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一曼醒来后除了有些乏力,发现烧已经退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
几分钟后,默默抬手扶额。
昨晚是因为发烧脑子不清醒吗,她干嘛和江以珩闹那种幼稚的别扭,直接不理他就好了。
口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中药的苦涩,她突然有些不自在。
看一眼时间,差不多该准备走了。
她起来洗漱一番,便开门出去。
“吱呀”一声,结果隔壁也传出开门声。
陆一曼下意识往回收了脚,但已经来不及了,江以珩走了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江以珩看陆一曼一眼,这一眼很有份量,似乎是在确定陆一曼的状态。
但是他没说话,深沉如海的眼底流转过微光,所有的情绪都收住了。
“……”
陆一曼先移开视线,犹豫了一下,淡淡说道。
“药,谢了,我已经好了。”
江以珩颔首,同样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眸光松了些。
陆一曼却是微微皱了眉,回头看他一眼,因为感觉很怪异,也不打算继续交谈,便径直从江以珩面前走过去。
她在临行前又去看了一眼向老爷子,等出了主建筑的大门,发现今天是个大晴天。
郊外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浅金色的阳光遍洒在还挂着水珠的草地上,铺就了一片金色的海。
一大早就看到这种美景,陆一曼心情变好了点。
“江先生,麻烦你把一曼送回去,有空再来我家做客!”
三小姐不知道昨晚的小插曲,单纯只是觉得分立在车子两头的这两个人似乎比昨晚更微妙了,赶紧趁热打铁。
陆一曼迎着朝阳看向打开车门的江以珩,干净的车顶也反射着光,模糊了他的面容。
这次她倒是没说什么,反正也是顺路,收回视线后直接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看着窗外风景的陆一曼莫名有些在意,她坐在后座,和驾驶位斜对着,一转眸就能看到江以珩的侧脸。
在看到江以珩只是平稳地开着车,似乎心无旁骛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出于职业自尊心的在意,大可不必吧。
她不想给江以珩的行为做任何定义,清空脑子里的杂念,便不再去看。
到了团景医馆,陆一曼刚下车,墨川就从门内冲了出来。
“艾玛,你可算回来了!”
江以珩原本心情尚可,看到墨川狗一样地出来热情迎接,脸色又微微下沉,没有停留,直接开车走了。
陆一曼注意到了离开的车子,反而松口气。
就在她想进门的时候,墨川的大脑袋瓜子忽然冒出来,就挡在她正前方,左看看,又右看看,眉毛高低挑着,一脸高深莫测。
“你上火了?”
墨川狐疑地问一句,还在打量。
陆一曼耸了耸肩,推开他的脑瓜子往里走,一边淡淡说道。
“昨晚淋了点雨,发烧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吃药了没有?我给你量体温!”
墨川一下紧张起来,明明只是小发烧,他的反应几乎和江以珩一样,担心得要命,赶紧要去拿工具。
陆一曼失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才笑着说道。
“我能这么走进来,就说明没事了。”
“我还不知道你,不行,得量个体温!”
墨川拿着温度计回来,火急火燎地叫陆一曼张开嘴巴。
不知怎么的,看到墨川的焦急,陆一曼就想起昨晚的江以珩。
她往椅子上一靠,垂下的眸光定定,突然冒了一句。
“昨晚,是江以珩给我煎的药。”
“……什么?”
墨川愣了一下,马上俯身又观察起陆一曼的脸,微微眯起眼睛一本正经地严肃问道。
“你的意思是,昨晚是他照顾你的?”
“那倒不至于,倒了杯水,给了碗药的程度而已。”
陆一曼这么说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听在墨川耳朵里可不是这么回事,之前的陆一曼提都不愿意提这个人的名字。
墨川内心简直无语,早知道他昨晚就应该风雨无阻地去接人!
见陆一曼翻开病例记录,准备开始工作,墨川这老父亲的心啊,他得把陆一曼正回来。
这么想着,他把体温计往陆一曼面前一递,坚持要给她量体温。
陆一曼瞥一眼几乎快戳到她脸上的金属头,默默抬头看向墨川,刚想说不用,却看到墨川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似乎她不配合,就要哭给她看。
她有些哭笑不得,仿佛是一个配合孩子玩医生游戏的家长,无奈地接了。
墨川看着陆一曼含上了,才双手交叠在身前,趁机说道。
“我得给你安排点相亲,A市的优质钻石王老五一抓一大把,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实在不行组团相亲!”
“……”
陆一曼无语地看着墨川,怎么谁都张罗着要给她相亲,她看起来有这么缺爱吗?
墨川才不管,他在替陆一曼着急,继续叨叨说道。
“你还是接触的人太少了,眼前没有好的选项,人的思想就容易出问题!”
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墨川的口气完全就是危言耸听的级别。
陆一曼又好气又好笑,长得挺好一小伙子,可惜脑子有点问题。
墨川倒是挺直了腰杆,偷瞄一眼温度计的计时,抓着最后一点尾巴,难得有一次可以这么身心舒畅地对陆一曼说教,憋不住了嘻嘻笑起来。
“要么你给我列点要求,我好有的放矢,免得你吃回头草啊。”
“滴滴!现在体温是……”
温度计自动播报,陆一曼终于可以说话,她把病例盖回去便站起来,本来觉得自己还好,和墨川一说话感觉更累了。
“不可能的事就不用说了,我到里面休息一会儿。”
她转身停顿了一下,默默又回过头来叮嘱一句。
“你来坐诊,休馆的牌子再挂咱们这医馆还开不开了?”
“……好嘛,我又不是不务正业!”
一句话,墨川的表情就垮了,他也是受害者啊!
陆一曼敷衍地摆了摆手,就到里面去了。
结果小憩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有人进了帘子。
陆一曼正奇怪呢,从沙发里抬头,看到宫洺宵笑着招手和她打招呼时,吃了一惊,立刻爬起来。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