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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意外他的惊慌失措,和他之前那副爱民如子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岁安彻底明白了。
这个吴文德,不是在拖延时间。
他是在用一种更高明的方式,编织一个巨大的谎言。
他不是怕他们看到月牙县的惨状。
恰恰相反,他是怕他们看不到这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百姓们热火朝天的重建,是真的。
百姓们对他的爱戴,或许也是真的。
可一个需要靠拖延时间来粉饰太平的县城,一个县令不敢直接带钦差去县衙的地方……
这片看似恢复正常的土地之下,究竟埋葬着怎样一个腐烂流脓的秘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不远处正在修建的屋架上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小心——!”
季岁安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一根粗壮的横梁从半空中滑脱,带着沉重的风声,正直直砸向屋下一个正在玩泥巴的孩童!
那是个顶多四五岁的男娃,还仰着脸,根本没意识到死神已经笼罩在他的头顶。
“不好!”
季岁安厉声喊道。
几乎是同时,季淮墨的声音也响起,急促而冰冷:
“快!救人!”
身边的侍卫瞬间弹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可距离太远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
季岁安的心跳几乎停滞,她顾不得什么仪态,一把掀开车帘,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下马车。
可已经有人比她更快。
一道身影,像被什么力量猛地推了一把,从马前踉跄着冲了出去。
那人影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那发愣的小男孩推开。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横梁重重砸下,溅起一片尘土。
那道身影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整个人被砸得扑倒在地,一条腿被死死压在了木头下面。
小男孩被推得滚出几步远,毫发无伤,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随即“哇”地一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周围的百姓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炸开了锅。
“吴大人!”
“大人!”
所有人潮水般涌了上去,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季岁安僵在车辕上,这才看清。
那个奋不顾身冲出去的人,那个此刻被压在横梁下,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的人……竟然是吴文德。
是他?
这个心虚不敢带他们来月牙县的县令?
季岁安脑中一片空白,但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
“太医!”
她声线绷紧,朝后面随行的队伍厉喝,
“快!过来救人!”
随行太医提着药箱,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拨开层层叠叠的人群挤了进去。
季岁安跑过去,季淮墨紧随其后,面色凝重地护在她身侧。
人群中央,吴文德的脸因剧痛而惨白,冷汗浸湿了他的官服,但他还有意识。
那个被救下的小男孩没有跑开,反而扑到他身边,小手抓着他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吴文德疼得嘴唇都在哆嗦,却还是费力地抬起一只没受伤的手,颤巍巍地擦去小男孩脸上的泪水和灰尘。
他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温柔。
“没事的……没事的,小安。”
“别哭,男子汉……不怕……”
季岁安站在人群外,静静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个刚刚还对她卑躬屈膝、满头大汗的县令,此刻却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忍着断骨之痛,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他叫他,小安。
多么亲昵的称呼。
周遭百姓的关切也不是假的。
“大人您怎么样啊!”
“快!快把木头抬起来!”
“谁家有烈酒,快拿来给大人止痛!”
季岁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是她错了?
一个会为了救一个稚童,连自己性命都不要的县令,怎么会是她想象中那种草菅人命的贪官?
可如果他不是,那之前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他为什么要绕路?
为什么要编织这片“繁荣”的假象?
他不敢让他们看到的县衙里,到底藏着什么?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张面孔?
季淮墨的视线从吴文德身上移开,落在了姐姐微微蹙起的眉头上。
他伸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指。
他什么都没问。
这个月牙县,这个吴文德,远比他们预想的要复杂千百倍。
太医跪在地上,手指在吴文德的腿上小心翼翼地探查,不过片刻,他额头便渗出冷汗,脸色愈发凝重。
他起身,快步走到季岁安面前,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万分急切。
“回大人,吴大人的腿骨……怕是断了。”
“必须立刻找个干净的地方正骨,再耽搁下去,这条腿就废了!”
断了?
季岁安心头一紧,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在安抚孩子的男人。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县衙。
那个他想尽办法不让他们去的地方。
那里一定藏着所有答案。
“去县衙。”
季岁安的声音清冷果决,不带一丝犹豫。
季淮墨站在她身侧,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却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对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色。
侍卫们立刻行动,从旁边倒塌的屋子里拆下一块还算完整的门板,小心翼翼地将痛到失语的吴文德抬了上去。
吴文德惨白着脸,嘴唇哆嗦,似乎想说什么,想拒绝,想挣扎。
“不……不必劳烦……”
可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未尽的话语尽数淹没。
一个带路的百姓自告奋勇地跑在最前面,满脸焦急。
“大人,这边,县衙就在前面,不远!”
一行人抬着吴文德,在百姓们自发让开的道路中,快步前行。
不过拐过一个街角,带路的人便停下脚步,恭敬地朝一旁指了指。
“大人,到了。”
季岁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整个人如遭雷击。
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错了。
这……是县衙?
没有朱红大门,没有石狮镇守,更没有威严肃穆的牌匾。
眼前只有一个用粗糙木板胡乱搭起来的巨大棚子,勉强隔出三间屋子,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空旷的泥地上。
一块歪歪扭扭、字迹模糊的木牌挂在中间那间屋的门楣上,写着“月牙县衙”四个字,在风中摇摇欲坠,像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