝阳离氏后人的身份。
扶苏只猜出来,她被人下套了,灵力使不出来,单凭她自己一个人,是根本逃不出鹤庆殿水牢的。
更何况,还要带上分量不轻的小黑豹毛毛。
“帝姬娘娘,我们可以做交易,只要你不杀毛毛……你要我你做什么都可以!!”
扶苏被带走时候,琥雅看见了,阿统也看见了,但是从燕凝大宫到西面大殿,向呼韩邪求救……而呼韩邪若是立刻动身赶回来,一来一回,至少也五六个时辰……她怕是不能指望呼韩邪了……
扶苏只能拖延时间,甚至不惜向复陆伊儿求饶,甚至愿意投诚,从此以后,一切都听复陆伊儿调遣。
但复陆伊儿丝毫不为所动,鹤庆殿的大宫女三湘并未听到复陆伊儿叫停,便催促着铁笼里的屠户抓紧时间。
先是放血,然后沿着肌理,剥皮……
扶苏双目猩红,眼睁睁地看着小黑豹毛毛叫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到死,都不肯闭上那双漆黑的眼睛……
屠户十分有经验,不过一个多时辰,一整张黑豹皮便完完整整地剥好,在铁笼上摊开……
复陆伊儿轻轻一挥手,轻描淡写地吩咐身旁的侍女:“三湘,你说,离姬娘娘真是将这只小畜。生养得挺好啊……瞧瞧,这张皮子油光水滑的,真是漂亮极了……本宫那早夭的孩儿,应该会很喜欢的!”
话音未落,扶苏撕心裂肺地吼:“把毛毛还给我!你这个疯子!!你把毛毛还给我!!”
复陆伊儿美眸微挑,欣赏一副满意作品般,上上下下将被锁缚于铁链上的白衣女子,打量了一番。
半晌,复陆伊儿抬手,一指鲜红丹蔻撩起鬓间的一缕发丝:“三湘,将那小畜。生的皮,给本宫那早夭的孩儿陪葬。”
铁链哗啦作响,扶苏手腕上,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扶苏猩红眸子死死盯着复陆伊儿,恨意汹涌,复陆伊儿却扬唇朝她笑了笑,痛快地问:“离姬……”
“你现在,心疼吗?”
“国主将你带回复陆宰相府之时……国主封你为离姬,赐住燕凝大宫的归月阁之时……本宫没了孩儿之时……”
“也如同你此时这般疼……本宫听说,你在燕凝大宫时,总喜欢与国主谈论些因果报应……”
此刻,复陆伊儿竟然露出了一丝疑惑,好奇地问扶苏:“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报应呢?”
……
…………
呼韩邪赶回鹤庆殿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复陆伊儿一身奴兰帝姬娘娘的繁奢朝服,朱钗满云鬓,略施粉黛唇脂,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呼韩邪脚步停在她面前,平稳的语气之下,掩藏的是惊涛怒浪,他问复陆伊儿:“朕的离儿呢?”
“国主竟然不先问问臣妾腹中孩儿,臣妾差点血崩而亡……竟然只关心那一个天岐舞姬吗?”
复陆伊儿温言软语,微微一揖身,“国主,臣妾被奸人所害,复陆宰相已派人从归月阁中搜集出了所有的人证、物证,直指归月阁离姬所为……如今,文武百官联名上折子,要求严惩凶手,为嫡皇子报仇……臣妾清楚离姬于国主心中的分量……”
呼韩邪拔剑,剑尖直抵复陆伊儿喉头。
“……朕今日才算看明白……整座奴兰皇城……复陆一氏……才是真正的皇族……你们好,很好……”
“臣妾听不懂国主所言,但复陆宰相的确有一句话,托臣妾转告国主……”
复陆伊儿本想将那归月阁的离姬施以虿刑,以解心头只恨,但那位复陆支大人却阻止了她。
复陆伊儿还记得他告诫她时,冰冷的神色,复陆家族的势力,绝不会只是为了替她夺得后宫荣宠,诛杀一个后宫女子。
“复陆宰相给了国主您两个选择,其一,依照奴兰律法,伤害皇嗣,判处离姬死刑……”
复陆伊儿知道呼韩邪定然不会选其一,因此,直接将袖中的鸢尾蝶银笼递到呼韩邪面前,“这是复陆宰相给您的第二个选择。”
“此药服下,之后每月十五,都必须服食复陆宰相特制的解药,才可保性命无虞。”
呼韩邪攥紧了鸢尾蝶银笼,阴鸷暴戾地盯着复陆伊儿,复陆伊儿勾唇轻笑:“国主,复陆宰相的心愿,其实与您是一样的……他也想见到奴兰国奠定千秋万代的基业……更期盼着,奴兰打败天岐,征服整片西洲大陆。”
复陆伊儿之所以会被复陆宰相说服,并非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只因复陆宰相告诉她……
——“摧毁信任、依赖……甚至是爱……方法很简单……”
——“久病……色衰……怀疑……他们会开始互相折磨,直到年深日久,爱意消磨……”
……
…………
鹤庆殿的水牢之中,呼韩邪心惊胆颤,一路狂奔赶回来,见到的……却是……
临行前还好好的,贪被窝暖和,连起来送一送他都不肯的离儿,受了鞭刑,遍体鳞伤,神情呆滞地摊坐在水牢冰冷的石板上,见了他,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般,怔愣了半晌,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奇怪地问他……
“呼韩邪,你怎么到了我梦里来了?”
