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几个镜头来记录我们今天的生活,那么你一定会看到我们几个离奇的段子和分崩离析的悲散。
首先,当太阳从地平线上爬起来的时候,雨婷已经站在A市高级写字楼的某一间办公间里诡异而面红耳赤地与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争论着。
“辰夕的画展今天就要举办了,你突然给我说取消赞助了!你不觉得你说这句话和说你不找小三是一样的无聊吗?”
“那个,是这样的,雨小姐,赞助画展的事公司董事会的决定,和我找不找小三毫无一点关联!”
显然对方被雨婷这样一个骄艳可爱小姑娘突然的出言不逊惊吓了。
“你跟老娘扯那些公司的胡乱规定,你说要是我马上给你找一个美女来,你是不是又要改变主意啊!”
更显然,雨婷受到的刺激很严重。
“雨小姐,我只是想告诉你结果,并不是想请你来商量的,也不是请你来跟我谈情说爱的。”
“放你娘的屁,就算我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在我面前正襟危坐,说到底还不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色鬼。”
男子无所谓地笑了笑,有种调戏的神情,看到雨婷这样一个绝一无二的所质美女在自已面前瞬间变成街头泼妇,似乎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好!你想清楚,我并不是为了你那点臭钱而找你的,我的重点是信誉问题,不管你信不信,现在我郑重地告诉你,哦,不!是郑重地通告你,以后你的公司所有的业务都不要想与雨家集团和辰家集团合作!”
雨婷面冷地啪了啪桌子,转身优雅地下楼去了。
只剩下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男子,惊恐地在网上疯找着各种关于雨家和辰家两家集团的资料。
我想估计他在网上看到雨婷那张骄美的小脸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当阳光正式洒满A市春光大地的时候,雨婷已经把会展大厅踏得密密麻麻满是窟窿了,像个蜜蜂巢一样。
人民广场对面的A市顶级店铺,一个小时以三位数的租金哗哗流淌的地面,正被雨婷招呼着工人往墙上地上贴着各色海报。
离画展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她此时像被化身为孙猴子这里跳来那里跳去的,各种犀利尖薄的话像念易筋经从她口中冒出来,突突地冒出来。
“这张海报再往左移一毫米!”
“地毯的颜色一定要和血一样红的!”
“灯光的明亮还要再暗个色度!”
“所有挂画都要再擦一遍,要和我的眼睛一样雪亮!”
我想说,这时候跳出来的不是孙猴子,而是精明妖艳的白骨精!对,就是白骨精,虽然她的法力不极孙猴子,但她的智商绝对比孙猴子高。
而第二个做出不可思议的事的人就是辰夕。
同样是天际末明的时候,他忧心忡忡(或者说他一直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脸孔。)地向女生宿舍楼走去,他静静地站在玻璃门前,天边尚存一丝月光游离在他身上,像观光河底的夜光灯发出的波光粼粼的灯光一样。
像个幽灵一样,他的样子。
宿管阿姨提着一大串像是监狱里的那种钥匙圈向门口走去,顶着一头棕黄色的染了又染的绒乱头发趿着一双穿了一年又一年的拖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当她抬起头准备挤眉弄眼地往旁边寝室里看了一晚日剧的女生们戳之以鼻的时候,他受了惊吓的叫了一声:“啊!”。
娇媚而又显得底气不足的小女生尖叫!
她手脚麻利地开了门,冷冷地看着辰夕,像那些先进城的农民工看着刚进城的农民工一样的眼神。
鄙视!得意!蔑视!
可惜她认不得辰夕白色毛衣左上角口袋上的Prada标识。
“你想吓死我啊!”她忍不住山一样的沉默,因为她发现他对辰夕的轻视眼神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辰夕压根就没抬起头看过她一眼。
辰夕重重地呼吸了一声,向宿管阿姨手里塞了五百块钱,然后向宿舍楼内走去。
“Itisreallyagoodgirl!”宿管阿姨咧了咧嘴,嘴角一弯笑容向房间走去。
辰夕站在寝室门前,整个楼道里都还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四合院式的寝室楼偶尔会传来一两声清脆的开门或关门声。
“557!”辰夕很清楚地记得这个门牌号码,这是他前几天费了好一翻功夫悄悄搞来的。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你谁呀!”“大清早的还要人家睡不睡呀!”“真是烦死啦!”的类似嘈杂厌烦声之后,门开了,是一个长得还算标致的长发女生,穿着皱皱的睡衣,像一个脱毛时期皱巴巴的小狗一样,有一种怜弱的美丽。
辰夕氤氲一团站在女孩前面,像四月里晨曦时的雾气一样,湿润的柔和的。
女孩拍了拍睡意朦胧的脸,像在强力涂抹某种植物精油一样。
而后,惊喜和兴奋同时一瞬间包裹了她,就像在很平常的某一天早晨里你收到来自远方邮寄的长信情书。
“辰夕!”
女孩扯着衣角,有些慌乱和激动,门框里嵌着她小小的身影,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事,那么你一定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位女孩——辰夕赤裸着身体要撕扯着脱掉她的衣服的那个女孩,记得吗?就是她。
这一切看起来像个灵异故事的画面,某一段故事末尾的句号被轻轻地点画成逗号,故事依然继续着,然后再被重重地点上一个句号。
“你梦游吧,辰夕怎么会来女生寝室!”另一个女生有一些嘲笑和不满地说道,窸窸窣窣从床上翻过身来,下巴搁在枕头上看着门外一言不发的辰夕。
“辰夕!”
另一声比刚才这的那声还要翻涌十倍的声音响起来,或者说,尖叫着。
最后一个还算正常的我的身上也发生着堪怪的事情。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也许是在我重新修好的心爱的小闹钟三根指针重合在一起的时候,我梦到了苏琳,我的好姐妹,陪我度过七年时光的好姐妹。
我们坐在以前我的小房子上那个小阳台上,慵懒地坐着,像享受午后阳光一样,可惜我没有看到阳光,天空是一片灰雾雾的云朵,死寂般深海涌动一样。
我看着苏琳有些鬼力乱神的坐姿,她两腿优雅而又变态地跷得很高,像要放在肩上去了一样,她盈态憨厚地笑道对我说:“米果,我要走了,我永远的好姐妹。”
我也笑容可掬地说道:“苏琳,我送你,我永远的好姐妹。”
我笑容还没退却的时候,突然,苏琳面前静雅地小阳台变成了黑压压飞速旋转一个漩涡,像一面腥暗旋转的沼泽湖一样。
我僵直地,麻木地,呆痴地,看着苏琳在我面前消失,消失在黑色漩涡里。
我捏着手心里的汗水被吓醒起来。
窗外阳光正好,是发生在清晨里的一个梦。
我下楼去,看到程俊启站在门口台阶上。他穿着黑色的衣服,雏菊花点在他身后非常耀眼,像星辰一样。
我推开门,他告诉我,一脸痛苦的表情:“米果,我要走了,我要去找苏琳了。”
然后很诡异的,和梦里一样。
程俊启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甚至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句话道一句珍重。
这一天像是上帝在变魔术一样。
惊心动魄,千奇万变。而,见证奇迹的时刻,往往是下一秒,最后一秒。
走廊里暗暗的光线下,辰夕拉着女孩的手,他琥珀般的眼珠里发出闪亮的怜求的目光,他的喉结在明暗交错的光线里上下滚动着,他说:“对不起,那天是我做得太过分了,我向你道歉,求你原谅。”
“我不想拖歉每一个人,包括我伤害过的人,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A市,怀念着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