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雪狼军里有三种人。
一种是天生灵力的雪狼,机缘巧合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可借“幻神石”变幻人形;
一种是极少数和雪狼拥有同宗元神、同源灵力的雪岭巫师,可操控雪狼、召唤风雪;
还有最后一种,罕见之至——雪狼和巫师结合的后代。
他们的子子孙孙都是人形,是雪狼族最强大的存在,既有雪狼的机警迅猛、骁勇善战,又有巫师的神性和操控力。
但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他们都要经历一次骨肉剥离、痛入骨髓的狼变,心智涣散,暴虐嗜血。
但剧痛之下,也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江月黎大脑飞速运转,想到这里,冷静下来,匕首刺向雪狼。
但雪狼的利齿并没有触碰到她,耳边传来小兽嘶嘶的声音,雪狼猛然转头,向一只龇牙咧嘴的赤狐扑去。
江月黎的刀尖划过它的皮肉,露出一条半臂长的血痕。
头顶的黑云遮住了月。
黑暗中,沙地里涌出二三十只尖牙利齿、目露凶光的赤狐,卷起一地的沙子,扑向正在撕咬同伴的雪狼。
赤狐的灵智和战力远不如雪狼,但胜在繁衍迅速,数量庞大,整个澜沧土地,随处可见赤狐的据点。
很显然,方才的狼啸引起了他们的戒备,面对天生的宿敌,它们势必要解决这个不速之客。
一群赤狐围攻雪狼,尖利的牙齿和爪子在它的背上、腿上留下血淋淋的齿痕、爪痕。
江月黎想,这正是自己逃脱的好时机。
但就在她默默撤退时,一只被甩掉在地上的赤狐,看到了江月黎和她手里闪着寒光的匕首,它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立刻招呼身旁的同伴,向江月黎扑来。
属实无奈,江月黎和雪狼从敌对,莫名其妙变成了并肩作战的友军,在月黑风高的沙漠里,解决了一群没头没脑、吱呀乱叫、难缠得要死的赤狐。
等到这堆小兽都跟破布一样摊了一地,雪狼也已经满身伤痕,体力不支。
蝎毒未清、再加上缠斗,江月黎也精疲力竭,倒在雪狼身旁,眼皮重得像沙袋,沉沉耷拉下来。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但太阳还未升起。
江月黎想到些什么,警觉地爬起来,眼前却只有一地赤红色小兽的尸体,告诉她经历的一切不是梦境。
来不及思考,趁天光大亮之前,她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古里镇,经过那条细长的莫言河,她停下脚步,蹲下身,捧起沁凉的河水,擦洗脸上和身上的伤痕、灰尘。
洗到一半,猛的一抬头,看到了河对岸抱臂站着、一脸不悦的洛乘风。
“臭小孩,你想吓死我啊!”
“你下次出去杀人放火能不能带上我?老爹看你一夜没回来,担心你。”
“我就捉个蝎子,杀什么人放什么火?”
“捉蝎子你搞成这样?蓬头垢面,满身是血?”
“那是不小心惊动了巡逻的赤狐,没办法,打了一架,这种情况,谁能预料到。”
出于懒得多解释,江月黎直接跳过了遇到雪狼的那一段。
“那也说明有危险啊,有危险你就得带我啊,我来这意义就是跟着你,保护你......”
“洛乘风!”江月黎烦躁地打断他的啰嗦,“你要再这么烦,立刻就给我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想起之前每次被赶走的经历,洛乘风闭了嘴。
江月黎洗完脸,站起身,却忽然觉得腰间少了些什么,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果然,又只剩一枚炽火令。
她回头看着刚刚走过的路,突然好想明白了些什么。
“怎么了?”洛乘风问,“丢东西了?受伤了?”
“没什么”江月黎收回目光,跳过小河,往村子里走。
“每次都是没什么!阿黎,年纪不大,你怎么越来越深沉了!”
......
洛乘风还在身后碎碎念。
江月黎却根本听不进去,脑海里不断闪过雪狼的身影,和一个,月色长袍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