扶苏没哭,呼韩邪却扑过来抱住她,带着哭腔,哑声道:“是朕疏忽了,是朕没能保护好你……”
扶苏觉得呼韩邪好奇怪,为什么要在她的梦里哭?
她抬手,安慰地拍了拍呼韩邪的背,“没事啦,不要哭,我等会儿就醒了,一切就都好起来啦!”
铁笼里,暗红的干涸血迹,刺痛了呼韩邪的眼睛。
“离儿,朕再给你找一个小豹子,和,和毛毛一模一样的……”
呼韩邪怀中的人突然尖声大叫起来,凄厉又无助,他紧紧揽着,却几乎要控制不住她。
“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要杀了复陆伊儿!!!我要剥了她的皮——”
惨烈的尖叫声,一声声划在呼韩邪的心口上,手起手落,怀中人昏睡了过去。
待呼韩邪将怀中人抱起来,才发现她的手上还紧紧握着那一枚,曾经在小黑豹毛毛脖子上挂着的白鹤铃铛。
……
…………
扶苏醒来时,怔怔盯着床幔盯了半晌,才清醒地回忆起来,那只圆滚滚的小黑豹毛毛死了。
呼韩邪坐在床沿,端着一碗甜汤,掌心摊开,是一粒药。
鸢尾蝶银笼,《弱水录》中对此有所记载,扶苏是认识的。
只是没想,奴兰皇城中,竟然也有人拿得出如此贵重的药,只是为了对付她一个深居奴兰皇城,以色侍人的天岐舞姬?
“复陆宰相给了朕两个选择……”
闻言,扶苏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床沿边的呼韩邪身上,他竟然,像是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
以往,呼韩邪虽然狂傲不羁,不可一世,但扶苏看得出来,他心底其实还残存一处良知。
甚至于,她与他相处的这一段日子里,很多时候,呼韩邪都像是一个有点憨,有点傻的豪族贵公子。
可是,如今,她眼前的呼韩邪,完全变了。
依旧容貌俊美,高大挺拔,眼底却冰冷漆黑,她再也看不见那一丝亮光。
“呼韩邪,你可以偷偷地放我走的……你为什么不放我离开呢?”
扶苏抬起右手,手腕处仍旧锁着当日鹤庆殿水牢里,困住了她灵力的铁链……
“我不想吃药,你放我走吧……”
“离儿,这一座奴兰皇城里,只有你不会伤害朕。”
扶苏心底咯噔一下,呼韩邪握住了她的手:“离儿,留下来,陪着朕,朕太孤独了……”
“好吧……”
扶苏抬手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笑得释然:“我明白了。”
……
…………
或许是因为歉意,扶苏伤好后,呼韩邪竟然准她四处走动,整个燕凝大宫,连呼韩邪批折子的暖阁,她都能通行无阻。
这是绝佳的机会,找到奴兰皇城的城防布局图。
但扶苏不想找了,呼韩邪并不想与天岐有所冲突,奴兰朝堂上,主张攻打天岐的一派,以复陆宰相为首。
或许,呼韩邪能够打败复陆宰相,夺回对奴兰朝堂的控制呢?
解除锁链之后,扶苏的灵力在缓缓恢复,只是那一粒鸢尾蝶银笼的解药,她尚未研制出来。
扶苏便想去探望小黑豹毛毛,只是奴兰皇族早夭的后嗣,都被埋于奴兰祖庙大殿后的深山里,扶苏去找了……
只是那些坟墓都长得一模一样,除非一个个挖开来检查,否则,根本找不到小黑豹毛毛究竟在哪里……
扶苏试过去见复陆伊儿,请她高抬贵手,但复陆伊儿却连见都不肯见她……
复陆伊儿流产,到底还是对身子造成了伤害。
扶苏听燕凝大宫内的宫女八卦时说起,复陆伊儿貌似被太医诊断,此生再难有孕。
复陆宰相暴露了他对奴兰皇城守卫的控制,引起了呼韩邪的警惕,一场朝堂文武动。乱,在所难免。
然而,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呼韩邪与复陆宰相联手,派数万大军,袭击了天岐北境。
扶苏知道,这只是一个前菜,呼韩邪与复陆宰相谋划的大餐,还在后头……
大约半个月之后,扶苏定下了计划。
……她得赶在灵力恢复之前,找到奴兰皇城的城防布局图位置,待灵力一恢复,便立刻离开奴兰皇城。
……至于鸢尾蝶银笼,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去一趟天岐胤都,找秦绝。
秦绝手里头肯定有鸢尾蝶银笼的解药,只是到时候,怕是要被秦绝狠狠地嘲笑一番。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个阔别多年,甚至上一回见面时,她们之间的氛围根本不怎么好的人,出现了。
……
…………
自从决定潜入奴兰皇城,找到奴兰皇城的城防布局图回去报恩,一年多来,扶苏过得惊心动魄……
起先,听到有一个自称是离姬娘娘表妹的天岐女子求见,扶苏还存有一丝疑惑,担心身份泄露。
认清楚来人之后,一瞬的惊讶,扶苏很是淡定了……
顾婉竟然会来奴兰皇城找她,她潜入奴兰皇城的行踪只有她一人知道,顾婉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思及此,扶苏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顾婉会向呼韩邪泄露她的身份了,她反倒是好奇,好奇顾婉来此寻她,有什么目的?
