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寂暮的夜里,路灯照亮的天空上像浮了许多的颗粒尘埃一样,模糊地朦胧了许多的光点,凹凹凸凸的触感。
辰夕抑头揉了揉眼睛,细微地,像有沙子滚动在眼球上般地刺痛。他牵着妈妈走在小花园外沿边,如当初妈妈牵着我的手走在围墙外边一样。可惜今晚没有月光,只有一片揉痛眼睛的灰蒙蒙天空。
别墅一如以一样安详地坐落着,沉浸在无声无息的夜里,妈妈抬起头看着这坐老旧的房屋,风景依旧,人事几回,更有一翻风雨助凄凉,她的目光轻柔地掠过房屋,注满的感情满是悲痛。
辰夕愈发地搂紧妈妈的肩膀,他想要是这个时候房里亮起灯是多么的美好呀!就算我们是对着争吵,也可以彼此看望眼里的伤痛而更多地理解一点(他试过敲门,可是都没有回应。)
园里雏菊花朵儿还盛开着,夜晚里,星星点点地闪亮着。有一种思念叫悲痛,夜风吹佛着花香袅袅而来,妈妈闻了闻花香,不觉又掉下泪水来。
路边人工湖里倒影出绿树野花,夜风吹过,波光粼粼,一些波痕律动在妈妈的脸上,她转过身,又走了一遍外沿的路程,就像一滴泪珠,急急地冒出来,只为滑过一段与自已毫无关联的路程。
“当年,我就是这样牵着果儿的手在家门前一遍又一遍地散步的。”妈妈的声音像磨刀石一样粗哑,她呆呆地走着,挪着沉重的小步子,冰凉的风吹红了她的眼睛。
“妈妈,我们回去吧。”辰夕抱着妈妈的肩膀,哀求地说道,妈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他不想妈妈再一次伤了心,又伤了身体。
“辰夕,送我回家去,送我回家去,我不想再在这里,再伤害果儿。”妈妈伏在辰夕的肩膀上,像从地震里救出的瘫软的人儿一样。
辰夕拍了拍妈妈的背心,他浮着雾一样的眼睛里滚出一滴泪来,像北极的冰山尖上,缓缓地滚下一滴酝酿很久的冰珠来。
很多的事,不能改变,只能承受,即使痛。
辰夕打电话给雨婷,借来了她的玛莎拉蒂小跑车。
而前一刻,雨婷还在画展厅里看着中央那副巨大的油彩画,那是我走之后辰夕要求雨婷挂上去的。画里是一个美人儿,裸露着双肩,有着纤细的锁骨,白皙的皮肤,平滑的肩窝,薄薄的轻纱裹在我的身上,浓黑的秀发顺肩彼散下来,分出一小撮在胸前,看上去,有一种欧洲中世纪美人的古典美,可呈现出更多的还是婀娜轻盈。
那幅画上的美人就是我。
“这就是辰夕心里的米果。”雨婷气若游丝地说道,一张精雕细刻的脸上盛满了忧伤和失望。
“虽然她什么都不是,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是,在辰夕的心里,她就是一切。”奢靡的光线照在她的侧脸上,她开始觉得,其实,钱,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重要。
至少在辰夕的眼里,是这样的。
雨婷和辰夕一起扶着妈妈坐回车内,他们的背影在路灯的照映下,像A市的摩天大楼一样,既高贵又孤寂。
“阿姨非要回去么?这么晚了,留下来休息一夜,明天我给你订机票好吗?”雨婷的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出门的时间太长了,我有些不习惯外面的吵闹生活。”妈妈勉强笑道:“放心吧,辰夕送我回去就会立刻回来的。”
雨婷帮妈妈放好手包,随后便把车门关上了,向辰夕他们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便后退在一边了。
她的头顶上正闪耀着黄色的路光灯。
辰夕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身影慢慢的模糊消失。
目送辰夕他们走后,雨婷便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拨打我的电话。她迷惘地站在我的别墅前,像午夜里投下来的黑影一样,寂静得只有风吹动的呼呼声,和,话筒里的嘟嘟声。
米粒儿酒吧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几天没有去酒吧了,她知道我对酒吧的热爱,知道我是不会轻易丟下酒吧的。还有,辰夕和妈妈的许多事情似乎都能和我扯上关系,她很迷惑地站在我家门前,脑海里还回放着那天我从辰夕的休息室里疯疯癫癫地跑出来的场景。
嘟、嘟、嘟。
和她计算机一样的大脑里一样困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