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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陛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季明辰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
军师吓了一跳,停下汇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将军?”
“没事。”
季明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
“继续说。”
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一旦被勾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就像那张模糊的脸,无论他如何努力想要忘记,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该死的!
他季明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京城,养心殿。
季岁安守了季明赫一整夜。
窗棂透进微光,天快亮了。
她轻轻起身,看了一眼床榻上依旧昏睡的季明赫,又瞥向不远处书案后批阅奏折的季淮墨。
那家伙,也是一夜未眠。
她心里嘀咕,季明赫这病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
季淮墨那家伙,肯定饿坏了。
季岁安决定去小厨房弄点吃的。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内殿,往小厨房去了。
季岁安前脚刚离开,床上的季明赫就睁开了眼。
他眼神还有些迷蒙,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正襟危坐的季淮墨。
“你怎么来了?”
季明赫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但更多的是冷漠和疏离。
季淮墨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眸,目光同样冰冷。
“怕你死了。”
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关切,反而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季明赫嗤笑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养心殿内,一时间陷入可怕的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窗外晨光熹微,却驱不散这殿内的寒意。
就在这时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季岁安端着托盘,一身碍眼的粉色罗裙,莲步轻移。
托盘上,两碗莲子粥还冒着热气。
她记得,这三个小崽子,以前最爱喝她煮的莲子粥。
“明赫!”
季岁安一眼就瞧见床上睁着眼的季明赫,惊喜溢于言表。
她快步走过去,将托盘随手往旁边小几上一放。
“醒了?”
她伸出手,先探了探季明赫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心。
嗯,不烫了。
季岁安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她叉着腰,佯装生气地瞪着季明赫:
“你小子,再敢不爱惜自个儿身子,老娘非把你吊起来打!那样死得快些,省得我瞧着心烦!”
季明赫呆呆地看着她。
从季岁安进门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胶着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一身粉衣,笑靥如花,明媚得像清晨第一缕阳光。
真好。
他死了吗?
不然,怎么会看到姐姐?
他是不是早就该死了?
那样,是不是就能早点见到姐姐,也不用苦等这十年?
十年啊……
季明赫的眼眶,渐渐泛红。
书案后的季淮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季明赫那副痴傻模样,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呵,这小子,也有今天。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在姐姐面前失态。
季淮墨决定,暂时当个哑巴,好好欣赏这出好戏。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养心殿。
季明赫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多了个小巧的手掌印。
他彻底懵了。
这女人……打他?
季岁安可不管他傻不傻,她记得村口王大娘说过,
人要是高烧不退烧傻了,就得下猛药,
狠狠刺激一下,兴许就能清醒过来,不然就真成傻子了。
她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
季明赫终于回过神。
眼前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不是姐姐。
姐姐怎么会打他?
姐姐只会温柔地摸他的头,叫他“明赫乖”。
这个女人,竟敢冒充他的姐姐!
怒火“噌”地一下窜上季明赫的头顶。
他猛地抓住季岁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朕的姐姐!”
季明赫的眼底猩红一片,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杀意。
“你该死!”
书案后的季淮墨,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养心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季明赫死死盯着季岁安,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来人!”
他怒吼,
“给朕把这个妖女拖出去,斩了!”
殿外的禁军闻声而入,明晃晃的刀尖对准了季岁安。
季岁安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便宜弟弟,气不打一处来。
禁军一步步逼近,眼看就要将季岁安团团围住。
季淮墨慢悠悠地抬了抬眼皮,一个眼神扫过去。
禁军们动作一滞,面面相觑,不敢再上前。
季明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群禁军怒骂:
“你们的主子是谁!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季岁安瞧着季明赫这副六亲不认的疯样,火气也上来了。
她是谁?
她是他老姐!
这小子,长本事了啊!
季岁安猛地抬起脚,一个干脆利落的飞踢,正中季明赫的胸口。
“季明赫!你小子是不是要上天啊?!”
她叉着腰,柳眉倒竖,气势汹汹。
“你姐姐我也要杀?!你怎么不干脆把自己也给剁了!”
禁军见到这一幕,全都冷在原地。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的陛下?
被一个看着弱小的女子给踹了!
这画面冲击力太大,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刀尖微微颤抖,他们一定是没睡醒。
但是,但是那个女人敢伤害陛下!
罪该万死!
绝不能放过她!
禁军们心中燃起熊熊烈火,眼看就要冲上前。
“滚出去。”
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
季淮墨慢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禁军头顶。
他们浑身一僵。
这个首辅大人……他们是真的不敢惹。
那眼神,像是能把人活剐了一样。
陛下……你自求多福吧!
毕竟首辅大人是不会害你的。
禁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是腿肚子一软。
他们训练有素的步伐瞬间乱了,潮水般退了出去。
还没等季明赫反应过来,厚重的殿门“砰”一声合上,将殿内的疯魔与殿外的忠诚隔绝。
养心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季明赫捂着胸口,剧痛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女人……竟然真的敢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