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的一句话，让李衍的怒息散尽，她柔软的掌心牢牢地将他的手握住，明明那细长的手指柔柔弱弱，瞧着没什么力量，可抓过来的时候，李衍的那颗心无比安心。
他视线上移，对上姜早的目光，终于注意到她红下去的半边脸颊，上面五指印清晰可见。
他深深蹙眉，“怎么弄的？”
姜早反应慢了半拍，“什么？”
“脸，怎么弄的？”李衍的手抬起，落在姜早那处细腻的皮肤，轻轻磨研，都肿了。
姜早这才感觉到那火辣辣的痛感，李衍的母亲下手真重，她表示理解，儿子出了车祸，差点丧命，当母亲的肯定着急，打她只不过是为了找个发泄口而已。
“没事，可能中午吃什么东西过敏了。”姜早胡说八道着。
李衍狠狠拧眉，就着她的火辣处往下一按，“姜早，不会撒谎，就别撒。”
姜早吃痛躲开，那她要怎么说，说是她妈打的吗？
到时候难做人的是他，她肯息事宁人，就别戳穿了。
姜早觉得有时候李衍很没情商。
“不肯说？”李衍勾起她的下巴。
姜早敛着眸，咬着唇，“又不重要，你的伤严重吗，刚才听阿姨说只是皮外伤。”
她试图转移话题。
李衍声音上扬，“所以是我妈打的？”
姜早没吭声，算是默认。
“疼吗？”
李衍细细端详着，瞧着挺吓人的。
“不疼，阿姨的力道也不重。”姜早不想让李衍为难，当然更不想看到另一幕。
凭她跟李衍的关系，他不会给她撑腰，极有可能会让她忍下来，那样不如一开始就当不知道，最后难堪的还是她。
李衍讽刺，“是不重，再用点力，你这脸都快变成猪头了。”
姜早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李衍拍了拍她的手，“去，把妈妈和爷爷都叫进来，走廊空调大，冻着爷爷就不好了。”
对于姜早脸上的巴掌印闭口不提，姜早也不失落，她本来就没想过李衍会站在自己这边。
一个临时的结婚搭子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会向着谁，显而易见。
姜早把爷爷和顾雯华叫进来时，顾雯华还白了她一眼。
她横看竖看，都觉得姜早这个儿媳妇不入眼，也不知道老太爷怎么就那么欣赏她，明明哪里都拿不出手，连她儿子都照顾不好。
姜早最后进去，轻轻带上门。
老太爷绕着李衍床头踱步走了几个来回，乐了，“你小子命挺大啊。”
老太爷是个看得很开的人，他不严厉，对于子女的教育比较放纵，就算是李衍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过一句，这都是命。
老太爷很信八字，原先是不信的，但有个算命先生说他这人七杀太重，克父克母，还克妻。
他当时很暴躁，把人家摊子掀了，还不给钱。
后来，他老婆死的时候，他又觉得那个先生说得对，给人补了不少的卦金。
再之后，老太爷就成了个老迷信，李家的人八字几乎都找人看过，李衍的也不例外，算命先生说李衍在二十五岁这一年有个劫，能不能度过去，就看他造化了。
而李衍今年刚好二十五岁。
李衍说了两句吉祥话，把老太爷哄得很开心。
“看来你是真没什么事，这嘴皮子还挺六。”
老太爷看了顾雯华一眼，“刚才你妈在走廊里大呼小叫的，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顾雯华脸一红，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老太爷这是在嘲讽她呢。
李衍轻笑，“我妈就那样，性子急了些，小时候我但凡出了点什么事，她都会大呼小叫的。”
顾雯华心里感叹着儿子的好，知道替他妈说话了。
可下一秒，李衍的话更让她下不来台，“妈，但是这习惯不好，得改，要不然被传出去，李家太太跋扈不讲理也不好听啊。”
顾雯华眨了眨眼，她怎么觉得儿子好像是话里有话啊。
“妈，你该给姜早道歉。”
李衍此话一出，病房内的空气都凝住了，连着姜早的心脏都是狠狠一滞。
顾雯华愣在原地，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出问题了，李衍跟她说了什么？让她给姜早道歉？
简直不可理喻，她一手养大的亲儿子，竟然让她给一个他相处不到几个月的女人道歉。
顾雯华是个帮亲不帮理的性子，在她这，李衍的行为无疑成了背叛，不孝。
“李衍，你说什么？”
顾雯华定定地盯着李衍，不可置信张了张唇，“你让我给她道歉，我凭什么给她道歉，是她没照顾好你，要不然你至于半夜不归，在外面出了车祸？”
顾雯华嗓门大，那么一吼，李衍头都疼了，“妈，那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姜早没关系，我什么样子，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就算姜早好真的有错，也不是你动手打人的理由。”
他看向姜早脸上的红痕，眼眸深了几分。
“妈，你得道歉。”李衍的声音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