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的手机放在了楼下的客厅，她没有接到李衍的电话。
因为比赛的事，她这阵子太累了，第二天上班她差点迟到，更是忽略了那条未接来电。
是临近中午开完会，姜早才知道李衍出车祸的消息。
通知她的李家的管家。
姜早立刻赶往医院，一路上，她心乱如麻，不知道李衍会不会出事。
昨晚他去了哪？是手抖了吗？才导致的车祸？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服个软。
姜早越想越急，她真的不希望李衍出事。
等到了医院，看到李衍的母亲顾雯华时，姜早才松了一口气。
她没哭，李衍此时应该是安全的。
顾雯华看到姜早，脸色一拧，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姜早身前，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瞬间响彻整片走廊。
姜早垂着头，没有慌张，没有惊讶，只是一声不吭。
顾雯华气急了，开口就是质问，“你是怎么照顾我儿子的？他出车祸给你打电话，你不知道吗？”
姜早完全忘了自己手机上，有一通李衍的未接来电。
“对不起，我……我睡着了。”
她声音又弱又小，只剩下自责。
姜早也不知道会这样，她连李衍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姜早诚实的回答无疑让顾雯华更加生气，她扯了扯唇，既无语又愤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睡觉？呵！我儿子差点因为你连命都没了。”
顾雯华不去指责李衍半夜出门飙车，反倒说姜早监管不周。
姜早不知所措，她紧紧地掐着手心，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阿姨。”
李衍发生车祸，她确实有责任。
如果她能清醒几分？拦住李衍，他就不能出车祸了。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顾雯华跋扈又不讲理，“我告诉你，这种事再发生一次，离婚，必须离婚。”
她本来就看不上姜早这软弱的性子，要不是因为她儿子有精神上的疾病，这个姜早根本配不上她的儿子。
听到“离婚”那个字眼，姜早的身子顿了一下，她差点脱口而出：那就离婚。
她嫁给李衍本来就是情非得已。
可她们的关系，顾雯华说了不算，李衍现在不会放过她的，说了也白扯，还会闹得李衍心生不愉快。
顾雯华还想在姜早身上多发泄几句，刚开口就被迟来的老太爷叫了停。
“真当医院是你家开的？离老远就听见你在这大呼小叫的。”老太爷语气不快着，瞪了她一眼，“你平日里的教养都被狗吃了。”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得不对，这家医院是顾家控股，理论上来说，凭着顾雯华的身份完全可以在这里横着走，至于大呼小叫这种小事没有人敢管。
“李衍呢？”老太爷眼中的厉色在看到姜早以后，稍稍收敛。
顾雯华不敢在老太爷面前造次，又恢复了大方得体的形象，“爸，阿衍在病房里面睡着呢。”
“伤势严重吗？”老太爷语气平淡如常，透着威严。
姜早也担心李衍的伤，神色焦急，等待着顾雯华的回话。
顾雯华看了姜早一眼，脸上满是不耐烦，面对老太爷语气却是恭恭敬敬，“爸，没什么事，就是擦破了点皮，不严重。”
“不严重，你在这里吼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少爷的腿断了呢。”老太爷把顾雯华训斥了一番。
姜早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他看着姜早脸上那赤红的巴掌印，警告性地瞪了顾雯华一眼，“瞧着不是你孩子，下手这么狠。”
顾雯华支吾了一声，她这辈子跋扈惯了，一生气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股脑地就想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这点李衍跟她很像。
“姜早啊，你先去上药吧，一会这脸肿起来，不好看。”老太爷声音慈祥着。
姜早摇了摇头，拒绝了，“我想先看看李衍，成吗？”
她询问着顾雯华的意见，目光真诚。
老太爷在这儿，顾雯华哪敢说不让，她不情不愿地推开门，让开半个身子。
姜早起身错过她往里走，此时，李衍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指尖快速地打着字，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他的额头被包扎上，看不见伤口。
他抬眼看到姜早那一瞬，愣了下，收起手机，语气不耐烦，“你怎么才来，我昨天给你打的电话没听见？”
此时门已经被带上了。
昨晚的记忆，对姜早来说乱糟糟的，她都记得李衍什么时候出去的。
“爷爷在外面。”姜早事先提醒。
她知道李衍对老太爷的在意，两人吵架闹别扭的事，不能让爷爷知道。
“所以……”李衍掀了掀眼皮，“你这是在拿爷爷威胁我？”
姜早摇头，“提醒你。”
她赶紧错开话题，“你昨天怎么回事？”
李衍心里跟姜早憋着气，回答的语气很不耐烦，姜早进来，他都没注意到她脸上红着的巴掌印。
“开车，被撞了。”
“你头……疼不疼？”姜早缓步上前，停在他身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过去。
李衍烦躁极了，他挥开了姜早即将落下的手，“你他妈被撞，你头不疼？”
从他昏迷醒过来，就不见姜早的影子，他昨天给她打的电话，也不见她给他回一个。
就算他彻夜不归，姜早也一点都不在乎。
面对暴躁的李衍，姜早咬了咬唇，“对不起。”
“有完没完？”除了对不起以外，就不能说点别的？
李衍除了发病的时候很少发火，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他用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说话。
姜早被吓到了，肩膀狠狠一抖，“我昨晚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就没注意你什么时候出去的，这段时间我又因为比赛地一直没怎么睡，我以为……”
她越解释，越无力。
不管怎样事情都发生了，李衍的车祸，她有一定的责任，她明知道他有时候会变得不正常，可她还是没管他。
她不顾李衍意愿，抓住了他的手，“李衍，别怕，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姜早把李衍的暴躁归咎为害怕，有些人就喜欢逞强，越害怕愤怒的反应就越激烈，或许李衍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