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在医院躺了一周,风恒也在医院陪了她一周。
一开始是用脖子还没好的借口。
后来直接就是恐吓,直接一句“本王在哪,还需向你汇报?”将白年的话全都堵死。
可白年从心里大概感觉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又是中午,她躺在床上,捧着碗小口小口巴拉米饭。
风恒给她夹一筷子青菜:“不合口味?”
“不是。”白年拨着青菜叹气:“我想吃麻辣火锅。”
风恒又夹给她一筷子豆腐:“闭嘴,吃完。”
她胳膊上伤口还没愈合,吃不了重油重辣,又因为不能运动,顾青刻意给她制定食谱,以免长胖,这几天吃的,都是清淡的食物,小兔子明显蔫了。
风恒手机震动几下。
他看了眼,站起身:“我去接一个电话,都吃完,一会儿我检查。”
“好。”白年苦哈哈往嘴巴中扒饭。
风恒露出一点笑意,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电话那边是风承:“王老都找到我这里来了,他新收一对玉佩,想让你去掌掌眼,给你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恒恒,你去哪了?”
“我回了。”风恒很不耐烦。
“是回了,回了四个字,半真半假,王老再问你就没别的消息了,听说你一直都在医院,怎么了?你那个小演员受伤了?需要你时时刻刻陪护?一点时间都没有吗?恒恒呀,不是哥说你,追姑娘不是你这么追的。”风承问题贼多。
风恒挑选着回答:“那怎么追?”
风承一噎:“你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嫂子吗?”
风恒嫌弃道:“你已经三十二了。”
在大风朝,三十二的男子都有当祖父的了。
风承被插了一刀,想起弟弟比自己小了八岁,无话可说,只能叮嘱道:“记住给王老回电,不然他会去找爷爷的,如果让爷爷知道你一直在医院陪着小演员,你自己知道后果。”
风恒挂断电话。
除了在微博上守护白年,其余时候,他都不太乐意打字。
可想到他电话过去王老又会拉着他啰嗦,他靠在医院的墙上,将那对玉佩的情况一一说明,并表示,他很忙,还有疑问,以后再说。
完成这些,他才推门进入,病房里面,小兔子正苦哈哈和青菜奋斗,看见他进来,吓了一跳,艰难咽下口中的青菜,才磕磕巴巴解释。
“我…我不是不吃青菜,我…我就是…就是先吃肉了,我一会儿会吃完菜的。”
风恒点点她床边的垃圾桶。
洁白的纸张旁露出一点点翠绿,是青椒,小兔子最讨厌的食物。
白年一惊。
她已经用纸盖住怎么还能被发现?
白年被逼着吃了好几天不爱吃的蔬菜,早已经积累了不少怨气。
再加上,这一周王爷对她很好,几乎不怎么凶她,她胆子也大了些。
破罐破摔道:“总不能让我捡起来再吃掉吧?”
她推了推面前的饭碗,十分委屈:“都是我不爱吃的,我还是个病人诶。”
风恒用拳头捂住嘴偷笑。
她这会儿,像一个撒娇耍赖的小朋友,还是个挑食的小朋友。
“你想吃什么?”风恒很有耐心。
白年眼前一亮:“我想吃…”
风恒冷冷道:“想好再说,说点能吃的。”
“鱼汤,行吗?奶白色的那种。”
白年斟酌良久,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要求。
风恒点头:“可以。”
“诶,爷,您知道是哪一种吗?就是新鲜的鱼…”白年生怕失去唯一一次点菜的机会。
“我知道,你入府当天喝的那种。”风恒打断她的话。
“啊,您还记得呀。”白年莫名有些局促。
风恒“嗯”了声,转身出门。
很快,护工就来将白年的饭菜收拾下去,白年再次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脑子里思绪乱如麻。
王爷怎么会还记得她当初入府喝的什么?
“他…他不会是…喜欢我?”
这个想法一出,白年差点打死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最近感情戏演多了,看谁都像喜欢自己。”
她努力回想着在王府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王爷记得的原因。
她进入王府的时候刚刚及笄,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那时候,高高在上的王爷问她想吃些什么,她下意识回答鱼汤。
她老家很少有鲜鱼,鱼汤只有用鲜鱼炖了才好喝,她曾经无数次垂涎那鲜美的滋味,没想到,王府的鱼汤更加鲜美,好喝到掉舌头。
可是后来,后来就很少再见到王爷了呀!
她开始跟着王府的姐姐们一块生活,王爷偶尔会来她屋子里面,她给王爷按摩,王爷常常凶她,她也就更怕王爷,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小鹌鹑。
那种情况下,王爷几乎来了就是按摩,留宿的时候都不算太多,更别提关注她吃什么喝什么了。
可她想到头秃,都想不出王爷为什么还记得她进王府时喝的第一碗汤。
在她胡思乱想间,风恒走进来,她下意识往风恒手中看。
如玉的指尖上只轻轻捏着手机。
没有鱼汤啊!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你看什么呢?”风恒好笑:“刚吃完饭,鱼汤晚上给你喝。”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哦哦。”白年想了一圈,都没想到原因,不知为何,她有些局促。
她怕,那个不可能的原因,就是唯一的原因。
风恒坐到她身边,轻轻靠在椅背上,慵懒又矜贵。
白年从床边柜上拿一个荔枝,利落的剥了皮,递给风恒:“爷,您吃一个荔枝。”
风恒接过来,塞进口中,丰润的汁水爆开,甜蜜蜜的滋味萦绕心间。
白年小心翼翼的试探:“想起来,原来府里面很多人喜欢吃荔枝呢!可是荔枝很难得,我们这些小侍妾很少吃到。”
“嗯,王妃爱吃,分下去的少些。”风恒漫不经心道。
对对,王妃就爱吃荔枝!
白年的局促感瞬间消失。
吓死她了,原来王爷只是记性好呀!
她偷偷抚着心口,如释重负的笑道:“爷,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风恒道。
“您为什么愿意屈尊降贵的来陪我呀!”白年好奇很久了,之前一直没敢问。
风恒顿了下。
因为爱你。
可他无法宣之于口,他深知,如今的小兔子,对他没有那种男女之情。
想了想,他才开口:“本王只有你了。”
白年一愣。
哦,她懂了,和她有些依赖王爷一样,王爷也会因为和她最熟悉,又是唯一知道彼此秘密的人,而对她格外照顾。
就好像,生死之交的挚友?
风恒见她不说话,又补了句:“你太弱了,需要照顾。”
白年:“……”
她突然想到她的男粉嗷嗷喊着的“年年,爸爸保护你”的口号。
再想想王爷对她管东管西的冷脸。
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您是要当我的爹爹粉吗?”