连寒暄都省了,扶苏直接问顾婉:“婉娘你与嘉娘分开了?”
庭下的女子纤细瘦弱,面容极为清秀柔美,只是万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一身的风尘仆仆。
“是,姐姐不愿随我来此处见你,便留在小院了。”
“想来,婉娘你是很有主见的,也不会告诉我,你从何处得知我的消息,不如直说,要我如何帮你?”
顾婉微微揖身,柳眉杏眼,笑意浅浅。
“妹妹曾经偶然与奴兰国主有过一面之缘,心中始终挂念,如今想要有一个机会,能够长伴在国主身边。”
闻言,扶苏突然对这一座奴兰皇城,即将发生的事情,多了一丝兴趣,其中最好奇的,是神秘出现的顾婉,究竟想做什么?——对呼韩邪一见钟情?始终挂念?长伴呼韩邪身边?
对于顾婉所言,扶苏半个字都不信。
但她还是让顾婉留了下来,当天夜里,亲自向呼韩邪讨要了一份口谕,封顾婉为才人。
日渐多疑的呼韩邪竟然也没有细问,只是在听到扶苏说顾婉是她的表妹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瞬。
扶苏也是过了两日之后,才恍然醒悟,她曾经告诉过呼韩邪,她是孤女,所以才沦落成了天岐花楼里的舞姬。
之后,顾婉时常来找扶苏聊天,她住在鹤庆殿,与呼韩邪的其他妃嫔一样,需要等待,等待机会……
或许很快,或许半年,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都无法等到可以见到呼韩邪的机会。
扶苏听宫女们提过,奴兰皇城里,那些品阶较低的妃嫔,住的条件并不好。
这一点,倒是每个皇城后宫里,都如出一辙。
扶苏本以为顾婉会向她提要求,但顾婉一句话也没有提过,每回到归月阁,一坐便是一整天……
渐渐地,每当顾婉痴痴望着归月阁的大门,扶苏甚至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顾婉?
其实顾婉真的是为了对呼韩邪在意,才万里迢迢,从天岐赶到奴兰皇城?不惜成为一个小小的才人?
“若是你真的喜欢呼韩邪,或许,我可以帮你……”
扶苏已经将整个燕凝大宫摸透了,奴兰皇城城防布局图的藏匿之处,她亦了然于心……再过不久,她的灵力差不多能恢复到七八成……足以击退燕凝大宫的赤鳞铁甲军,还有奴兰皇城守卫……逃出奴兰皇城,指日可待……
扶苏还记得呼韩邪喂她吃下鸢尾蝶银笼时,说的那句话——他太孤独了。
“妹妹想,等国主他,只是因为我,而注意到我。”
闻言,扶苏一愣,心中已信了顾婉五六分。
准备盗取奴兰皇城的城防布局图之前,大约一两个月,扶苏发现了她每日三餐中,被人下了药。
其实也不是什么毒药,都是些固本培元的上好药材,反倒于身子十分有益。
扶苏在燕凝大宫内闲逛时,曾闻过从鹤庆殿飘来的药味,里头的药材,与她三餐里额外添加的,很是相似。
复陆伊儿沉迷于调理身体,以备有孕,那么她的三餐里呢?
扶苏一下便明白了,有一瞬间,很有一种冲动,想向呼韩邪摊牌,告诉她,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但扶苏不敢,她越来越沉默,此时,竟然是一开始被她警惕戒备的顾婉,时常能说些东境的有趣风俗,来逗她开心。
扶苏很好奇,“婉娘你喜欢呼韩邪什么呢?”
“妹妹也不知道,只是那日,人群里那么多人,妹妹一眼便瞧中他了,也说不明白……”
那一日,扶苏与顾婉聊了许多。
其实顾婉很有才华……
扶苏想,可能是她对顾婉的初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并不那么善良,所以她一直对顾婉存有偏见。
一不小心,天色已晚,顾婉突然试探着问扶苏,“妹妹今夜能留在归月阁中么?”
“当然能,咱们晚上还可以一道下两盘棋,切磋切磋呢!”
扶苏留下了顾婉,用过晚膳后,酒足饭饱,扶苏昏昏欲睡,一局棋,下到一半,便睡着了。
隔日醒来,她竟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呼韩邪朝服加身,正准备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