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咖啡厅“偶遇”
墨微易水2020-10-26 21:004,050

   “把合同还给公司,不然你这腿就别想要!”

    “叔!我这不……之前把那谁睡了嘛……马上,马上就找出来。”

    路鹤之揪着陈灏衣领的手慢慢松开,下达最后通牒:

    “合同你要是弄不好,我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陈灏怂得要命,事到如今,他如果再不交合同,路鹤之再向他爹告状,自己就真完了。

    路鹤之放下陈灏,走出病房下了楼。他平复一下心情,想去看看林芒。

    到了三楼林芒的办公室,里面没人,静悄悄的。路鹤之移动到办公桌旁,林芒的眼镜不在桌子上。

    路鹤之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林芒年少时身上便满是海棠花香。

    路鹤之还清楚地记得,他见到林芒的第一天,就趴到少年脖颈处嗅着:

    “小芒,你身上好香啊,这什么味道啊?”

    如今办公室里也都是海棠花的味道,很熟悉。

    林芒摘下眼镜,安抚好端端,正打算收拾东西去看下一个病人,门被打开了。

  林芒回头看向来人,是路鹤之。

    今天路鹤之穿的是很正式的西服,和当初那个校服都不好好穿的男孩不一样了,只是依旧很帅气,足以让林芒迷了心神。

    阳光正正好照在路鹤之身上,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青葱时了。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芒的恍惚。

    “小芒,今天你有空吗?”

    林芒不动声色地抹去刚才他眼中习惯性迸发出来的欣喜,背对着路鹤之,佯装着看了看时间表:“没空。”

    路鹤之上前一步,大手一挥,当着小孩的面紧紧抱住林芒,把头埋在林芒颈弯处,嗅着依旧淡雅的海棠香。林芒像是只受到惊吓的兔子,推开路鹤之,海棠的香气转瞬即逝。

    “路鹤之你干什么!”

    林芒有点慌乱,因为刚才的一声吼,他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白润的皮肤下透出一丝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床上刚刚睡下的孩子发出喃喃的梦呓,睫毛微微颤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出来说。”

    林芒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开门出去。医院白茫茫的长廊空旷得很,稍微大点声就能来回荡个不停。

    路鹤之从病房出来,斜靠在病白的瓷墙上,而林芒正站在窗口吹风。看着这样冷漠的人,他想抓狂,原本利落一丝不苟的发型乱了,一绺头发垂到眼前,显得有些狼狈。

    “小芒,我……高中那会,的确很抱歉……”

    “没关系了就是没关系了,什么抱歉,说出来也没用。”

    林芒转过头,目光扫过路鹤之基本毫无死角的脸、结实的臂膀、健美修长的双腿,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上。路鹤之眼底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心里想着什么,林芒也是。

    略微有些生冷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林芒几乎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脖子,路鹤之脱离墙壁的支撑,越过林芒,替他关严窗户,随后很自然地揉了揉林芒稍微卷曲的黑发。

    林芒有点愣怔,他这是什么意思?主动示好吗?

    路鹤之揉过林芒的头发后,不见林芒有什么动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只是嘴角往上扯了一下,很尴尬地笑了笑。

    林芒侧过身,定定地看着路鹤之,医院里的人开始多了,喧闹声也渐渐变杂,小护士正在挨个查房。

    路鹤之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些什么,可惜被一护士打断了:“林医生!有个病人突发心脏梗塞,需要急救!!”

    林芒的注视点从路鹤之身上移开了,他向着相反方向走去,没有回头,离路鹤之越来越远。低垂的手渐渐攥紧,路鹤之面上依旧平和,心里的小火苗被浇上了油,肆意烧窜。

    “怎么回事?!”

    林芒一边快步迈开长腿,一边把白大褂脱下来递给小护士。

    “据其妻子说,他昨晚和朋友出门喝酒来着,今天早上就发病了。”

    “嘶,酗酒导致的啊……”

    林芒戴上口罩,勒紧,套上无菌服和头套,推开手术室的门。

    病人躺在手术台上,眼睛紧闭,秦医生正在尝试用电击恢复病人的心跳频率。“林芒,快来!病人心跳速度越来越慢了。”

    林芒接过电击板,继续进行抢救,随后叫道:“老秦,肾上腺素1毫克静推!”

    秦医生把针头刺进小药瓶,汲取了一毫克左右的肾上腺素,按住手术台上的病人,注射了进去。

    心电图上的数据终于有了点起色,病人的呼吸也开始平稳有力,终于悠悠转醒。

    秦医生率先走出病房,对着女人说道:“手术很成功,您的先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女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高度的精神惊吓使她的小腿不停打颤,苍白的面容上隐现出青黑的眼圈:

    “谢……谢谢医生……”

    林芒离开手术台,摘下紧绑的口罩,拍了拍秦瑜江的肩膀道:“老秦,这些天你出差可累坏我了。”

    秦瑜江爽朗一笑,把袖子往上撸了一截,支着腰道:“辛苦你了,晚上请你喝酒哈!”

    林芒笑笑不语,转而去拿起病历本,在上面勾勾写写。

    路鹤之没在医院多留,在林芒离开之后,他跑去楼下咖啡厅买了个蛋糕。附近没有蛋糕店了,只好用这小蛋糕凑合凑合。

    他把蛋糕轻轻放在端端的床头处,精致的盒子倒还给这毫无生气的病房平添几丝华丽。

    林芒按按太阳穴,晃了晃脑袋,走廊上被家属搀扶着的老人、自己拿着支架走的病人闹闹嚷嚷的,吵得他头疼。

    看来今天提前下班了啊……

    林芒心里想着,悄悄走进病房。路鹤之已经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小蛋糕很是惹眼。他不由得皱起眉,端详了那个包装一会,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扔掉。

  路鹤之从医院出来,看到刚刚光顾过的咖啡厅,沉思了一会,还是决定再进去等等。

    他靠在门口,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进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呛人的烟味窜入口腔:“呼——还是抽抽烟畅快。‘

   最终那支烟连同烟盒还是被扔进了垃圾桶里,路鹤之则是悠哉悠哉地迈进咖啡厅。找到之前经常坐的位置坐下,继续看着窗外。林芒这边已经准备收工回家了,天色尚早,外面太阳刚刚往西边下沉,光晕得让林芒脑子发晕。

  “秦医生,出去喝杯咖啡啊?”

