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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十分有九分不对劲他一拍大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填了堤坝的窟窿,买了所剩无几的粮食,安置流离失所的灾民……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拿银子堆出来的!那点钱,撒下去连个水花都见不着,实在是……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他的话像一个信号。
其余的官员立刻如梦初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穷卖惨。
“是啊!大人!我们清河县光是堵决口就花了五万两!如今库房里老鼠都饿死了!”
“我们望山县更是……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他们言辞恳切,表情悲痛,若不是人人眼里都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季岁安几乎就要信了。
这些人,把灾民的血泪当成了自己邀功晋升的筹码。
她的视线冷冷扫过每一张表情丰富的脸,却在人群的末端,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
一个身形瘦削的官员,站在人群最末,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他没有哭嚎,也没有附和,只是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他的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绞动,眼神像受惊的兔子,四处乱瞟,却唯独不敢看向主位,更不敢看她。
在所有人都奋力表演“我很惨”的时候,只有他,流露出的是真实的恐惧。
季岁安的眸光微微一凝。
“你,抬起头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帐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角落里的瘦小身影上。
那官员身子一僵,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过了好几息才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张蜡黄的脸,布满了冷汗,嘴唇哆嗦着,毫无血色。
“你,是哪一县的?”
季岁安问。
那官员喉结滚动,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下……下官……月牙县县令,吴文德。”
月牙县。
季岁安的指尖在舆图上轻轻一点。
她记得,就在刚才,哭嚎最凶的几人里,并没有这个吴文德。
而舆图上标注的灾情,月牙县山洪泥石流,整个县城几乎被冲毁一半,是所有县里受灾最严重、死伤最惨重的地方。
一个辖区内百姓死伤最惨重的县令,在首辅面前,居然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是悲伤,他是心虚。
他在怕什么?
季岁安收回目光,转向季淮墨。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杏眼里情绪分明——这个人,有问题。
季淮墨甚至没有去看那个叫吴文德的县令,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季岁安的脸上,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看着她眼底的冰冷与探究。
然后,他便懂了。
阿姐觉得这个人有问题,那他便一定有问题。
季淮墨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营帐里回荡,不带一丝情绪,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传令下去。”
众官员立刻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本官明日,先去月牙县。”
话音落下,那个叫吴文德的县令,双腿一软,若不是身后有人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的脸色,瞬间由蜡黄变成了死灰。
其他县令则是面露错愕与不甘,有人还想开口争取,却在对上季淮墨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时,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那眼神里没有杀意,却比刀锋更冷,让他们从心底里发寒。
季淮墨仿佛没看到他们的表情,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
“至于其他各县,”
他顿了顿,
“我带来的人手会即刻分派下去,协助施粥、防疫。你们,只需配合行事。”
这是安抚,也是警告。
给了台阶,也断了他们再闹的念头。
“是!是!下官遵命!”
官员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磕头领命,再不敢有半句异议。
季岁安看着这一幕,微微颔首。
去月牙县,把那里的脓疮彻底剜出来,看看底下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薄雾笼罩着连绵的营帐。
一辆宽敞的马车在亲卫的护送下,缓缓驶出大营。
车轮碾过湿润的泥地,声音沉闷。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软垫,角落的银香炉里焚着安神香,是季淮墨亲自挑选的,只因阿姐昨夜说营帐里有些潮。
他为季岁安斟上一杯温热的姜茶,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季岁安没有看他,她的视线透过车窗的纱帘,落在前方那个骑在马上、身形紧绷的背影上。
吴文德的官袍被晨风吹得鼓起,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时不时回头飞快地瞥一眼马车,眼神惊惧,如同被猛虎追赶的猎物。
“阿姐,”
季淮墨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季岁安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指尖的温度透过瓷壁传来。
“去了就知道了。”
她语气平淡,却让季淮墨的心安定下来。阿姐这样说,便是心中有数。
队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引路的吴文德突然勒住了马。
他满脸焦急地策马来到车窗旁,声音大得有些不自然。
“回禀首辅大人!下官……下官突然想起,家母近日身体抱恙,唯独爱吃城东那家李记的点心,能不能……能不能容下官去去就回?很快的!”
马车内一片安静。
季岁安没说话,只是用指甲轻轻刮着杯壁。
季淮墨的耐心全都给了季岁安,对旁人,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施舍。
他掀起眼帘,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未达眼底,冰冷刺骨。
“吴大人,”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令堂的点心,比本官的公务还急?”
吴文德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伏在马背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不敢!是下官糊涂!下官该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胡乱抹着额头的汗,心里却叫苦不迭。
怎么就不行呢!再拖一会儿也好啊!
季岁安终于放下了茶杯,清冷的声音从车帘后传出。
“既然是孝心,就去吧。”
吴文德猛地抬头,满眼不敢置信。
季淮墨也有些意外,他看向季岁安,却见她对自己微微摇头,杏眼里闪过一抹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