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也没有着急催促，而是悠闲等待着卢秉之给出他的回答。
片刻后，卢秉之看向孟川，提出了一个问题。
“若是有一辆马车疾驰在道路上，此时马匹受了惊无法停止。
前方有一个岔路口。左边是你的亲人，右边是许许多多的百姓，你又当如何选择？”
这不是标准的火车问题吗？
孟川很是诧异，在这个古代，竟然也会有人提出这种理论。
他盯着卢秉之看了许久，最后笑了。
“怎么？你也做不出合适的选择吗？”
卢秉之皱眉问道。
他不知道孟川在笑什么，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当然能做出选择，而且我的选择很简单。只要我有足够的能力和实力，我就能将这匹发疯的马直接拍死。”
孟川淡淡说道。
卢秉之：“……”
这个结果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如果你没有这种实力呢？”
他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那就努力让自己拥有这种实力，而不是怨天尤人。”
孟川依旧淡然。
不过，他的语气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卢秉之，我知道你有理想，也有抱负，有能力，也有头脑。
我觉得这天下的事有许多无法顺心之事，所以你选择了逃避。”
卢秉之反驳：“不是的，我不是在逃避，我只是……”
“真的不是逃避吗？从你我二人这几次的接触其实以你的聪慧应该早就能猜到我的身份和来意。你之所以会如此问，我不就是在给自己一条退路吗？”
“我……”
“如果你当真不愿或者没有胆量去做，我也不会勉强你。
这天下从来不缺为了国家舍身赴死的人，也从来不缺乏在危难之中敢于站出来的人。
他们甚至得不到任何的支援和帮助，依旧无所畏惧，何况是你呢？”
孟川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笑容落在卢秉之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想要反驳，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迟疑了。
就像是孟川说的，一旦加入了孟川，以后他的老母亲就算身体能够康复，也有可能成为其他人威胁和拿捏他的筹码。
别说到那个时候，他该如何决定了！
没遇到那种情况的时候，自然怎么说都行。
但卢秉之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老母亲受到伤害。
“既然皇上身边有你这样的人，这天下有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卢秉之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若是老母亲去了，他自然可以豁出一切。
可老母亲如今还活着，他心中也始终有所顾忌，有所牵绊，无法踏出那最后一步。
“你觉得以我的年纪，我应该能做出多少事？”
孟川被他这番话直接给气笑了。
这个卢秉之，还埋怨起自己来了？
他难道觉得，有才干的人，就应该从出生开始，就能干活？
还是说，他觉得孟川是个怪胎，刚出生就能通晓天下事，能为朝廷效力？
卢秉之：“……”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和孟川的接触，这个人都足够的神秘且妖孽。
让人会在下意识中忽略了他的年纪。
孟川如今的样貌看起来也不过是个不足20岁的白面书生模样。
这就是孟川极容易让人误会成小白脸的主要原因。
虽说他是大内侍卫出身，身材却算不上强壮。
在大内侍卫中，也只能算是比较“柔弱”的类型！
毕竟他能够被选入大内侍卫，只是因为家世清白且身体健康，身材挺拔。
而加入大内侍卫后不久，就成为了别人宫斗的筹码。
成功进入了女帝的眼中，从此平步青云，不得不被卷入到更加激烈的斗争中。
反倒不像是那些大内侍卫，在初期需要接受大量的训练。
所以卢秉之纵使是聪明人，在没见过孟川，也不认识孟川的情况下。
都很难将他和武将联系到一起。
一个年纪轻轻的文人，能做什么？
能受到多少重用？
这一刻，卢秉之看向孟川的眼神，更加疑虑了。
“别那么看着我，现在是你回答我问题的时候。”
孟川懒洋洋的说道。
“如果我愿意为皇上做事，皇上可否保我家人安全？”
卢秉之问道。
“皇上自然是愿意保护每一个愿意为朝廷效力的人才。
不过凡事都有万一，皇上终究是人，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孟川如实说道。
他知道卢秉之想要什么，不过他也在警告卢秉之，不要太贪心。
“旬文，旬文……”
就在卢秉之海在犹豫不决的时候。
房间中突然传来了卢氏的声音。
这让孟川都有些诧异，按理说，卢氏不应该这么快醒过来才对。
卢秉之听到这个声音，也立即握住了卢氏的手。
“娘，孩儿在呢！孩儿就在您身边，您感觉如何？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卢秉之满脸关切的问道。
卢氏看着儿子的面容，摇摇头，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刚刚差一点经历了生死，卢氏现在眼中对于自己的儿子满是亏欠。
“都是为娘不好，拖累了旬文，让你为难了。”
“娘，您这说的什么话？孩儿是您的儿子，无论何时，孩儿都应该照顾娘。”
卢秉之异常坚定的说道。
卢氏却是摇摇头，叹息一声：“旬文啊！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胸有沟壑，注定不凡。
娘一直都以你为傲！刚刚你和你同僚的话，娘都听到了。
娘希望你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为了娘，牺牲你自己，委曲求全。
若真的是因为为娘，耽误了你的事，娘就算是死，也死的不安心。”
“娘，您说什么胡话呢！”
卢秉之紧紧握住卢氏的手。
看着卢氏有些苍白的面容，他心中一阵抽疼。
连老母亲都觉得他做错了吗？
那他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算什么？
他，真的错了吗？
“卢老夫人，旬文兄可一直都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好官呢！”
孟川突然笑着说道。
卢氏闻言，笑着点头，拍拍儿子的手。
“是，是，我们旬文一直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和他爹一样，都是要为天下苍生做主的好官。”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