  林芒向办公桌对面的人说道。

  “不了不了,我手头还有点事没做完,你先走吧!”

  秦瑜江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抬头对着林芒露出一口白牙,文雅的书生气显得他和这落日余晖格格不入。

  林芒也不多留,收拾收拾东西便站起身,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和秦瑜江道别,还嘱咐着:“老秦,明天记得请我吃大餐弥补我这几天的损失昂——明天见!”

  “嗯,明天见。”

  医院里的病人们这个点基本都在休息,走廊里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林芒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门口,把手抵在额头上看了看天上正在逐渐变红的火烧云,走出了医院。

  路鹤之刚坐下,位置还没坐热乎,林芒就踩着点进来了。他等待咖啡的时候正好在四处张望,一扭头就看到自己蹲点的人走了进来。

  “小芒,这里!”

  林芒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扭过头来回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谁在叫他。路鹤之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林芒打招呼:“小芒!”

  林芒也终于发现了靠窗角落的路鹤之,但是他没有做任何下一步的动作,而是选了一个离路鹤之隔了将近一整个咖啡厅的位置。

  艹,我都叫他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路鹤之在心里叫骂着,面上一点都没敢表现出来,以林芒的性子想让他来自己这边几乎是不可能了,这可怎么办呢?路鹤之在心里盘算着。

  林芒抬起手示意,穿着干净整洁的服务生夹着菜单走了过去:“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黑咖啡,谢谢。”

  路鹤之瞅准时间,等服务生走开之后几乎是飘到了林芒的对面。“你来干什么?”林芒翻着一旁的文学杂志眼皮都懒得抬,

  “嘿嘿,小芒,怎么这么巧啊?又见面啦!”

  路鹤之笑嘻嘻地撑起下巴,看着林芒。“嗯。”“喂能不能别这么冷淡啊?很伤我心的——”

  林芒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抬起头,开口便是炸弹:“来找我干什么?”

  路鹤之没想到林芒能问他这问题,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冷整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干笑了两下:“没什么……哈哈。。就是想找你谈谈……”

  “谈什么?”林芒藏在桌子下的手开始微微蜷缩,他感觉接下来的谈话会很严峻。

  “小芒,就是……我发现我还是忘不掉你。”

  林芒桌子下面的手攥紧衣摆,柔软的布料被毫无规律地捏在一起,重叠着:“算了吧,你路大少的忘不了我可承担不起。”

  林芒的心情复杂,他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黑咖啡抿了一口,苦到心里,又足以让人回味。路鹤之有点尴尬,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芒还不领情,当他真有那么多耐心吗?

  路鹤之长吁一口气,岔开话题:“小芒,你原来不是想当老师吗、怎么当上医生了?”“还是那句话,是人都会变,你原来想学金融,不还是去当了兵?”

  林芒垂下眼帘,素白的手指贴在亮黑的咖啡杯上,里面咖啡升腾的热气攀上他密长的睫毛,像是不堪重负的蝶翼,忽闪忽闪的,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绪。

  路鹤之靠近林芒,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被林芒放在家里的手机充满电后自动开了机,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来电人:老秦。

  秦瑜江打不通林芒的电话,看着医院大楼门口闹事的老太太,浓黑英气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林芒没有心思再说什么了,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时不时抿一口咖啡,看着手边的杂志。

  路鹤之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闲杂琐事,咖啡厅里的人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几分钟的时间,咖啡厅里的客人便少了大半。两人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齐齐向玻璃外看去。

  医院的大门口围了一拨人,基本上都是凑热闹。秦瑜江穿着白大褂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还没到正门口,老太太嘶哑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去看看。”

  林芒站起来,有些焦急地看向医院那头,丢下这句话,随后快步走出咖啡厅。“诶诶,我跟你一起去!”

  路鹤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拍在桌子上,随后追了过去。林芒挤进人群,上次在医院里因为手术费闹了一通的老太太此时正坐在地上用哀怨的语调抱怨哭诉着。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为了他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这狗屁医院连个医药费都不给我减免!”

   老太太从地上站起来,随后双膝跪地继续嚎啕大哭:“你们大家快来看看啊……这黑心医院还在这开着,受着国家的补贴,还来压迫我们穷人,大家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围观的群众都窃窃私语着,秦瑜江已经到了医院的大门口。林芒紧蹙眉头,挤出人群来到秦瑜江身边,在他耳边说道:“她上次也来闹过,当时你不在。”

  林芒的声音极低,两人离得很近,路鹤之更是看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在林芒身边问道:“喂,这人谁啊?”

  林芒没有理会路鹤之的询问,而是转过身和院长几人讨论对策。“林医生,这事,你打算怎么办?”院长看了看林芒身后不停地 哭惨的老太太,叹了口气,询问林芒道。

   路鹤之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便凑上前去静静听着几人对话。

  林芒摇摇头:“不知道,这种人很难缠,没有把柄几乎很难摆平。”听到他这一番话,院长和秦瑜江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紧锁眉头思考着。

  路鹤之来到老太太身边蹲下,尽量放轻语气道:“诶你不就想要钱嘛……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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